萨特在假期给奥尔加写了几封长信,她也复了信,他们的关系又密切起来,但时好时坏。他们都向波伏瓦倾诉自己的苦恼,而波伏瓦也为这种三重奏在巴黎的继续而感到烦恼。
这时佐洛的同性恋毛病又犯了,他想打博斯特的主意。博斯特发现佐洛对他的感情不正常,竭力逃避与对方接触。而佐洛一直在跟踪博斯特。
一次佐洛透过门锁的缝隙,看到博斯特和奥尔加搂抱在一起。于是他知道博斯特再无可能归自己所有。他伤心得泪水直流,绝望之余,买了一把左轮手枪,不知是要杀死别人还是要毁灭自己。
萨特得知奥尔加和博斯特已形成亲密关系后,心情也不好受。他对自己说:“看来我同奥尔加的关系是完全没有指望了!”他虽然不至于像佐洛那样大失常态,但情绪也是坏到极点。
萨特的情绪之坏,不完全是因为“三重奏”的失败,更大的打击来自他的小说的命运。小说经过三次全面修改,最后定稿,名为“忧郁”,这个题目取自他最喜欢的画家丢勒的一幅版画。手稿投给伽利玛出版社,但审稿者通知他说,他们无法采用这个稿子。
萨特几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得到通知后,他流出了眼泪。这在萨特是很少有的现象。这书倾注了他整整4年心血,非同寻常,它不像以前写的《失败》、《真理传奇》之类;那些书,本来他自己就认为不怎么好,出版社拒绝了,也就罢了。
问题不在于这书本身;一旦失败,他就会失去自信心,就会垮了下来。而他的朋友吉尔和莫雷尔夫人也隐约暗示,也许是书稿本身有问题。萨特差点要相信自己的稿子一文不值了。
在这个要紧关头,波伏瓦不断地鼓励他,支持他。她的态度很明确,她说:“这肯定是一本好书,只是没有得到别人承认罢了!历史上没有得到承认的好书多着呢!有什么了不起呢?”
有时候,一个人的支持就是整个世界的支持。萨特相信波伏瓦的话,他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但他需要有一个人来赞同它。波伏瓦的话恢复了他的自信,他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他决定把稿子再投到别的出版社。
这部小说的确是很容易被扼杀掉的。因为它的形式看来很松散,日记体,没有紧凑的情节,也没有特别的人物形象描写,有的只是怪诞而深刻的思想以及同样怪异而有特色的语言,既有形而上的狂想沉思,又有对物体细致入微的感受。不具慧眼者难以认识它的真实价值,只能看到它的荒诞外表。直到这书出版后,还有不少人说,这是一个关于疯子的故事或者是一个疯子写的故事。
正当一切似乎都坏到极点的时候,前途却开始显露出光明。萨特的“忧郁”出版有希望了。迪兰跟伽利玛出版社的头头加斯东很熟,他写信请加斯东亲自看一下这个退稿。彼埃尔·博斯特也去见加斯东,向他推荐这部书稿并介绍了作者情况。加斯东看了书稿,觉得不错,只是题目要换一下,他建议改为“恶心”。
萨特去了出版社,同审稿人波朗和帕兰交换了意见。他们都肯定了这部书稿具有特点,同时提出了修改意见。而且原先书稿被拒绝的原因也搞清楚了:他们觉得它太长,不适合发表在出版社主办的《法国新评论》上,而作为单行本出版,他们还没有拿定主意。
这次他们通知萨特,书稿将在明年出版。同时他们向萨特约了一些短篇小说的稿子。其中《墙》在7月发表在《法国新评论》上。这位无名作者的作品马上就引起轰动。接着萨特的小说《房间》发表在《尺度》杂志上。有不少读者给萨特写信,说明自己对小说的兴趣。这对萨特鼓舞很大。
相比而言,现在龙虾的威胁和三重奏的失谐都不是什么问题了。为了表达对波伏瓦的深厚感情,感谢她在自己最困难时的帮助,萨特把第一本成熟时期发表的文学作品,也是他最好的小说《恶心》题词献给了她。
这时,波伏瓦在经过一场大病──因急性肺炎而发烧、昏迷──之后,在南方休养。萨特在信中告诉了《恶心》已被接受的喜讯,并详细叙述了他与审稿人打交道的经过,波伏瓦的高兴没法形容:萨特终于成功了!萨特的成功也就是她的成功。
现在波伏瓦也写了几个短篇系列小说,总题目是《精神的优势》。她取材于自己所熟悉的女朋友,扎扎和其他人,同时人物身上也有她自己的某些特点。这些小说比以前的两个虎头蛇尾的长篇有了进步,但仍有一些缺陷:说教和讽刺成分过重;不敢暴露自我,主人公“我”只是往事的叙述者;人物个性不鲜明。
尽管有这些不足,萨特读了稿子以后,对其中许多章节十分称赞。波伏瓦对稿子作了修改,萨特把它推荐给伽利玛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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