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后,黛娜告别纪晓岚回乌鲁木齐去了,因为她师傅天山神尼有信相召。纪晓岚委托她将吉木萨建营的情况向她父亲报告。黛娜告别之际,没有多说什么,但那恋恋不舍的神情,说明在这大半年相处的日子里,她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纪晓岚如何不觉?只是他不好表露出来。望着姑娘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在送她的地方站了很久很久。
感情归感情,这军务还得照常管理。纪晓岚望着城门上方“古城营”三个大字──那是他亲笔题写的──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责任感。这一千人马以及大本营乃至整个乌鲁木齐百姓的命运可都交托在他一人身上了!
纪晓岚已经同这些士兵很熟了,他们都称呼他为“大学士”,虽然“学士”这一职务已经被撤了。他们还称呼他为“大烟锅”,因为他经常同他们互敬烟斗。士兵们发现,这个头头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读书人通常有的那种酸文假醋,还特别喜欢开玩笑,说起笑话来荤的素的都有,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当然,学问那是不能比了。他们很喜欢同他闲聊。这不,一课操练下来,休息时间,纪晓岚同一群士兵席地而坐,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纪晓岚掏出他的大烟锅,按上烟丝,打燃媒纸,十分惬意地抽了一气烟,然后把烟斗递给坐在一旁的一个中年士兵。那士兵也不客气,接过来抽了。纪晓岚同他交谈起来,知道他是江苏应天府人氏。纪晓岚祖上也在江苏应天府,后来在明朝永乐年间被迁往直隶河间府。他对那士兵说:“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老乡了。”
那士兵听了更觉亲近,向纪晓岚谈到自己的情况:他充军到新疆已有二十年了。纪晓岚问他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回原籍。他说,朝廷有规定,充军士兵,凡是带有家眷的,五年后可以脱籍为民,愿意返回者可以回原籍。而单身者,终生戍边,不能为民,更不准归家。说起自己年迈的父母现在不知怎样,这士兵不觉流下眼泪来。
纪晓岚问,像他这样的单身士兵,在本营有多少。他回答说,十有其八。旁边两个士兵听了,也插进来谈话,原来他们也是永远不能返回原籍的单身。接着,谈论这个话题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操场充满了士兵们愤愤不平之气。
这一夜,纪晓岚思索良久,他房间的灯一直点到天快亮了。
第二天出早课时,纪晓岚对全营士兵讲话。他说:“我昨日得知,许多弟兄是单身,长期戍边不能返回原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纪晓岚今日便向朝廷上奏折,请求改制,允许单身弟兄服役五年后脱籍为民,可以返回原籍。但我纪晓岚跟大家一样,是待罪之身,所谓人微言轻。此事成与不成尚不能肯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对天盟誓:即便我个人蒙皇帝恩召随时可能回京,但若不能为众弟兄求得生还的权利,我纪晓岚今生今世决不离开新疆一步!如有食言,有如此案!”说罢,拔出佩剑,将面前的案桌砍为两截。
整个操场欢呼起来,经久不息。
纪晓岚接着说:“我等在此守卫这古城营,责任重大,关系到全疆百姓的身家性命。当前军情日益紧急,敌人随时可能进犯,我们要作好准备,勤于操练,作战时奋勇杀敌。古城营一定要守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国家和百姓,也只有这样,将来朝廷才会考虑弟兄们的要求。大家同不同意?”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如钢铁般的声音:“同意!”
要来的终于来了。这一日,敌军大队人马如潮水般涌来,进攻势头异常凶猛。他们轮番进攻,一架又一架云梯搭靠在城墙上,攻城者如蚂蚁般一个接一个往上攀登。前面倒下,后面跟上。敌军的督战队在后面哇哇大叫,不让士兵后退半步。
纪晓岚组织弓箭手和擂木滚石手不停地打击着攻城者,而情况一度十分险恶,有的地方敌军士兵已经攀上了墙,与守城士兵肉搏起来。不过在纪晓岚的调度下,被敌军撕开的任何一个口子都立即被堵上了。敌军最后仍然无机可乘,城墙下的尸体渐渐多了起来。到黄昏,敌人进攻的势头终于被遏制,他们停止攻城。
第二天,守城将士作好了敌军继续攻城的准备。奇怪的是,并未见到敌军大队人马的冲击。“莫非他们要知难而退?”纪晓岚自问道。但他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思虑间,忽然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盖了过来,震耳欲聋。城墙上落下敌军射来的炮弹。这火炮威力极大,守军猝不及防,士兵中有了伤亡。
更可怕的是,城墙被轰开一个大口子。于是敌军停止轰炸,大队士兵由缺口强行突击进来。纪晓岚及时组织士兵整理队形,克服由炮弹造成的慌乱状况,命令他们各守其位,与敌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由于平时针对敌军攻城的种种可能作了预习,混乱的局面很快得到控制,敌军在缺口的进攻再一次被遏制住。
趁着这个机会,纪晓岚重新部署了兵力,发出命令:只要一听到炮声,士兵们全部下城楼躲避,以避免无谓的伤亡。炮声一停,立即返回原来的岗位。此外他又组织了一支抢险预备队,哪里城墙被轰垮,就立即把这支队伍拉上去,不让敌军打开缺口。
就这样,双方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一天下来,敌军仍然未能得逞,而守军的伤亡情况要比头一天严重得多。纪晓岚视察着战场的情况,看望受伤的士兵,给他们以慰勉。士气看来还不错。
就在他再次登上城楼观察敌情时,旁边跟上来一个人。
“谁?”他猛喝道。
“我!”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黛娜!
“怎么?你怎么来了!”他心中一阵温暖和激动:每当有厄,总有她在身旁。
“先生,你情况还好吗?”黛娜关切的声音。他看到一双充满深情的眼睛。
“好,我很好!”
“目前我军伤亡严重,明日敌军可能使出更加残酷的招数。我军士兵和弓箭武器等亟待补充,你应该趁夜立即赶赴主营,寻求救援。”
纪晓岚略一思索,声音严厉起来:“黛娜,你莫非要我临战脱逃?”
“非也。古城营确实需要救兵,否则难保。我愿代先生在此坚守。”
“黛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此时我确实不能离开,”纪晓岚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先生,国家失一古城营尚无大碍,失一纪晓岚不行。”
“此时我不是纪晓岚,而是这支队伍的统帅。如果我临阵脱逃,纪晓岚也就不是纪晓岚了,”他稍停一下接着说:“如果你真为我好,到你父亲那里告急,请派救兵的事情,就请你代劳了。”
“我不知你能否支持到那一时刻。”
“黛娜,关心则乱。你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即使以身殉职,我也没有遗憾。你快去吧!”
黛娜知道不能说服他,走上前来,最后深情地看了他一眼,飞身上马,向黑暗中疾驰。
天刚微明,敌军又开始了猛烈的炮轰。昨晚刚刚修复的城墙,又被炸开好几道缺口。炮声一停,敌方士兵蜂涌而上,比昨天密集得多,看来对方是把老本全拿出来了。纪晓岚紧张地调兵遣将,不断地堵塞漏洞。这种拉锯战又进行了一天,双方都是伤亡惨重。
临近黄昏,规模最大的一轮肉搏战开始了。战斗正酣,一个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敌军提前发炮,也就是说,不等撤离他们的士兵就进行轰炸;为了消灭守军,对方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士兵为代价。敌方士兵大声咒骂着,仓皇往回逃,但已经来不及,和守军士兵一起倒在血泊中。
一个弹片击中纪晓岚的右腿,他晃了一晃摔倒在地。他强忍着剧痛,用力撕下一节袖子扎紧伤口,拄着手中的剑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时敌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他知道,敌军这是孤注一掷,志在必得,大批人马必将涌来。最后的时刻到了。他大声召集着被炮弹打击得七零八落的残部,命令他们坚守各自岗位,与古城营共存亡。
最后一轮残酷的肉搏开始了,但守军没有一个后退,抵挡着敌方狂潮。纪晓岚拄着剑,扑向最大的那个缺口,与敌人搏斗。敌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大局已定,守军的覆亡是不可避免的了。
然而就在此时,在天刚刚黑下来的一刹那间,援军赶到了。飞驰在前,一马当先的是黛娜,她的父亲巴彦弼将军紧随其后。敌军这拼死一搏终于被消解在守军援兵的强大反击浪潮中。由于再没有后续兵力,也无法动用火器,对方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手段。援兵一直追击到敌军的大本营。除了少数几个溜得快的逃掉以外,敌方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当纪晓岚看到来到跟前的黛娜时,精神一松,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黛娜急忙把他抱住。
纪晓岚在病床躺了差不多一个月。他腿部中了一弹,但未伤着骨头,只是当时流血很多。经过医生精心治疗,特别是黛娜对他无微不至地照护,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这不,现在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巴彦弼在公务之余,经常来看纪晓岚。他对纪晓岚赞不绝口,认为自己用人用对了。他一再说,要为纪晓岚向皇上请功。纪晓岚回答道,此一役全靠众将士用命。他向巴彦弼谈到自己战前对士兵们的承诺,希望巴彦弼能和他共同署名上奏折为单身士兵请命。巴彦弼同意纪晓岚的建议,并且告诉他,新疆像这样的单身士兵共有六千多人,这个问题确实应该解决。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个月。纪晓岚一直住在提督府,没有再回古城营。巴彦弼将军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左右手,觉得把他放在哪个偏僻小营是太屈才了,于是另外派了人。而黛娜呢,当然希望能经常同纪晓岚在一起。经过这次战场患难,他们的心更加贴近,只是谁都没有捅破那一层纸。在纪晓岚,是觉得自己的年龄太大,与黛娜似乎不般配,而且是娶过亲的;在黛娜,则心情更复杂一些,无疑她是爱着纪晓岚,但又觉得似乎有什么阻止她去谈论婚嫁。好在他俩都没有因此而感觉不便相处,他们只要在一起呆着就很开心。
这一日,曾在古城营里共过患难的两位将士找了来,一个是副将,姓牛,一个是把总,姓吴。他们原来也是中原人士,到这里时间长了,也就安了家。现在儿女长大成人,他俩结了亲家。他们久闻纪晓岚的文名,又有这共患难的友情,于是请他作为男傧参加婚礼。而女傧呢,他们自然看中了黛娜小姐。却不过的弟兄情份,而且纪晓岚和黛娜都是喜欢热闹的人,自然是欣然应邀前往。由于路途较远,地方偏僻,黛娜带上小黑,作为护卫。纪晓岚同小黑也很熟了,不住地逗它。小黑跑前跑后,一路之上撒欢不已。
两人来到牛副将家,见了新郎新娘,说了许多祝福的话。待婚礼进行完毕,新人进了洞房,主人请他们上席,吴把总也来陪客。弟兄们之间也不需客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只是纪晓岚酒量有限,少不得还得由黛娜代他多干几杯。
正喝得高兴处,牛副将拿来两张大红纸,对纪晓岚说:“久闻先生一代文豪,请赐喜联一对,让犬子的大喜日子也沾一点先生的福气。”
纪晓岚连忙接过来说:“只是恐怕写不好,”又问:“不知此对要放到何处?”
“洞房门口。”
纪晓岚想了一想笑着说:“我就献丑写个上联,这下联嘛,我想请黛娜小姐写,我是抛砖引玉,她那一联一定好得多。”
“人家是要你写,你干嘛扯上我。早知你是这种人,刚才就不该代你招呼了那么多酒!”黛娜笑着嗔怪道。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你们两位有福气的贵人题联,那是锦上添花呀!请黛娜小姐一定赏脸!”这牛副将也挺会说话的。
纪晓岚浓浓蘸了一下墨,略一思索,在红纸上写道:“绣阁团圆同望月。”然后把笔递给黛娜。
黛娜把纪晓岚的上联念了一边,也是略作思索,扑哧一笑,提笔在另一张红纸上写道:“香闺静好对弹琴。”
牛副将和吴把总各拿一联给满座客人看,大家都拍手叫好。其中有粗通文墨的还向大家讲解这一副对联的意思:它极言婚姻美满合和,望月则祈求团圆,弹琴则谓琴瑟之好。对仗工整,意思切题。“真是绝对,真是绝对!”他们不住地称赞道。
纪晓岚和黛娜则只是笑,继续吃着喝着。
在回提督府的路上,纪晓岚和黛娜一面慢悠悠地散步,一面谈着刚才写对子的事。
“你干嘛非要我写下联?”
“小姐的才情远胜于我,让你表现表现吗!”
“不对!你分明是想跟我开玩笑,幸亏我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说,你那上联真的只是祈求团圆的意思吗?”
“你说呢?”
“我说呀,‘同望月’这三个字,你是暗用了‘吴牛喘月’的典故,给牛副将和吴把总开了个玩笑。不是吗?”
“那你呢?你那‘对弹琴’三个字不也暗含‘对牛弹琴’的意思吗?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却说人家是牛。”
“我这是跟你学的!跟着坏人就学坏么!”黛娜娇嗔地说。
纪晓岚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那神情似羞怯,又似挑逗;似拒绝,又似期待。皎洁的月光撒在他们身上,给彼此的情愫披上一层纯净和朦胧。纪晓岚不由自主地把心爱的姑娘拥在怀中,黛娜闭上眼睛,他们的嘴唇紧紧地合在一起。
小黑在他们脚下窜来窜去,仿佛也想参加进来亲热,但它的主人此时根本顾不了它。
良久,黛娜拂了拂略显凌乱的头发,问道:“晓岚,你对别的姑娘也这样吗?”又调皮地说:“是真才子必风流嘛!”
纪晓岚也笑了:“给你说个小时候的事:周岁那年,父母为了测我的志向,摆了一桌子东西让我去抓。我先是抓了一张小弓,然后又扔下,接着右手抓了一支笔,左手抓住一盒胭脂。”
“那你真是这样了:先习武,然后弃武从文,风流文人呐!”
纪晓岚又笑了起来,随即很认真地说:“我确实喜欢漂亮姑娘,但天下漂亮姑娘千千万,我不可能都爱。黛娜,你的美貌吸引了我,更主要的是你那非同寻常的气质,让我不能自已。你我心意相通,宛若一人,这才是最难得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是红颜知己!”
黛娜轻声说道:“我也是。不知怎么的,我对男人从来没有什么感觉,唯独见了你,好象前生就熟识似的。也许是有缘吧!”接着又用娇嗔的语气说:“晓岚,我看你喜欢捉弄人。你可别捉弄我这个不懂事的笨姑娘噢,我可是当真的!”
纪晓岚反问:“你说我会吗?”
“我不知道,”黛娜故意这样说。
“捉弄人呀,要看是什么人,”纪晓岚接着说,“对待好人,我只是给他开个善意的玩笑;对待坏人,那可就不客气了。”
“你还捉弄过哪些人?”
纪晓岚想了一下:“我捉弄的人可多呐!就给你讲一个小时候捉弄老师的事情吧。”
“那是七、八岁的时候,我特别贪玩,不喜欢做功课。一天,我爬上树,在鸟窝里发现两只还不会飞的小鸟。拿回家怕大人发现,就把它们藏在一个墙洞里,喂完食就用砖把墙洞堵上。我每天要给它们喂三遍食。不料一天我去喂食时,发现小鸟被人捏死在墙洞里。我当时的伤心和愤怒你是想象不出来的,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小鸟报仇。结果发现凶手竟是教我的先生。”
“你是怎样知道的呢?”黛娜好奇地问。
“第二天上学时,石先生──我先生姓石──出了一个句子要我对,那句子是‘细羽家禽砖后死’,他那看我的眼神又得意,又恶毒,一种了解我的秘密的得意,一种毁掉我心爱之物的恶毒。原来他一直跟在我后面侦察我的行踪。
“当时我的心情十分混乱,没想到凶手是先生。我很恨他,我要报复,但他又是先生。怎么办?而他不停地催我对下句,显然是拿这个对句进一步打击我:不但毁了我的心爱,还要让我知道,还要逼我表态。”
“那你怎么办呢?”
“我只有琢磨这个句子,准备回答。想着想着,突然有了。我就对了一句:‘粗毛野兽石先生’。先生大怒说:‘你怎敢骂我?’我解释道:‘没有哇!我是以粗对细,以毛对羽,以野兽对家禽,以石对砖,以先生对后死。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怎么是骂先生呢?’他听我这样一说,也无可奈何,没有把我怎样。”
“解气,太解气了!”黛娜听到这里,不觉拍手称快。
“现在想来,他的本意还是好的,是怕我贪玩荒废了学业,只是手段未免残忍,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多么伤一个孩子的心。”
“没想到你从小就这么调皮。你还干过哪些恶作剧?”
“还要讲呀?好,再说一个。石先生有一个朋友,是学校附近道观的一个道士,他经常挑唆先生惩罚我们学生,而他在一旁看着乐。学生对他恨之入骨,又没有办法。我那藏鸟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告诉先生的,因为先生眼睛近视,不一定能经常看清我们在干什么。
“怎么报复呢?我发现这道士每天必在道观睡午觉。道观附近有条河,经常有妇女在那里洗衣服。于是我心生一计,找来一个同学,在一个中午溜到道观。那道士果然又在酣睡,他的道冠放在一边。我轻轻走过去,拿了道冠,来到门口。按照我和同学的约定,由他向河里扔石头,正好溅水在那些妇女身上,待妇女回头看时,我就把道冠向门口伸出一半,让她们看见。她们以为是道士藏在门后扔石头,就破口大骂‘臭道士’。
“待到她们回头继续洗衣服时,那个同学又扔开了石头,河水不断地溅到她们身上,她们再回头时,我又伸出道冠。于是她们又大骂起来。这样反复几次,她们终于撂下衣服,一伙人气势汹汹地向道观奔来。于是我赶紧把道冠放回原来的地方──道士还在酣睡,什么都不知道──和那个同学溜出道观,在一旁偷听。
“只听得那些妇女喊道:‘这老小子还在装睡!揍这个不正经的老小子,看你还调不调戏妇女!’接着是击打声,道士的‘哎哟’声,妇女的咒骂声,道观里乱成一团。”
黛娜听到这里,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不断地喊着:“哎哟,哎哟!”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轻轻问道:“道士调戏妇女该打,你在这里调戏妇女,又该当如何?”
看着她那笑脸,是那样的娇羞可爱,纪晓岚情不自禁地将她搂住,两人又热切地亲吻起来。
这一次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主人的亲昵行动,小黑没有跑过来凑热闹,而是在不远处巡视,保护着这一对恋人的安全。
他们回到提督府时,已经很晚了。巴彦弼还没有睡,正等着他们。简单问了一下婚礼的情况后,巴彦弼对他们说:“刚接到密报,皇上最近要来乌鲁木齐!”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