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大人对这两个孩子是平等的。她们穿同样的衣服,吃的东西一人一份,什么活动都在一起,但区别实际上存在着。西蒙娜同路易丝住在同一个房间,而波佩蒂这个后来者没地方安顿,只有在走廊上为她安一个床。
显然,小波佩蒂的童年要比姐姐艰难得多。由于缺乏新奇感,大人们往往忽略对第二个孩子的注意。在年龄上处于劣势,波佩蒂怎样努力也无法同姐姐相比。有时她成了大孩子的影子,有时她甚至成了多余的人。虽然这并非是父母有意要这样做的。
同样是两岁半的照片,西蒙娜一副坚定而充满自信的表情,没有任何阴影;波佩蒂则显得惊惶失措,眼里充满了泪水,好象谁吓着她了。
照说波佩蒂应该怨恨姐姐才对,奇怪的是,她不但没有任何怨气,反而只有在西蒙娜身边才能找到乐趣。她对姐姐确实有一种需要。
有了一个妹妹,对西蒙娜来说真是幸运的事。这是她的另一个自我。在对波佩蒂的关系中,既满足了她的权威意识,又满足了她的爱意,在模拟活动中她当了一回大人。
西蒙娜自告奋勇地当波佩蒂的老师,要妹妹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教她念“ABC”,算“2+2=?”,给她讲大灰狼的故事。看着波佩蒂那充满信任和崇拜的脸色,她心中暗自得意。
她们还在一起玩各种游戏,这都是西蒙娜设计的,妹妹只是按她的指示去做。有时她们争执起来,结果往往是波佩蒂被姐姐的霸道闹得哭了起来。但过后她又什么都忘了,继续玩起来。
孩子们拥有自己的秘密天地,这是同大人的关系取代不了的。她们有了一个伴就不感到孤独了。所以尽管她们之间常有争吵、矛盾、冲突,她们还是紧密不可分,彼此决无任何嫉妒之心。
一天晚上,西蒙娜躺在床上,听到父母谈话。他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这两个小家伙,你更喜欢哪一个?”母亲问。
西蒙娜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等待着父亲说出她的名字。
父亲迟疑了一会儿,而这一会儿,在西蒙娜的感受中是无限的长。
“西蒙娜喜欢思考问题,而波佩蒂也逗人喜爱……”
他们谈到两个孩子各自的优点,你一言,我一语,谈了很长时间。最后他们认定,两个孩子是同样的可爱。
西蒙娜感到父母的话有道理,但隐隐约约又有些不满足,她本希望父母更看重自己一些。她是长女,一向被父母奉为妹妹的榜样,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独占鳌头。现在得知她和妹妹是在同等的位置,不免有一种失落感。这一夜西蒙娜很晚才睡着。
其实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样疼爱的,即使有所偏向,父母也不会公然承认这一点。到后来,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偏爱,到底更爱谁一些。
不论父母和他人怎样看待,西蒙娜自己有一种超群意识,觉得将来的遭遇一定会不凡。不过此时这种意识还是在朦胧之中。
一天下午,天气特别好,西蒙娜同波佩蒂、堂妹让娜和表姐玛德琳娜一起玩木球游戏,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正玩得高兴,西蒙娜突然站着不动了,陷入白日梦之中,头脑里闪现出一连串想象的情景:
……她刚刚度过儿童期,成为一个少女,同三个姑娘在一起。她们三人个个都比自己漂亮、优雅、温柔,讨人喜欢。她们都找到了可心如意的丈夫。只有她没人理睬,处境孤独,痛苦万分。
……但她发现这是人们的偏见,其实她是她们当中最美的一个。一旦有谁真正认识到她的价值,就会对她情有独钟。
……一轮月亮将它的清辉洒将下来,慢慢地移到她们四人身上,最后,月光集中笼罩在她一个人头上。一个声音响起来:“这孩子与众不同!”她欣慰地笑了。
“西蒙娜!西蒙娜!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姑娘们的喊声惊醒了她的好梦,她回过神来,看天空依然是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西蒙娜笑了笑说:“没什么。来,咱们接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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