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萨特既不能像在卢森堡公园那样,用手动木偶去引诱小姑娘,也没有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来抚弄亲吻他。有时他能见到几个同母亲来往的成年女性,但她们从不对萨特作出爱抚的举动,他对她们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受。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对母亲有了一种性感受。那是他得乳突炎时,动了手术,在医院住了三星期。母亲在他旁边安了一张床。晚上他睡下时,母亲开始脱衣服睡觉,几乎脱光了。她不知道萨特其实并没有睡着。他眼睛半闭着,透着缝偷偷地看她。
芒西夫人不仅让儿子感受到一个女性的魅力,而且给萨特的同学留下深刻印象。他们谈起最美、最有吸引力的女性时,总要提到芒西夫人的名字。芒西夫人直到80岁,在大街行走时,还有男人在背后追她。因为她的腰板仍然是那样笔直坚挺,身材仍然是那样苗条修长,用帽子包住了白头发,从背后根本看不出年龄来。
萨特一生交往的女性,如果不说都是漂亮的,至少也是有相当魅力的,这一特点同他有一个年轻美丽的母亲分不开。他在选择女伴时,很自然地,母亲的形象成了一个重要的参照点。
虽然同异性接触的机会很少,在拉罗舍尔,萨特也有过一、两次类似恋爱的事件。
一个杂货店老板的女儿利赛塔吸引了萨特。她长得很漂亮,一头金发披肩,一双大眼睛顾盼有神。利赛塔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因为老是有男孩子在追她。
朋友们知道萨特的心思,对他说:“你要追她很容易,只要紧紧跟在她后面就行了。”
有人把萨特的倾慕之心告诉了利赛塔。几天后他们见面时,利赛塔故意往一个没有人的巷子走,萨特跟了去。他很紧张,想追上去又不敢追;一旦面对面站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耗着,白白地跟了一场,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他们又碰见了。利赛塔也许是恼怒萨特昨天什么都没有表示,让她白白走了一圈──女孩子的虚荣心是特别强的,即使她对你无意,也喜欢人家捧着她──当着萨特朋友的面突然对他喊道:“丑八怪,带着你的帽子和眼镜滚吧!”这时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由于愤恨而显得有些难看。
这无疑是给了萨特当头一棒。他不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当众羞辱自己。“也许她真的嫌我丑?”年龄尚小的萨特还不能体会姑娘们复杂的心态,只是觉得很伤心。
利赛塔姑娘这样待他,萨特爱慕之心仍然不死。一个同学观察到这一点,跟他开了个玩笑。这同学对他说:“小利赛塔要我告诉你,她想见你!明天上午11点。”
萨特欣喜若狂。第二天上午是希腊文考试,12点结束,萨特在11点差一刻就交了卷,急匆匆地跑到那同学说的地方。当然没有任何人同他见面。而这次希腊文考试他是一塌糊涂。
还有一次,他在码头上转悠,看到小利赛塔在下面沙滩上玩。不顾摔伤腿的危险,萨特猛地跳了下去。利赛塔看了他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仍然玩自己的。萨特站在她旁边,像一个傻子,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做什么好。也许小姑娘正等着他主动说话呢!但他就是开不了口。看来我们的小萨特不是一个成功的诱惑者,不像他成年以后那样。
这一段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它的影响仍然长期存在,特别是“丑八怪,带着你的帽子和眼镜滚吧”的声音仍然不时在耳中回响,使他很长一段时间在异性面前有着深深的自卑感。以后他结交的女友都是长得不错的,几乎没有一个是难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长得丑,如果女伴也跟自己一样,那就成了太引人注目和受嘲笑的一对。而对方的美正好可以补偿自己的丑陋。
在家里,成了不学好的坏孩子;在学校,成了众人攻击的巴黎佬;在女孩子面前,成了讨厌的丑八怪。萨特的生活真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但他还有一个逃避的地方,这就是音乐。
随芒西夫妇到拉罗舍尔后,萨特停止了钢琴课,但他对钢琴的爱好没有停止。他们家客厅摆着一架钢琴,那里不常有人去。萨特放学后就去那里练习钢琴。他还常去商店租一些曲谱,有时买一些。逐渐地,他能够弹一些难度较大的曲子,莫扎特、舒曼、巴赫、肖邦、贝多芬、……他都能来一下。到后来他还可以边弹边唱一些歌剧片段。
音乐给人深深的慰藉。这时,优美的旋律把萨特带进一个完全净化的世界,一种无法言说的纯洁之情悄然而生,没有一丝杂念,一切烦恼荡然无存。他完全得到解脱,似乎到了天堂。
由于芒西先生不喜欢音乐,安娜─玛丽从不当着丈夫的面演奏钢琴,但在萨特弹琴、芒西还没有回家时,她有时来客厅指导一下萨特,自己偶尔也弹奏一曲。萨特的琴技达到一定水平时,他们母子俩还合起来演奏。他们弹奏四重奏曲和弗朗克的交响乐曲。
有时萨特弹琴,母亲还引吭高歌,唱上一曲。她那甜美的歌喉让萨特万分自豪,获得不尽的享受,这是萨特一天最快乐的时光。他感到自己同母亲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开始得到恢复。这时,母亲又真正是属于他的了。
音乐给人的熏陶让他一生受用不尽。萨特在《恶心》中设计了一个主人公罗根丁听唱片的情节,一个黑女人唱到:“在过去的日子里,亲爱的,我永远思念你!”这一场景反复出现,给人无穷的回味。正像罗根丁一样,萨特从音乐中获得生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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