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人的优点不是绝对的。孙权也有不识人和用错人的时候。
鲁肃死后,孙权以严畯代替鲁肃,让他督兵万人镇守陆口。严畯以“朴素书生,不娴军事”固辞,言语十分恳切,说得泪水直流。看来严畯真的是不能胜任军事首领的职务,并非谦虚。孙权这才把他的位置给了吕蒙。
事后人们都说严畯知道自己的短处,能实实在在地让出位置来。但他们都忘记说,这也表明孙权对于严畯的使用不当。
这是用人误用其短,对人识别有误。也许严畯很有名声,传到孙权耳中,孙权认为他是个人才。人才是不错的,但他到底是哪方面的人才?这就需要仔细的考察甄别工夫。而这,孙权做得很不够。
幸好严畯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倘若他真的接了任,以不懂军事的一介书生都督一方人马,镇守要地,岂不误了国家大事?
另一个人是张温。张温是吴国一个很有才能的人。顾雍对孙权说,张温当今无辈,即他的才能当世无人可比。诸葛亮对张温也十分推重。但孙权终于未能用他。
张温曾推荐同郡暨艳为选部尚书。暨艳对人苛求,众官皆受贬损。于是“怨愤盈路,争言暨艳及选曹郎徐彪专用私情,憎爱不由公理”;暨艳、徐彪都被孙权赐死。张温因为平素与他们的意见相同,受到牵连而被贬还乡,终生不用。
张温素有名声,孙权又听了顾雍的介绍,且派他出使蜀国获得成功,对张温是个人才应无疑问。他不用张温,并非认识问题,是明知其为人才而不能用。这里“众人之言”显然对他起了作用。
而众人之言,主要从自身利害关系出发,真假不一,有的未必不是谗言。张温、暨艳等的本意,也许是想有一番作为来报效朝廷,但他们把人得罪光了,没有人出来为他们说话,也只有或死或贬。政坛的世态炎凉就是这样。
“众人”且不去说他,对于孙权,吴国有这样的人才而不能用,殊为可惜!
至于任用吕壹,这是误用奸佞小人。他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擅作威福,诬陷百官,与孙权的态度不能说没有关系。
吕壹连顾雍、陆逊、诸葛瑾这样的人都诬陷到了,而孙权竟能容忍,太子的劝谏也听不进去,说明其时孙权对吕壹的信任,已超过对这些久经考验、相知甚深的重臣的信任了。吕壹能够弄权害人,根子还在孙权身上。
用人不知其短长,有不识人之过;有大才而不能用,有失人之过;奸佞小人而重用之,有不辨忠奸之过。
此三者,皆用人之大忌,而孙权都有触犯。孙权以善用人而著称于史,尚且有这样的过失,何况其余人等!
用人之道,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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