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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其一)

时间:2019/5/14 作者: 骑着王八过街 热度: 189261

  长安的天阴晴不定,早晨还是朝霞满天,正午天色就暗了下来,几坨黑云悬在古钟楼的天顶,接着噼里啪啦下起雨来莎莎,从春发生葫芦馆出来,一路小跑来到凉气“嗖嗖”的地下停车场,刚上了汽车,就连打了几个震天动地的喷嚏。

  司机小吴看着我眯着眼鼻涕眼泪,再准备发出震耳欲聋的“阿哧”,他笑着抽出几张抽纸递给我打趣地说,“一定是嫂子想你了。”我捂着红头的鼻子,“滚蛋,开车!”接着又是一声山崩海啸般的“阿赤”,此时电话铃突然响了,来电的是顺丰快递,我问哪里来的?快递员说是北京的,我挠着头看着小吴,“看来真有人想我了,把我捎到单位取个快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奇怪我的喷嚏此时却戛然而止,汽车到了单位门口我跑进传达室,保安将一个封装好的长锥形圆筒递给我,这是什么?我没搞明白,看着外面贴着的地址—北京市宣武区永定门西大街耕天下四号楼。

  谁啊?没有名字,只有一串联系电话,北京永定门我认识谁啊?想了半天也没掐准一个,用剪子破开胶带,拧开盖子,里面竟掏出一幅油画,我将油画铺开在桌子上,油画里场景是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原,山坡上一群绵羊在吃草,一位警察叔叔在山坡上正领着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就像父女俩,我不太懂画,但乍眼一看,还真的画得很生动,我眯着眼笑了起来。

  有意思,这幅画挺招人喜欢,谁画的?我把筒子高高举起,就像一个天文望远镜,果然从桶壁上发现了一个信封,还挺神秘?小子,谁在给我搞怪,我想起了北京的老同学沈胖子,一定是这老家伙!

  拆开信封,信纸上跃然而出一行行娟秀的文字:周叔叔您好,我是陈莎莎,我找了您很久,终于打听到了您的新单位,亲爱的叔叔,我已从美术学院毕业,这是我给您交的作业……

  啊?是莎莎!她竟然真的学了美术,还上了美术学院,我激动地举着信一字一句地读着,想起漂亮可爱稚气的莎莎,一下子把我拉进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2012年的一个夏夜,我在陕北的安塞县执行完抓捕任务后,一路押着两名抢劫的犯罪嫌疑人折返延安,突然接到处长的命令,“刚刚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有一个叫陈莎莎的小女孩,乘坐T44次旅客列车到达延安,家长声称孩子可能受到诱骗被拐卖,你们立即协同延安所进行追查。”放下处长电话,我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夜里23时,我连忙拨打延安车站派出所仵所长电话,仵所长告诉我T44次列车20时18分到达,车早已开了,他们已安排警力在火车站查找。

  汽车加大着油门,在高速路呼啸着驶向延安,半个小时后抓捕组将犯罪嫌疑人押进羁押室,我急急忙忙跑向延安所,仵所长说,根据执勤民警视频追踪,传输过来照片的那个小女孩上了延安至子长的长途客车,在监控室,执勤民警打开剪辑的画面,画面很模糊,画面定格时间20时20分至35分,从出站通道追踪到在C区的停车场,依稀能看到一个小姑娘和一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一起上了延安开往安定的长途汽车。

  电话叫醒了睡眼惺忪的桑队,这个黑脸老桑刚刚带着打绺组从包头方向返回,一路在列车连接处化妆成农民工的老桑,砍瓜切菜般连抓了5个蟊贼,正背着床板打着呼噜。

  拉着老桑午夜出发,一路披着星光沿着310省道穿山越岭,老桑一路手捂着嘴打着哈欠,我给老桑说,这条路可不简单,这一路都是彭德怀老总埋伏兵打胜仗的好地方,果然汽车大灯的照射下,路边的指示标牌划过甘谷驿、青化砭、蟠龙、永坪、羊马河,这里西北野战军撤离延安后三战三捷所在地,连续消灭胡宗南所部三个旅,先后俘敌少将旅长李纪云、麦宗禹、李昆岗,我指着大灯照射的一座山坡,说那里就是当时的野战军指挥部,彭老总站在山坡上一挥手,那真是杀声震天、排山倒海,纵横捭阖,挥斥方遒,老桑挺直了脖子向窗外看,几名侦察员也睁大了眼睛,其实这一段是我吹牛的,我也不知道那个山坡是啥地方……

  一路上我不停地与指挥中心联系,指挥中心不断给我传输新的信息,陈莎莎的身份照片QQ传过来,她是一个刚满15岁扎着小辫长相甜美的小姑娘,陈莎莎的父亲电话号码传了过来,我拨通了电话进一步了解情况,电话拨通,语音里传来老北京的腔调,他语气很急,说孩子前天晚上就没回来,他们家人在学校、在亲戚哪里到处查找,一直没有孩子的消息,孩子的母亲知道陈莎莎的QQ密码,打开QQ发现有一个网名叫暗夜精灵的人怂恿孩子离家出走,并为陈莎莎规划了出行路线。

  接着他的父亲与我加了手机QQ,QQ里不停传输陈莎莎与暗夜幽灵的聊天截图,暗夜幽灵?什么家伙?我眉头蹙了起来,根据对方提供的QQ号码,我打开了暗夜幽灵的空间,QQ的头像是一只魔兽,空间里全是在线游戏魔兽争霸的打斗画面,我不停着翻着画面,终于在空间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染着黄发的男孩,头发很长用摩丝定着型,左耳朵上打了个耳洞,吊着一个玉石耳坠,也许这就是年轻人所说的酷吧,我放大照片给老桑看,老桑咬牙切齿地说要是他儿子这打扮,他非把卵子给他捏碎,我笑了,你吹吧,你老小子不想要孙子了……

  汽车到达子长是凌晨三点,在瓦窑堡镇路口安定火车站的赵所长和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二中队的姬队长已早早等在路口,我们几个坐在一个车里边往县城走边通报情况,暗夜幽灵的QQ被用手段查询,IP地址很快查到了县城长兴街邮政宾馆后的红星网吧,立即驱车赶往长兴街,网吧里灯火通明,烟雾弥漫,里面夜战的小青年玩兴正酣,躺椅上的网吧老板正迷糊着,见到一群警察进来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堆笑,姬队长翻着他的记本瞥着他,“上网的人都登记了吗?”网吧老板信誓旦旦地点着头,“都按照公安局的要求,逐个登记了。”

  我在网吧里挨个台子查找着,都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几个小男孩旁边坐着小女孩在一起玩游戏,网吧老板真会做生意,泡面、火腿肠、香烟、啤酒、咸菜豆腐干,这里面应有尽有, 就是玩累了旁边的沙发还可以临时睡觉,网吧不大,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这个暗夜幽灵,我来到吧台前,让老板输入这个QQ号,老板的脸一下子紧张起来,鱼尾纹处的眼神经在抖,额头上沁出几粒豆大的汗珠,蠕动着嘴结结巴巴地说着:“登…登记的机…机子坏了。”他手垂下来,头也低了下来,“不…不好意思…抽烟。”

  接着这小子从吧台上赶紧拿出一盒烟塞过来被我一把甩开,看来这家伙为了收益从来就没有实名登记过,我靠近了一步逼视着他,“别紧张,给我找个人,找到了咱后话不说,找不到,你自己掂量!”我拍着他的肩膀,脸对着他的脸,眼神击透他瞳孔散出的慌乱,掏出手机把这个黄发男孩的截图拿给他看,“见…见过,下…下午那阵儿还在网吧,晚上没有来。”网吧老板边说边擦着汗,脸上皮笑肉不笑,似笑非笑,讨好又难堪的样子。

  有了初步线索,我有些兴奋起来,把网吧老板拉到一旁询问着每一个细节,网吧老板告诉我,这个黄发男孩经常到这里打游戏,有时一玩一个通宵,他操着外地口音,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他也搞不懂他是哪里人??经常来这里?说明这个男孩家就离这不远他出行方便,操外地口音?是否这个男孩父母是外地到此做生意的,黄发男孩随父母来到子长,我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分析着,根据网吧老板的叙述,这个黄发男孩平时都是单独进入网吧,没有伙同,那么为什么陈莎莎的父亲一口咬定女儿被诱骗拐卖呢?

  红星网吧位于城郊,周边的街巷全是大大小小的旅社,我们判断如果黄发男孩带着小女孩回安定,一定会把她安排在旅馆里,带着这个思路,我和县局的同志商量决定对周边的旅馆进行清查,县公安局正在对暂住人口信息进行采集,正好今晚我们一起参加行动。

  几道巷子的小旅馆密密麻麻,我们分成了三组过筛似地挨个旅馆排查着,我正在顺城巷一家小旅馆清查,听到巷子里有追逐打斗的声音,连忙带着侦察员出来,看到两个光着膀子的青年飞奔着迎面而来,顾不上许多,半路杀出截住通道,搂脖卡腰掀翻在地,身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姬队长奔过来给他们上了铐子,搂草打兔子,抓了两个县公安局通缉的伤害犯罪嫌疑人,收获不小啊!同志们都很兴奋,继续查!

  拐过顺城巷进入另一道巷子,巷子里显得很冷清,昏黄的灯光下照射着一块牌子---安定旅社,门虚掩着,一把推开,拉开院子里的灯,是一座三层小楼,没有吧台,拉开推拉玻璃门,值班室的桌子上趴着一名中年的胖女子,叫了半天,胖女人才睡眼迷离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气拉开了门,进入值班室打开登记薄,住宿的房号打着勾,没有任何人员信息,这也太不正规了,我盯着一脸懵逼的胖女人问着,“为什么不登记人员信息?”胖女人挠着头脸有些红,“额不识字,害不哈!”我看着胖女人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旅社有执照吗?”胖女人憨憨地笑着,“正在办,快办好了。”她倒显得见怪不怪的样子,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依然保持着微笑,我也快被气笑了,拿出手机里的黄毛男孩的截图递给她,“见过这个男孩吗?”胖女人接过手机仔细看着,突然睁大了眼睛显得很吃惊的样子捂着嘴,“他是坏人吗?”这胖女人的表情很夸张,我盯着他,“不该问的别问,他在这里住宿吗?”我故意板起脸变得很严肃,“在,在,在二楼。”胖女人嘴角一哆嗦,笑收了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胖女人扭着屁股就像一只大肥鹅呼扇扇地上了二楼,走到顶头的房间门口她定住了脚步,她有些紧张地望着我,我下着命令,“打开!”她身子一哆嗦赶紧拿着一长串钥匙开着门,门被打开,我拉了灯绳,“谁啊?”光着膀子的黄发男孩突然从被窝里坐起,旁边的小女孩用手捂着脸,什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都和男孩睡在了一起,我的第一判断她一定是被胁迫的,我冲上前去,一把将黄发男孩揪起,“叫什么名字?”我的手在他后颈处用着劲卡着,黄发男孩显然有些疼痛,“张小凡。”他呲牙咧嘴地说着,眼神里透出惊惧的表情,小女孩很快套上迷你超短裙,一下扑过来抓住我的手急得哭着央求着,“叔叔,您别打他,他是我男朋友。”小女孩的手在我胳膊上晃着,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我回过头来有些怔住了,多么漂亮甜美的小姑娘,皮肤如玉般吹弹可破,纤细的手指犹如葱白,牙齿如贝般泛着瓷光,她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走,把人带到县局里。”我对着身边的老桑说着,松开了黄毛男孩。

  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里,小女孩就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搓着手,带着之前所有的疑问和陈莎莎父亲的报警陈述,我一一询问着……

  半个多小时的询问很快过去,所有的疑问终于一一解开了,满脸稚气的陈莎莎让我不停地挠着头眉头蹙起,陈莎莎说她和网名暗夜幽灵的张一凡是在一次玩魔兽世界游戏时在网上加的好友,后来两个人熟悉了就一起相约打游戏聊天,张一凡的父母是温州人,在安定县做鸭脖熟食生意,16岁的张一凡平素疏于管理,在安定又没有好朋友,就经常逃学到网吧里打游戏寻找刺激,后来两个孩子越聊越投机,还是陈莎莎主动要求到安定来,张一凡跑到延安火车站接的她。

  现在的孩子真是难以想象,敢想敢干啊!听着陈莎莎的陈述我一时唏嘘不已,这完全颠覆了陈莎莎父亲的报警,瞥着一旁吓得直哆嗦的张一凡,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学着暗夜幽灵的装束,脊背上贴着巫妖王的纹身贴,满头的黄毛蓬松着像一头藏獒,耳朵上吊着个玉坠有些不男不女,乍眼一看哪像个好人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也许陈莎莎的父亲也从空间里看到这个“黄毛怪物”,第一判断这是一个小流氓,用尽伎俩诱骗拐卖了他的宝贝女儿。

  案情就这么简单,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联系陈莎莎的家人,把这个小姑娘安全地送回北京,事不宜迟,与辛苦配合一夜的赵所长和姬队长握手告别,被带到车前的陈莎莎突然挣脱了桑队的手连跑几步一下子扑进了愣在那里的张一凡怀里,他们俩抱得紧紧地,都哭得鼻涕哗啦一塌糊涂,我感觉自己就像王母娘娘派来的天兵,一下子把牛郎和织女拆散了,我一时怔在那里,吃惊地张大了嘴……

  我走过去试图拉开,两个孩子依然抱得很紧,我对男孩板起了脸,瞪起了眼,黄发男孩有些害怕了一下子松开了手,我把陈莎莎拉开,“叔叔,让我再看他一眼!”陈莎莎挣扎着哭着求着我,“好了,跟我回延安,你家里人正着急呢。”我抓住陈莎莎的手把她往车里带,“叔叔,求你了,我还有东西没给他。”陈莎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手连忙往身上的小包里掏,也许陈莎莎真的要给男孩返还什么,我松开了他,陈莎莎跑到张一凡面前,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拿着,这是3000元钱,你的游戏币快没了,天灾军团又开始进攻了,再过一关就迎来银色黎明了,记着我,别忘了我,我会好好爱你的!”娘的,这什么和什么啊?我有些懵了,当小女孩再一次拥抱黄发男孩,我连拉带扯半抱着把陈莎莎带上了车,“开车!”我喘着气对着桑队喊着,桑队一脚油门快速出了县公安局大门,陈莎莎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早已哭成了泪人……

  陈莎莎一路啜泣着低着头不说话,汽车在夜幕里飞驰,我斜眼看着正开着车一脸倦容的黑脸老桑笑着,老桑撇着嘴没好气地说着,“脑晕!”此时的老桑也许和我一样同时都想到了外地的女儿,他的女儿上高二,我的女儿才初一,看到刚才的一幕,让我们想到了青春期的叛逆,唉!我们这两个不称职的父亲常年奔波在外,孩子也在青春期,多令人担心啊!

  鱼肚白的时候,车已驶入延安市区,陈莎莎靠在后座上已经睡着了,我打电话给指挥中心,让指挥中心新入警的女大学生杨雯在公安处大院等待,汽车驶入大院,我叫醒了熟睡的陈莎莎,她好像依旧在做梦,一副萌呆的样子,杨雯搂着她去了女警宿舍。

  一夜未眠,头晕脑胀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窗帘拉着睡得昏天倒地,突然门被打开,“开饭了!”桑队打开门端着个托盘进来,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亮得刺眼,“睡的正香呢,再睡一会。”看了一眼老桑,我用毛巾被遮住了头,“起来,有正事呢,年轻人就是瞌睡多。”老桑一把掀开毛巾被倚老卖老起来,我睡眼惺忪慵懒地起来,拿起静音的手机一看,妈呀!18个未接电话,3个媳妇的,剩下全都是陈莎莎父亲的,手机里显示未接信息,打开一看是陈莎莎父亲发来的,他说已经开着汽车赶往延安,后面是一堆感激不尽的啰嗦话,老桑边给我倒着烟灰缸边说,早上走廊里回荡着我震天的呼噜声,二楼的同志经过都捂着嘴笑,他已经把全部情况向处长作了汇报,我脸红着,早知道跑宿舍睡去了,这窝在沙发上呼噜能传不出去吗?今早一定成为谈资笑料了,越想脸越烫,尴尬!

  洗漱完,突然想起了陈莎莎,打电话给杨雯,她正领着陈莎莎去食堂打饭,刚放下电话一会儿,杨雯竟领着陈莎莎端着盘子进入我办公室,杨雯说陈莎莎要和我一起吃饭,这小丫头!陈莎莎完全变了个人,小蘑菇头秀发黑亮,超短裙也换成了碎花拼接的连衣裙,黑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显得清纯可爱,“叔叔,警察食堂里的饭真好吃。”陈莎莎坐在桌子旁津津有味地吃着托盘里的鱼,她把菜里的肥肉片捡出来挑着青笋和木耳吃,边吃边向我调皮的一笑,多像我的女儿啊!

  陈莎莎抢着洗着我的盘子,接着拿着拖把和脸盆跑进水房,我对杨雯说,“是你教的?”杨雯摇着头笑着,陈莎莎象在报恩,地板被她拖得明亮闪光,桌子擦得像面镜子,她钻到桌子下面擦洗着犄角旮旯,那里都是灰,我有些不好意思,叔叔平时太懒了,果然陈莎莎头从桌子下冒出来,光洁的额头一道灰,我咧着嘴笑了。

  “叔叔,我长大了也要当警察。”陈莎莎打扫完毕拿起我墙上挂的帽子扣在头上,我肥头大耳,平时配发的帽子都是特一号的,陈莎莎半个脑袋装进帽子里,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杨雯去食堂送盘子,陈莎莎在桌子上十份有趣地玩着铐子,我给陈莎莎倒了一杯水,让她在公安处大院好好呆着,说她爸爸已经开车过来接她,晚上就到了。“不,我不要她接我,我自己坐火车回去。”陈莎莎突然撅起了嘴摇起了脑袋,身体也不禁有些紧张,我有些疑惑,怎么孩子跟父亲吵架了离家出走,孩子的情绪反常,在她父亲没有到来之时,一定不能让陈莎莎脱离自己的视线!

  开导了陈莎莎很久,陈莎莎又像是犯了错误似地玩着染着七星瓢虫的红指甲,她小声嘀咕了一会,我逗着她,不一会儿看她全身又放松了,她给我开始讲着她们家的故事……

  陈莎莎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以前和她的妈妈在中关村做电子生意,他们就他一个女儿非常地疼爱她,可是后来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大,她的父亲去了澳大利亚和香港,开始做转口贸易,平时莎莎就和母亲在家里,后来她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吵架,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知晓了,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还给她生了个小弟弟,小弟弟在深圳已经上了小学,爸爸生意忙,私生活又兼顾着,妈妈虽然和爸爸还过着,但是得了轻度抑郁症,后来被闺蜜领去了佛堂,每天在家里吃斋念佛,也很少关心她的学习生活,爸爸每个月都给她两千元生活费,她花不完就开始到游戏厅打游戏,后来学会了网上聊天,在不经意间她一下变得早熟了,之前在石家庄聊了一个好朋友,她跑去石家庄,被爸爸给揪了回来还第一次打了她,再后来她在网上又遇到了安定的张一凡,就这么跑来了。

  听着陈莎莎的故事,我的眉头蹙了起来,一脸稚气的陈莎莎虽有着优越的家庭,可是她的情感世界是苍白的,她是一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女孩,她的父亲背叛了爱情,和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母亲因此而抑郁,这对陈莎莎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无形的伤害,她打游戏是为了逃离,她这么小就学会谈恋爱,是在寻找一种感情寄托,陈莎莎的内心世界也许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可是我听懂了,可怜的孩子啊!你的青春叛逆叔叔懂了……

  我不知该怎样教育眼前这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她正在北京上初中三年级,初中跨入高中这是一个关节的节点,而她却在游戏的世界里,荒唐的恋爱里游弋,陈莎莎说到开心处,嘴角就漾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阳光、童趣而又美丽,而我的眼角却湿润了,多么好的小姑娘啊,如果有正确的引导,她的未来是多么的美好,而她竟然天真的、傻呵呵地愿景着,要在安定县的草原上,和陈一凡养一大群绵羊,她要骑着棕色的烈马,带着欢腾的猎狗在草原放牧,这个小姑娘简直在编织着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为了开导她,甚至为了吓唬她,我给她讲了许多青少年犯罪的故事,很多女孩子被诱骗,被犯罪集团强逼着吸毒、诈骗、卖淫、贩毒等案例,有的女孩子被卖到偏远山区,活得生不如死,早早地生了孩子,人也变得脱了骨形,我讲着讲着,陈莎莎睁大了恐惧的眼睛,有时候捂着脸吓得哆嗦,突然她问了我一句,“陈一凡也可能是坏人吗?”我一下被问愣了,想了半天眼睛故意变得很阴冷,“嗯,凭我的经验,他的举止打扮有些另类,性格有些放荡不羁,你去的那个县很贫穷,一个女孩子能卖5万元,我估计他和你的热乎劲儿过去了,就很可能把你卖了,卖了可以打游戏,可以继续哄骗其他外地女孩,据我们了解,这个男孩很复杂。”我皱着眉头,好像早有预见的样子,把这个黄发的小男孩形容的越来越可怕,越来越猥琐,越来越凶残,我好像也进入了自己编织的故事中,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要找妈妈。”陈莎莎吓得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身子有些痉挛哆嗦起来,“我再也不敢和他联系了,他真的可能就是坏人!那里竟出坏人!”陈莎莎边哭着边从小包里快速拿出手机,打开QQ,搜索着联系人,哆嗦着找到暗夜幽魂,清空记录,拉入黑名单,删除联系人,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我有些哭笑不得,装作叹口气走向窗前,我闭上眼默默地忏悔着,对不起啊!安定县人民,为了拯救一个迷失的灵魂,我把淳朴善良的红色老区人民诋毁的如此不堪,对不起了陈一凡小朋友,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叔叔现在是权宜之计,只有拿你牺牲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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