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静下心来的时候,也会怀念那个人。没想到,他又走回了自己的生活。曾经有他的天空,总是蓝得格外迷人。连寂寞的飞鸟,也仿佛是微笑着去找它的姑娘。与他交谈着的生活和思想,就不再是平淡的、无趣的、无意义的。而自己一个人,再也不是形单影只的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听,有人懂,哪怕是爱,哪怕是疼痛,都有人捧着一双安静的手,喜纳着你的一切。那种幸福,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萌生。到了今天,也依然没有停止。
有时候那种感觉,比爱还要浓。但琴常常感觉有一种魔力,当易凡向他靠近,就是世界向她远离的时候。别的一切空无、淡漠、燥扰、浮华,似乎都不存在了。有了他的一句问候,这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温暖和幸福。
然而我们并没有见面啊!一个在祖国的西部,一个在南方;甚或一个在唐朝,一个在今朝吧。或者一个在地球的北极,一个在地球的南端。总之,遥远极了。遥远到你伸出千万条手臂,也触摸不到他一缕发;遥远到你喊破你那嗓子,也传不去一个音波。然而他似乎在云里说:我在的,无论见或不见。我的爱,依然在的,不增也不减。
琴,将这一切,都描进她的画里。
忽然,天空下起了雨。夏天的雨。只是蓉城实在是一个温柔的城市,连她的雨,也只是淅淅沥沥,如丝如缕,像一种抒情。
“在么?”望着窗外的雨,琴想起易凡。
“在的。”
“你好么?”
“我很好。你呢?今天做了些什么?”
“刚画完一幅画。下雨了。你那边呢?”
“没有,太阳有点烈。”
“在外面烤着吗?”
“没有。”
“在办公室吧?”
“是啊。”
“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专心工作。”
“没什么的。”
琴放下手机。
但她的一席软语,已将易凡心中的沉闷拂去。
清晨,黎华仍为全家人准备了早点,与以往无异的催促瑞溪起床、洗漱和早餐。对易凡淡淡的,但为了不让瑞溪察觉,仍然略略的递来一些交集。然后瑞溪和爸爸说过“拜拜”,两人就先行出门。易凡索然无味了半晌。
蓉城的雨水似乎为易凡带来一股清凉。他锥心般那种疼痛,至少暂时远离了他的心扉。他更专心的开始工作。
黎华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里,怔着发呆。虽然比昨夜平静了不少,但内里仍虚空着,像耗光了子弹的枪膛。
丽萨推门进来,“我敲了半天门,你怎么不应一声啊?我想这会儿你应该在办公室的,所以推门看看。——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敲门了啊?”黎华不好意思的笑笑。连那笑容,也是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昨晚一夜没睡?怎么精神这么差啊。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医生?”
黎华在公司里人缘不错,但丽萨与她最为亲近。大家都从四川来,更重要的是,丽萨是唯一见证了黎华在这家会计公司从保洁到主管华丽蜕变的全过程之人,她欣赏黎华的坚韧。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就你这样,还——没——事?怕再来一丝一毫的打击,就非毙命不可了。跟我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说完,丽萨自作主张的为黎华冲了一杯咖啡。“来,提提神。”
女人的委屈,天生是需要倾诉的。“丽萨,如果你发现你深爱的男人,他心中始终住着另外一个女人,你会怎么样?”
“天啦?易凡吗?”丽萨很为惊诧。但毕竟也是人至中年,很快就换了一副平静的面孔,“你觉得你受伤害了?”
“我一直以为他很爱我。就像大家都以为的那样。尽管我一直知道他珍藏着那些信件,像自己的生命一样。但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份回忆而已。所以我像一个圣人那样,以为每个人都会有失落的青春。但最近我才发现,我错了。他根本是无法忘的。他根本就一直爱着那个女孩。和我在一起的他,也许只用了半颗心。或者,根本就是责任、是习惯而已。他根本就不爱我。”说着说着,又将啜泣。
“黎华,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易凡这么多年,我是了解的。你换一个我们家那位试试,夜夜笙歌,吃喝打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怕有三百七十天不醉不归。”这一招很管用,有了一个垫底,易凡似乎真的就好了许多。
“但是我的小姐,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为他帮腔啊!”
“我不是为易凡帮腔。一个人,一个男人,对二十年前的信件一一保存,就这一点,就说明他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啊。这样的人,能够坏到哪儿去呢?一个真心爱过的女孩,却在岁月里丢失,珍藏在心里,也是人之常情啊!”
“火没烧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烫。算了,算了,你出去吧。决定不理你了。完全成了别人的说客,哪像我的闺蜜。”说着,举起两只手把住丽莎的双肩,故意将她往外轰。但力道的半推半就,让丽莎很容易就翻转过身来,“既然那么讨厌,好吧,拿你们家易凡跟我们家苏卫交换交换。我还真想领略一下,和多情男子一起生活,怎么个美法。”
“美你个头,越来越没有正形。快去工作!”
于是丽萨真的走出黎华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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