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南风”中诗人的情怀。

　　1.“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李颀《送陈章甫》）这首诗大约作于陈章甫罢官后登程返乡之际，李颀送他到渡口，以诗赠别。诗句轻快舒坦，充满乡情。入夏，天气清和，田野麦黄，道路荫长，更怀念往日隐居旧乡山林的悠闲生活。这里有一种旷达的情怀，显出隐士的本色，不介意仕途得失。

　　2.“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李白《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其十一）那时不是“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其二)，局面几乎不可收拾么？但有了这样的英才，一切都将变得轻而易举。“南风一扫胡尘静”，几乎转瞬之间，就“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以南风扫尘来比喻战争，不仅形象化，而且有所取义。盖古人认为南风是滋养万物之风，“南风”句也就含有复兴邦家之意。而永王军当时在南方，用“南风”设譬也贴切。当完成如此伟大的统一事业之后，又该怎样呢？出将入相？否，那远非李白的志向。诗人一向崇拜的人物是鲁仲连，他的最高理想是功成身退。这一点诗人屡次提到，同期诗作《在水军宴赠幕府诸侍御》中的“所冀旄头灭，功成追鲁连”，就是此意。这里,诗人再一次表达了这一理想，而且以此推及永王。“西入长安到日边”(“日”是皇帝的象征；而言长安在日边)，,这不但意味着“谈笑凯歌还”，还隐含功成弗居之意。诗人万没想到，永王璘广揽人物、招募壮士是别有用心。在他那过于浪漫的心目中，永王也被理想化了。

　　3.“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李白《寄东鲁二稚子》）诗句是李白在游览金陵(今南京)期间写的。诗人对离别了将近三年的远在山东的家庭，田地，酒楼，桃树，儿女，等等一切，无不一往情深，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女更倾注了最深挚的感情。他想象到了自己一双小儿女在桃树下玩耍的情景，他们失去了母亲(李白的第一个妻子许氏此时已经去世)，想到这里，又不由得心烦意乱，肝肠忧煎。所以诗人的心一下子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山东任城的酒楼前面。

　　4.“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白居易《观刈麦》）五月麦子丰收的画面。

　　5.“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李贺《浩歌》）诗题《浩歌》本于《楚辞·九歌·少司命》：“望美人兮未，,临风恍兮浩歌。”“浩歌”是大声唱歌的意思。一般说来，写作这样的诗宜从叙事写景入手。但诗人不屑于蹈袭故常，偏从虚处落笔。一开始，就把想象的世界展现在读者面前:“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幻象纷呈，雄奇诡谲，却又把沧海桑田的“意”婉曲而又鲜明地表达出来了。宋人刘辰翁评这首诗说:“从南风’一句便不可及，佚荡宛转，真侠少年之度。”(引自姚佺《昌谷集注解定本》)诗人用豪放的笔触，雄奇的景象，抒发自己凄伤的情怀，真是既“佚荡”，又“宛转”，字里行间充溢着一种惊世骇俗的英气。所谓“侠少年之度”，指的就是这种非凡的气度。

　　注释：参考《唐诗鉴赏词典》，2004年2月第1版，上海辞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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