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同样的梦境,满天灿烂的星光,拉着手的人,关上的城门------再一次醒来,终参不破,为何原本走在一起的人,只有短短的一程便散了。
当初被老师塞到最后一排,也抱怨了一阵,除了自我发泄,没有任何意义。高二的阳光,略带忙碌和轻狂。我一根一根地数着被阳光染成黄色的头发,听老师们口沫横飞。不是自暴自弃,只不过,普通班和实验班的差距,让我摸不着边际。或许开学时梦一样乱撞考进实验班,也是一种恩赐,只是,很久以后,才明白。
我在一个人的小岛上生活得平静而自在。除了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近乎无欲无求,有欲有求又怎样呢?
最喜欢靠窗的时候,可以看见楼下开了满树的杏花,有浓烈的香,拥挤喧哗,毫不知短暂的美丽之后,是永远的凋零。风过,花吹落,似有人影晃过,看不清,不知不觉,湿了眼睛。
初三的时候吧,我还看得清杏树梢上未熟的小青杏子。看那些来不及老去的花瓣在风里飞得毫不甘愿,沾在衣服上,有飞扬开,随着他的气息,安静而雀跃。我像花痴一样倚着树干,眯着眼睛,看他走来。有一种错觉——神祗降临。
不该是男孩子应与的面容吧,后来常以此追着他打,心里有小小的妒忌。就是那样的一个午后,邂逅了一个温暖的名字,喻祺。应该是头带光晕,展开翅膀飞走在天堂,温柔沉默的天使,怎么会忽然降临?我一直不明白。
你睡着了吗? 我-没,没有,呵呵,那个.....有点困。 S中怎么走? 噢,那边,一直向南走就到了。 谢谢,我叫喻祺。 哎呀,谢什么呢,我叫安星黎。
S中学的初三过的颇有情调。书桌上摆了一盆小小的马蹄莲,没开花的,嫩绿如水。但伺候殷勤的不是我,喻祺有个漂亮的小卡通喷壶呢。他的笑容,安敛温和,理所当然。就像那日坐在S中初三一班的我的旁边,嗨,又见面了,我刚转来的,住在外婆家,以后多多关照。然后就在我睁大的眼睛里笑的阳光明媚,让我误以为,掉进了甜美的梦境。
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喻祺常说,却又最纵容我。S中后面的山连绵但不高耸,一个不太远的山半坡有大片的野花,灿烂芬芳。我们常常翘课跑去放风筝,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在湛蓝如洗的天空飘啊飘,与归来的燕子擦肩而过。喻祺,为什么花路没蝴蝶啊? 哎,本来是有的,你一来就_.....为什么我来就——,啊,你说我把它们吓跑了,你这个大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可没说啊,不过,你要像抓到我,有点不可能喔。_我来了,呼哈,呜~~阳光在笑声里草香四溢,春天,真的来了呢。
喻祺听课的样子,很认真,很安静,真的,很好看,很好看的侧脸呢。他画了一只在瞌睡的小猪,放到我面前。很像,那么傻的样子。但我其实不傻呢,祺,我有两个厚厚的笔记本,一个记着所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一个记着所有老师讲过的习题。都藏在书包里,留给你的惊喜。怎知原本的一切,都来不及。
光阴在快乐里挥霍得肆无忌惮,不知不觉,冬天到了。
在最冷的时候,我的世界,塌了一半。爸爸走了。一个早上天翻地覆。我惊愕得发不出声音,措手不及,人疼痛从心口蔓延,将我撕裂。这个世界,突然黑暗,我在一片呼喊里茫然,一切变得遥远模糊。
那个有着和蔼声音的老中医说,急火攻心,想开自然看开。我拉着妈妈的手,跌跌撞撞地离开。眼前似有大片雾,只剩微弱的视力,连路也看不清,怎么看得开?
喻祺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野地里,用手心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融了,冰凉如泪,渗进摔交跌破的伤口,痛彻心扉。他就站在我背后,静静地,陪我。
当我觉得手心快要结冰的时候,他狠狠地把我抱在怀里。别这样了,求你。我觉得脸上温暖湿润,似有泪水流过。医生说,我不会再有泪水。耳边,是喻祺哽咽的声音:你还有我。轻轻的,却似雷声,我在一阵轰鸣中晕旋。突然感觉温暖是那么真切,就被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如此珍惜。
第二十锅中药喝完的时候,我的视力,奇迹般的恢复了,但似伤口,总要有疤痕,夜盲。但我亦满足,这是神的力量,是祺的力量,把我从迷失的混沌中唤回。
祺,你为此而来是吗,让我的心,柔韧坚强。可你不知道,你那么容易就将它全盘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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