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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花盛开的地方(第二章 以通匪罪论处)

时间:2019/1/18 作者: 三枪不倒翁 热度: 91404
  (一)哪个来骗你

  堂屋里,龙老伯与河伯一边打草鞋,一边闲谈。龙老伯说:“隆三秒和寥尔,他们已经北上去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情况如何?”

  河伯听了,回答说:“眼看年关已过,苗王他们虽然封山围剿,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好在时值年关,他们没有前来攻山。这段时间,我们按照寥尔的计谋,一方面上山去挖野菜解决当前吃的问题,另一方面通过收集和在山上寻找到的一些赖冬的食物种子,最起码估计当前冬种是没有问题了,完全可以接到开春。”

  龙老伯想了想,又说:“我们蜂糖寨从老辈人开始,就有每年偷藏种子的风俗,每年每家总会留存一点粮食,等这些冬种的粮食成熟了,开春以后马上就将这些粮食种种起来,时间早点也没什么关系。”

  河伯这时有些不解,便问道:“这能行么?那些种子种早了,以后光扬花不结果怎么办?”

  龙老伯回答说:“种子早种下地,可以用干稻草盖起来,再撒上些草木灰(一种用稻草和树枝烧成的火灰)就能够解决!”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接着,只听见外面有一个声音在喊:“龙老三在家吗?”

  龙老伯听了奇怪,在蜂糖寨没有人会喊他龙老三的,便一边回答说:“在家,是谁啊?”,一边有些好奇站起来想去开门。但是,那门被“嘭”地一声撞开了,把龙老伯和河伯吓了一大跳,河伯急忙也站了起来。这时两人看见,被撞开的大门外站着一大群乡兵,龙老伯认得领头的就是长乐乡保安大队长五步蛇,旁边站着苗王的副官兼长乐乡粮食保管员胡哨。看见五步蛇带着一大队乡兵涌进屋来,老猎人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紧张,于是急忙大声地追问说:“五步蛇,你带这么多人跑到我的屋里来,有哪样子事?”

  五步蛇见状,用手指着老猎人恶狠狠地听说:“你们参加了在长乐乡桃花坪村,苗家大院的抗租了吗?”

  河伯这时在一旁急忙答道:“你看我们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怎么会是参加抗租的人?”

  五步蛇带着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围着俩人转了一圈,这才开口说:“抗租的人很坏,他们抢了苗王的粮仓,这是在造反!”

  老猎人听了忍不住问道:“凭什么说他们抢了苗王的粮仓就是造反?!”

  五步蛇答道:“自古以来,凡是不交粮租的人就是犯法,抢租抗租的就是作乱,这些人不是造反是什么!”

  听见五步蛇说这话,河伯便反问他说:“这些抗租的人,他们杀人了吗?”

  五步蛇心里奇怪他怎么问这个问题,然后饶有介事地回答说:“现在还没有杀人,不过他们既然能够敢去抢苗王的粮仓,同样也会去杀人,这个你们不懂吗?”

  河伯也不去反驳,而是继续说:“既然他们没有杀人,那就不是造反!我听说那些抗租的人,是因为苗王短斤少两、克扣上交的租谷,一时气愤才砸了他斗米的风斗!苗王利用各种名目和方法,每年都克扣大家的的租谷,盘剥我们。这些抗租的人去抢他的粮仓,是去取回被他占去的粮食,这又有什么错?!”

  五步蛇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对河伯又重新审视了一番,发觉面生得很,便对着他大声问道:“你不是蜂糖寨的人?肯定是抗租分子,把他给我抓起来!”

  说完手一挥,几个乡兵便一拥而上。龙老伯见状,急忙上前去阻拦,但他年老体衰不是这帮侩子手的对手,当然如果是前几年这些乡兵不一定能够抓得住他俩。很快,乡兵们就将河伯绑了起来,五步蛇见状手一摇,一面指挥着乡兵们把河伯押出了大门,一面大声地说:“我们先把他押到山下的老虎冲去审问,给我讲清楚了就放他回来!如果证实他是参加抗租的人,根据宋县长的指示,以通匪罪论处,立即枪毙。”

  老猎人一边着急地追出门来,一边愤怒的大喊:“他没有参加过抗租!你、你、你!你们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五步蛇见状,回过头来摔了一句:“哪个来骗你!”

  说罢,领着乡兵们押着河伯顺着山路一路溜下了山。

  五步蛇与乡兵们押着河伯离开后,龙老伯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好一会还半信半疑的。可是,当他看见堂屋里那两把被打翻的椅子和满地的凌乱,这才回过神来,不巧这时又忽然传来了一阵乌鸦的怪叫声,心里更是担心:“河伯这一去莫非就是凶兆?寨上全是些同自己一样的老人,怎么去救得了他呢?”

  老猎人一面感到豪无办法,一面想着河伯就要被杀害了,禁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二)心肝就好像被撕裂

  在桃花坪村苗家大院的清水河岸上,几十个手持步枪的乡兵押着河伯以及从蜂糖寨、老虎坳等村抓来的十几个村民,向苗家大院走去。隆三秒的母亲,手里抱着还不满一周岁小儿子跌跌碰碰地艰难地向前走着,旁边的河伯因为身上被帮着绳索步子走得稍微缓慢了些,一名乡兵看见便赶上来踹了他一脚,并骂道:“老东西,快点走!”

  隆母见状,便抬起头来对乡兵们骂道:“我们抗租的也是人,凭什么乱踢人,你们这些人伤天害理,是要遭到报应的!。”

  一个乡兵答道:“一人犯罪,全家连累,别多嘴,快走!”说着,把河伯、隆母亲等乡亲推进了苗家大院。

  苗家大院里的大堂太师椅上,端坐着一脸怒色的苗王,那神态阴险而恐怖,他的身边还站着同样阴森着一副面孔的五步蛇。苗王看见河伯和隆母等人走进大堂,威严地将目光楸向隆母,问道:“这个老婆子是不是隆三秒的娘?”

  两旁的乡兵正待回答,隆母便抢先开口回答说:“是的,我就是隆三秒的娘。”

  苗王见隆三秒的娘一点也不畏惧,便厉声喊道:“你的儿子隆三秒到哪里去了?!”

  隆母不屑一顾地看了苗王一眼,回答说:“我儿子长大了,脚杆长粗了,走东跑西的,我们管得着吗?”

  苗王见隆三秒的娘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心里更为恼怒,大声地喊道:“我告诉你,你儿子隆三秒犯下了大罪了!”

  隆母追问道:“他犯了什么大罪!?”

  苗王回答说:“他犯下了串通共产党的抗租之罪!”

  这时,河伯开口抢白说:“我们农民开田种地,谷子是我们种的,粮食是我们打的,我们做牛做马把你养得像肥猪一样,还犯了什么罪了?”

  苗王一听禁不住更是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案头大骂道:“混蛋,这个老头子胆敢顶嘴!马上给我打!”

  五步蛇见状立即把手一挥,两个乡兵便冲了上来对着河伯用枪托一阵乱打,这时隆母怀里抱着的婴儿被吓得大哭起来,一个乡兵见状走过来一把抢过了婴儿,隆母拼命地想把儿子抱回来,但马上被乡兵们推出了苗家大院,两扇铁门随即“呯”地一声关上了。隆母望着大门上摇晃的一对铁环,听到院里传来儿子的哭叫声,心肝就好像被撕裂一样,如痴如呆地就突然失神地昏倒在了大门外。

  在苗家大院的大堂上,河伯被两个乡兵一阵暴打后,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他被打得满脸是血,脸上鲜红的血液随着脖子流进了衣领,他的两只手臂和两条大腿也都被打得绽开了皮肉,伤口上的鲜血不停地在往外冒。苗王看见河伯被打得不再出声,便恼怒地站起身来离开了,五步蛇见状立即示意乡兵们将河伯拖到了苗家大院后院的水牢里。

  这水牢一共有两处,是苗王专门为那些欠租、交不上租的村民制造的。两处水牢的面积都约有四十个平方米,除了一个铁门以外,里面四处密封、四壁光滑,蓄有一个深约三四米的大水坑。欠租的人往往被苗王的手下一顿暴打后,就被鲜血淋漓地丢进水牢里,经过牢水一侵泡,人会产生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加上水坑又有三四米深,人在水牢里过不了两天,就会因为浮不起来而沉下去被淹死。这样,那些欠租的人,就会被迫想尽办法前来还租。而其中的一个水牢里,还立有五、六个锁着铁链的石柱,主要是用来关押那些抗租的人的,人一旦被关进这个水牢里就永远不想出去了。

  河伯被两个乡兵拖到了水牢边,两人看见河伯已经奄奄一息了,也就懒得再将他关进关押抗租人的水牢,直接丢进没有石柱的水牢了事了。随着铁门关闭的一阵锁链声响,河伯在水里仅仅扑腾了一下,便永远地沉了下去。

  苗王离开大堂后,走进了苗家大院的西厢房,这里是苗王的卧室兼休息室的一个庭院,苗王走进厢房的外间,桃花酒店老板娘胡丽浪正端在外间靠窗的一张椅子上,饶有介事地端着茶杯喝着桃花茶,急忙地问:“苗王爷,是谁家的小孩这样乱哭乱叫的?闹得六畜不得安宁。”苗王听了,不经意地回答道:“今天抓了几个抗租的刁民,其中有个是带头抗租的隆三秒的娘,老婆子带着一个婴儿。为了惩罚惩罚像隆三秒这样抗租的刁民,我叫人把婴儿扣了下来。”

  谁知,胡丽浪听了有些不屑:“苗王爷,对这些穷鬼抓红抵绿,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我看干脆把这个哭闹鬼,丢到清水河里喂鱼去得了。”

  苗王听了,便有些不赖烦地向屋外,喊了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个婴儿,丢下清水河里去!”

  这时,天空突然雷电交加,下起了倾盆大雨。走出苗家大院的大门,胡哨一面恶狠狠地骂着:“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一面一只手夹着不停哭叫婴儿冒着电闪雷鸣,朝着清水河方向赶去。正一直在大院坪场外守候的隆三秒他娘见状,急忙赶上来抢夺儿子,胡哨看见隆母来抢婴儿便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反过来又向她猛踢一脚,一下子把她踢得滚倒在路边的一块烂泥里。等到隆母带着满身稀泥巴,挣扎着爬起来时,胡哨已经跑远了。隆母一边追赶着胡哨,一边大喊:“你要把我的儿子带到哪里去!你不能这样坏良心啊!”

  胡哨带着婴儿很快地跑到了清水河边,便不顾一切地将婴儿往河里一丢,只听到“嘭咚”地一声水响,在一片水花四溅后婴儿很快沉入了河里,汹涌的河面上仅仅漂浮着一顶破旧的小花帽,顺着河水孤独地漂流下去。

  披头散发的隆母在后面看见,吓得一面大喊着:“儿子啊!儿子啊!”,一面拼死拼活地扑向了河岸,扑进了激荡着的清水河上。

  “儿子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对我叫一声,阿妈来救你了!。”凄惨的呼喊,夹着豆大的雨点声和不断轰鸣的电闪雷鸣,在两岸和山谷里回荡。

  何艳英和侄女石帕香卖完山货,来到河岸边准备清洗一下装山货用的背笼,石帕香恰巧看见清水河里漂流着一顶小花帽,便猛地扑到水中,一只手把小花帽抓在了手中。然后,浑身湿淋淋地双手捧着小花帽,对何艳英说:“姑姑你看,这是不是隆大婶家小婴儿的小花帽?”。何艳英拿起小花帽,仔细看了看,肯定地说道:“我今冬偷偷地到蜂糖寨收山货,去过隆三秒他家,见过他的娘和刚出生不久的小三秒,头上戴的就是这顶小花帽。”说着,又把帽子拿到鼻子上去闻了一闻,又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他的那顶小花帽!”。

  看着无情的奔涌的滔滔河水,石帕香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大街上听人说苗王在蜂糖寨抓了一些抗租的人。便对着姑姑说:“会不会是隆三秒的母亲和她刚满月不久的儿子也被抓来,被苗王他们在上游河上杀害了?”

  何艳英听了,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地感觉,急忙拉起石帕香的手,沿着河水向上游赶去,俩人冒着不时地雷鸣电闪,朝着清水河岸拼命地奔去,希望能够寻找到隆母以及乡亲们被害的踪迹。

  (三)难道这人飞上天去了

  夜色降临,五步蛇带领数十名乡兵,突然闯进了蜂糖寨。他走上了寨子前面的一个路边高土台地上,一面坐镇指挥着乡兵们闯进了寨子上居民的院落,一面大喊大叫道:“把各家各户收藏的粮食,给我统统地搜出来,统统带走,一粒不留!”说完,又扬起手腕扣动驳壳枪朝着天上胡乱地“呯!”、“呯!”开了两枪。数十名乡兵连踢带撞地闯进了寨子上村民的家里,抢夺村民的粮食。村民们纷纷地从家里逃了出来,他们挑的挑、背的背,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四处慌忙逃跑,一片混乱。五步蛇看见村民纷纷四处逃命,便急忙指挥担任警卫的十几名乡兵上前抓住了前面的十几个人,用枪被迫着蹲在地上不许乱动。

  数十名乡兵在寨子里,将各家各户的粮食全部集中在路边的一处坪场上,紧接着又把村民家里的猪、牛、羊统统地赶了出来。五步蛇看见抢完粮食以后,这才指挥乡兵们押着蹲在地上的十多个村民用箩筐挑起坪场上的稻谷和包谷,列成一个长串顺着山道下山。乡兵们则东倒西歪端着步枪赶着抢来的猪、牛、羊,紧紧地跟在后面。

  一个村民不小心把肩上的扁担滑掉了,只听“哗”地一声巨响,箩筐里的粮食随即全部地撒在了路上和路边的土坎上。一个乡兵见状立即赶过来用枪托一把打在了他的腿上,将他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还一边高声骂道:“他妈的!把苗王的谷子倒掉了,赶快给老子捡起来!一粒也不能少,少了一粒老子要你的命!”这个村民只好跪在地上,一粒一粒地从地上捡起谷粒。在乡兵们凶残的枪口之下,其他的村民只能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乡兵们暴掠。

  五步蛇站在高土台上见状,便恶狠狠地大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给老子快走!”。随后,乡兵们一阵胡乱吆喝,被抓的十几个村民在乡兵们的逼迫下,一步一步艰难地挑着被抢去的粮食下山了。

  在这帮乡兵洗劫后,龙老伯看着屋里被打翻的家什,以及空空荡荡的谷仓和猪圈,真是觉得走投无路、欲哭无泪了,呆呆地立在堂屋当中出神。突然,有两个人走到了面前,老猎人急忙抬起头来一看,发现站在面前的是表姑何艳英和她的侄女石帕香。只听何艳英说:“龙老伯,我们不要被这帮恶霸吓着!只要大家齐心,就算有天大的困难总能度过去!”。龙老伯听了连连点头说:“自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苗王他们这帮强盗的好日子长不了!”

  说着,何艳英又示意石帕香,将俩人用卖山货买来的一点食品和一袋大米递给了龙老伯。老猎人一面接过粮食,一面转过身去收十家什,给何艳英姑侄俩人办起饭来。

  三人吃过了晚饭,又一起研究了一下如何对付苗王乡兵的办法。何艳英说:“龙老伯,你先去联络一下村里的那些老人们,想办法把村里人组织起来作好准备,以防五步蛇他们再进山来抢掠。我与石帕香今晚到山下老虎坳去一趟!打探一下苗王他们的动静,再顺便看能不能了解到河伯的消息。”

  老猎人连连点头说:“行!我们到寨子上守着,你们有什么消息也及时通知我们。”

  何艳英听了点点头,眼看着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领着石帕香走出了山寨。

  俩人趁着夜色,走到山下老林子旁边的一条小山路上时,突然发现一个身穿苗族花衣花裙打扮的小伙子朝着蜂糖寨比邻清水河附近的虎渡口飞奔。何艳英感觉这个年轻人的举动有些不正常,就一边招呼石帕香,一边紧紧跟着追赶了上去。沿着崎岖的山路有一座独木桥,小伙子跑过独木桥后,很快便钻进了附近的一片老林子里。何艳英带着石帕香追过桥去,也马上跟着往老林子里钻,谁知那小伙子回过头来看见有两个姑娘在跟着自己,急忙跑向了林子里的一棵大树兜后面。等到何艳英她俩追赶到了大树兜旁,那小伙子却突然不见了。何艳英和石帕香便围着树兜绕了一圈,又在树兜的附近寻找了一遍,都不见了小伙子的踪影。何艳英禁不住奇怪,对石帕香说:“难道这人飞上天去了?”

  石帕香听了,似乎若有所思地答道:“这人肯定是神仙下凡,免不了,突然飞上天去了!”。何艳英听完,正想骂她一句。

  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突然从大树兜旁边的一根倒在地上的梧桐树的空心树干里,又钻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砍柴用的柴刀,径直向何艳英猛地挥来,何艳英年轻时曾跟着老猎人练过几年苗拳,脚底下有些武功,见状急忙一闪躲过了刀锋。小伙子见没有砍着何艳英,便接着又将柴刀砍向石帕香的双脚,石帕香平时也跟着姑姑学过一些苗拳,见状也是一闪躲了过去。小伙子看见俩人都躲过了柴刀,心里一急便手上猛加了力量,顺着势子把柴刀又挥向何艳英。那刀光直逼何艳英的脖子部位,何艳英眼看来势不妙,急忙一个纵步跃到了地上的梧桐树上,两脚稳稳地站在空心树干上。小伙子这时却毫不手软,将手上的柴刀顺势直向何艳英的一双脚背砍来,何艳英这时一个转身顺势滚向了旁边铺着的一大叠厚厚的树叶上。挥来的柴刀正好砍在何艳英脚下的树干上,柴刀被深深地陷进了树干里,小伙子连忙用力地想扯出柴刀来,但接连扯了几下都没有扯动。

  石帕香见状,便急忙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条,一把劈向了小伙子的一双脚关节上。只听“乓”地一下正中关节,小伙子应声倒在了地上,痛苦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脚。何艳英这时也赶了上来,将小伙子按在了地上,又叫石帕香解下了俩人背笼上用来捆山货的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看看已经将他绑牢,何艳英这才面带笑容的有些不解地追问他说:“年轻人,你又为什么要想杀我们呢?看你跑的慌慌张张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这个小伙子虽然被绑住了,但脸上毫无畏色。他看见何艳英来审问自己,便怒冲冲地回答说:“你们俩这样子紧紧地跟着我,如果不是想谋财害命,那就是为苗王卖命的女奸细。苗王他杀了我大伯,我要为他报仇!”

  听罢,何艳英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大半,便继续问他:“你大伯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此时神情颇为气愤,缄默不言不愿回答。何艳英见他不相信自己,于是又解释说:“我俩既不是想谋财害命,也不是苗王的奸细。只是刚才在路上看见你神色疑重,又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得很急,担心你年纪轻轻的会闹出个什么事来,这才跟了过来。”

  小伙子听她这么一说,知道自己错怪了她俩。愤怒这时一下子转化为歉意,但是内心还有些扭扭捏捏,不敢完全相信俩人。何艳英见状,便用眼睛示意石帕香,先到周围去查看一下动静暂时回避一下。

  看见石帕香走了,小伙子想了想这才回答说:“我大伯叫做河伯,因为去年参加抗租,前几天被苗王抓去沉了水牢了。”

  何艳英大吃一惊地说:“河伯是你大伯,他被苗王杀害了!”

  小伙子连连使劲地点了点头,证实了河伯被杀害的消息,何艳英突然间感觉到非常悲痛。这时,石帕香正巧查看情况回来,听见他是河伯的侄儿,急忙上前解下了绑在小伙子身上的绳子。一面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一边使劲地摇了摇刚被解开的手臂,一边连忙回答说:“我叫廖三。从小就跟着大伯在清水河上做船工,现在是清水河渡口的渡工。听到大伯被苗王沉了水牢,便想到蜂糖寨去找老猎人帮忙,为大伯报仇。不想,走到了这一段,弄不清上山的路了。自己正在琢磨着,碰巧你俩跟了过来,这才闹出个误会!”

  说着,又蹲下去揉了揉双脚后面的关节,颇有些自嘲地说:“刚才你的那一棍子,打在我的一双关节上,力度确实有点重。”

  石帕香听了,禁不住嫣然一笑。急忙过来帮着揉了揉,一边说:“哪个叫你刚才那么凶啊,活该!”

  廖三听了,也笑了起来。急忙对她道歉说:“对不起!是我不该错把亲人当做了敌人!”

  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何艳英看看他俩,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快下山吧!”

  (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临近长乐乡的狮子堡乡老虎坳一家地主大院,燃起了一堆篝火,几个乡兵把从老百姓家里抢来的几只幼羊杀了,架在篝火上面烤,那嫩嫩的羊肉被烤得滋滋作响,颗颗滚烫的黄油滴在火苗上,散发出一阵阵羊肉味的焦香。这时,五步蛇从住房里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一只烤羊肉,往羊肉上割了一刀,割下一块拿在手里,然后又从旁边盛酒的桌子上端起一碗烧酒,大声地对着院子里的乡兵们说:“伙计们,今天我们围剿蜂糖寨的那些刁民和土匪,大获了全胜!宋县长特别地给予了嘉奖!为了庆祝胜利,来,大家把这碗酒喝下去!”。

  一大碗酒,被他一口气喝了下去,“好!”马上赢得了乡兵们的一阵喝彩。

  单东苗也端起了一大碗酒,对着乡兵们大声地说:“我也来干一杯!首先,祝贺五步蛇副大队长被宋县长荣升为县保安大队大队长;其次,祝贺自己在苗王的提携下,被宋县长委任为县保安大队副大队长;同时也祝贺各位兄弟的粮饷又增加了。来,大家干杯!”。

  单东苗说完,也是一饮而尽。这话又是赢来了乡兵们的一阵喝彩,中间还夹杂着阵阵的嘘声、和着响亮的口哨声。

  长乐乡桃花酒店老板娘、宋晓杰的中校特务员胡丽浪也从房里走了出来,走到酒桌旁端起一碗酒来,大声地对着众乡兵说:“作为宋县长的中校特派员,听说你们在蜂糖寨打了一个大胜仗,为宋县长出了力,也为苗王争了气,特别地表示祝贺!今天,受宋县长和苗王的委托,让我代表宋县长来到老虎坳协助和慰问兄弟们,我有责任和兄弟们一起,为党国效劳,和衷共济。来,让我们把这碗酒喝下去!”

  乡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喝完了酒,只有一个名叫山苗的乡兵副排长,乘着其他人不备偷偷地把碗里的酒倒掉了。

  这时,胡哨凑近五步蛇说:“步蛇大队长,你这次从副大队长荣升为大队长,上面又派胡小姐来协助你,可谓兵权在握,这下子就该看你的了。”

  五步蛇道:“你也不错嘛!苗王不让你也弄了个县保安大队的中队长当?”

  胡哨有些不屑地说:“这个中队长可比你的大队长矮了两级!如果给我弄个副大队长当,那就满意了!”

  五步蛇听了,心里有些不满地说:“这两年来,我们跟着苗王可谓急转直上,顺风顺水,大家都当了官,发了财。目前你虽说只弄了个中队长,但在军衔上也是个少校,只比我低一级,而且还仍然是苗王的贴身副官,苗王现在被选上了副县长,在位置上你不就同我平级了!”

  两人正说着,胡小姐走了过来,也凑到跟前说:“五大队长在讨论什么问题?”

  五步蛇见状,急忙转过身去恭维地说:“胡小姐,胡中校,你好!我们正在研究目前的局势问题,听说解放军打过长江来了?”

  说罢,五步蛇与胡哨二人一阵哈哈大笑。

  胡丽浪见状,也不去计较,回答说:“我只听说,目前解放军逼近了长江。在盟国的帮助下,我们国军的大批新军很快就可以装备起来了,再利用长江这道天险,完全可以阻止解放军过江。等待时机成熟再过江反攻,即可收复华北、华南、华东,转败为胜。”

  胡哨这时插嘴问道:“不知宋县长和苗王有什么打算?”

  胡小姐有些不屑地瞄了一眼,又清了一口嗓子,这才接着说:“宋县长已经派人到长江防守总司令部要一批军火去了,到时一定会顶用的。我来的时候,苗王吩咐我们在清水河一带再来一个坚壁清野,把留存在乡民家里的粮食全部集中收集起来,牢牢地控制住清水河一带的山寨,以防这些刁民起来造反。如果被烧了后院,那就必然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五步蛇和胡哨俩人听了,急忙恭维地说:“苗王的这一手,我看,真高!”

  话说,夜深人静以后,两个卫兵正在大院门前放哨。因为先前的一阵大吃大喝,俩人都比较兴奋,其中的一个卫兵说:“你看那个胡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宋县长的中校特派员?会不会,是他的姘头?”

  另一个卫兵回答说:“我看有点像,不过我知道她是苗王的小老婆,以前在长乐乡开了个有名的桃花酒店。听说生意特别好,为苗王赚了不少的钱。”

  先前的那个卫兵接着说:“我刚才喝酒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屁股上。她的屁股可够真软和!”

  说完,两个卫兵一阵窃笑。然后,另一个又继续说:“这一辈子,我如果能够娶上胡小姐做老婆,就是晚上不点灯也能够看得见亮!”

  前一个卫兵听了,开口说:“你竟然敢去打胡小姐的主意,苗王知道了还不会砍了你的脑壳啊!”

  这名卫兵答道:“兄弟,你也不要假装正经,胡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癞蛤蟆不想吃天鹅肉!”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哈哈地怪笑。恰巧,这时胡哨走出洞来,听见两人的谈话,便装腔作势地对这名卫兵说:“你不怕苗王砍你的脑壳!”

  这名卫兵平时也算是胡哨的心腹,回头看见是中队长胡哨,便无所顾忌回答道:“常言说,哪有不吃腥的猫儿。胡队长,你就敢保证五大队长与胡小姐今夜没上床?这事苗王如果知道了不也要砍他的脑壳!”

  胡哨听了一怔,想了想禁不住又好笑起来。两名卫兵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人站在大院门外一阵哈哈大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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