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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史话(第七回 众屠户火烧屯仓 梁明元刀刺常健)

时间:2018/12/20 作者: 三枪不倒翁 热度: 78526
  龙潭镇,位于永绥县西南,距离县城20余公里,东与道二乡交界,东北与团结镇相连,东南与雅桥乡接壤,西南、西北与猫儿乡、边城镇相邻,是湘西进入黔东的主要通道和县内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之一,市场每逢一、五赶场,生畜交易以及手工艺品和棉纺织品交易较多,其中牲猪交易为全县最大。

  话说,这第二年开春以后。永绥县境内旱灾日趋严重,各个乡镇均不同程度出现了逃荒民众,大量灾民向经济条件好一点的乡、区公所所在地汇聚。部分灾民因为饥饿,开始在乡、区公所所在地盗抢居民食物,哄抢市场商店、摊点商品。正月初五这天,适逢龙潭赶场,镇内人流如潮、拥挤不堪,一片混乱。龙潭镇公所有一位税收专员,平时喜欢依仗权势欺压百姓,在晌午时间,他按照惯例来到市场征收牲猪屠宰交易税款。苗族屠户石维珍、龙正波等人因为正值灾荒猪肉卖不上价,故交不上税款,这位专员便要没收他俩的猪肉。俩人与他理论,税收专员平时骄横跋扈惯了,不满意俩人与他论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便提着警棍来敲打他俩。石维珍、龙正波俩人,早就对他欺压普通百姓心怀不满,见他拿着警棍冲着他俩打了过来,其中龙正波就乘着人多混乱,扬起手中杀猪用的屠刀砍向了这位专员,专员看见俩人动了真格,心里害怕拔腿就跑。事情一下子,在场上炸开了锅。人们长期积压的不满情绪被瞬间激发了出来,在石维珍、龙正波等屠户的鼓动下,场上灾民群众纷纷拿起锄头、棍子、甚至石头等工具,在追赶这位专员的驱使下,一下子冲进了龙潭区公所。这位专员在区公所内被众人团团围住,吓得急忙求饶,为了活命他向在场群众报告了龙潭屯仓的屯租情况。石维珍和龙正波鼓动众人追杀龙潭区公所税收专员,也只是气愤冲动所致,现在见他跪地求饶,倒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要说,这石维珍做屠户时间不长,但年轻有些头脑,经过一会儿思考,就认为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只能硬着头皮干到底,否则等消息传开后他们就是死路一条。而石维珍年纪较大,平常办事公道、为人稳重,听后经过思考,也认为事情既然如此,也只有破釜沉舟这一条道可走。这些屠户们,平时都愿意听从他俩的意见,由此在这些屠户们的带动下,众人纷纷来到区公所大门外,然后鼓动起龙潭赶场的群众和灾民说:“要想不饿死的,不怕死的,就跟着我们去打开屯仓!”在场上的灾民们往往饥不择食,便纷纷跟着石维珍、龙正波等屠户赶走了屯仓的几名守卫,打开了龙潭屯仓,与灾民们分了仓里的上百石屯谷。为了以备后患,石维珍又叫大家一把火烧了龙潭屯仓。

  三天后,国民党永绥县县长、兼铲共义勇总队长李卧南召集了全县区、乡长开会,商议平息事件和防止类似事情再度发生的部署。最后决定,各区、乡限令苗民必须限期缴纳屯租,加强管理和维持县内秩序,为了抚慰各区、乡官员,还议定屯租收成县里与各乡四、六分成。长潭乡乡长兼永绥县铲共义勇队第四中队队长常健,听了县长李卧南的决议,当即在大会上表态,满口答应负责限期完成包收任务,并宣称决定趁3月4日长乐乡略坝逢三赶场,群众自发习惯表演上刀梯、舞狮子的机会,宣布送交屯租的限期。这个常健,原是一个国民党军官外加党棍,也是一个平时骄横跋扈的人,他仗着当乡长,手中握有兵权,经常肆意欺压百姓,收刮民财。

  再说,梁明元退了当兵的差事,回到长乐乡务农。深切感受到屯田制度的不合理,苗族农民在屯田制度下没有出路,内心也产生了伺机抗屯的想法。石维珍、龙正波等屠户在龙潭镇分抢屯仓事件发生后,他便借机在当地四处宣传龙潭地区苗民抗屯事迹,进行秘密串联,并邀集了永绥县卧坝乡苗族农民石玉亮、伍德正以及保靖县鼻子寨农民石巴其等十几个人,在梁明元家里聚议。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仿照石维珍、龙正波之举,在长乐乡也组织群众分仓抗屯。又经过众人一番侦察,梁明元闻知常健宣称趁长乐乡略坝赶场,群众自发习惯表演上刀梯、舞狮子的机会,宣布送交屯租限期的消息,便暗中邀约盟誓兄弟,各人身藏利器,埋伏在长乐场上回乡公所必经的排手村路边。

  当太阳偏西的时候,常健在略坝场上宣布完送交屯租的限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带着几名乡兵从场上赶回乡公所。常健过去同梁明元算是熟人,坐在马上看见梁明元,正欲同梁明元打招呼,伍德正手疾眼快,取出藏在旁边稻草堆里的梭镖一把刺向常健。常健猛不提防,被梭镖刺中后翻身落马,了结了性命。几个随从的乡兵,吓得魂不守舍,不敢动弹。梁明元见状,便对乡兵们喊道:“常健平时欺压百姓罪有应得,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便与你们无关,我们现在进行革屯,反抗政府欺压在老百姓头上的屯田、屯租。愿意参加革屯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可以回家去。”乡兵们听后,便纷纷缴了械,除一个乡兵愿意回家以外,其他的乡兵都加入了梁明元的革屯队伍。梁明元由此缴获了乡兵们的十二支步枪和一挺机枪,又在略坝场上,公开赶场群众宣布革屯起义,在此赶场的青年人积极响应,纷纷加入了革屯队伍,人数达到三百余人。梁明元当即率领这支抗屯队伍,连夜攻占了长潭、下寨河、窝勺等地屯仓,开仓分谷,并烧毁了屯仓。

  县长李卧南闻讯,急忙命令国民党县城驻军赶到长潭、下寨河、窝勺等地围捕梁明元,梁明元即随率队上了长乐乡境内的谷坡、白杨坡一带高山。由于山高密林、道路险峻,县城驻军只好胡乱放了一阵冷枪后,返回了县城,这使得当地苗族民众人心大快。梁明元有个表弟,叫做邓师弟,麻栗场新寨人。听到梁明元揭竿革屯之举,在麻栗场新寨发动了当地的几十名苗汉村民,烧毁了麻栗场尖岩屯仓,将囤粮分发给当地村民,然后带上自家的马匹和粮食赶去长乐乡白杨坡一带投奔革屯军。

  不久,石维珍所部又在白杨坡与梁明元领导的革屯军会合,“永绥县解除屯租诉愿团”在吴恒良、隆子雍带领下也加入了梁明元的革屯军,革屯军人数发展到近千人。在各方抗屯力量的支持下,梁明元在长乐乡白杨坡,宣布正式成立革屯指挥部,梁明元为总指挥,石维珍为副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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