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曾几何时,地下六合彩之风风靡通城乡村,这些六合彩黑庄假借香港六合彩之名,大势敛财。马报马书充斥街头巷尾和乡村角落,人们见面谈论的都离不开买码猜号。一时间乡村老少皆卷入期间,许家庄屋许大牛爹,喜欢研读《易经》,懂得点皮毛,自认为能参透特码玄机,对乡人吹嘘说:“我自幼研习易经,我可以通过五行八卦之理,解开特码玄机,“白小姐”说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我若出马,一定会让“白小姐”输得哭着脱裤子。”,结果大牛爹连买连输,输得割须退袍,连家里口粮都买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乡人为此作了句顺口溜:“白小姐没有输得痛哭,大牛爹却是输得卖谷;白小姐没有脱裤,大牛爹不敢出屋。”像大牛爹赌输的人多如牛毛,比比皆是。杨金凤就是其中之一,她平时从没打过牌,赌过博,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买六合彩,刚开始是小打小闹,买四五个号码,下注也不多,押中过几回,尝到了一点甜头,便开始愈赌愈大起来,后来,连续赌注递增包买了18期蓝波没中,把家里所有积蓄输光了外,还把村里从农户手里收来的8万多元电网改造款都投进去了,电力公司多次找她催要电网改造款项,她只好推诿搪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只好将县城的房子低价出售,再去借些钱,才将电力公司这个窟窿填上。
金凤和大新又只能住回原来的杨部老家,对于艳婶来说,金凤赌输卖了房未偿不是好事,这样金凤着家的时间就多了,之前这个家都靠艳婶一个人照应,金凤大儿子在南京上学还没有毕业,小女儿文涵高中毕业后就去广东东莞打工,艳婶要打理豆腐店,还要随带照管一下机方,确实有些吃力,同时也很寂寞。金凤的回归,母女俩就恢复了原来的生活状态。
金洲辞去了杨部茶场的工作,呆在破旧的家里,十分落魄与懊悔。原来人来人往到家里喝酒吃饭的朋友没有了,门前冷落鞍马稀,深居破屋无人问。金洲心里万分感慨,无限凄凉。回家后,妻子娟花怪声怪气,喋喋不休,更是让他烦恼不已。金洲有一独生子,叫吴华义,今年19岁,在县一中复读高三,原来和机方的女儿文涵是同班同学,同年参加高考都没考上,冯文涵去了广东打工,吴华义选择了去复读高三。妻子娟花见家里这般困难,不想让华义复读,但金洲坚决支持儿子去复读,夫妻俩一直为此事争论不休。
贫穷夫妻百事哀,诸多不顺一起来。金洲高中毕业后就去了乡企业做事,很少干农活,也不太会做农活。家里责任田地的活儿都是靠娟花打底,金洲只能从旁打些下手。金洲爱看书,有空便看,晚上有时都要看到凌晨一二点,他看的都是一些五经四书古籍,特别对《易经》、《命理推演》这类书感兴趣,听说他在西安出差时购得一册《奇门遁甲》明代刻印本,奉为至宝,密不示人。金洲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书中,有时入迷了,便忘了和妻子一道去劳动,次数多了,娟花积累在心中的愤懑终要爆发,一天突降大雨,娟花从田里跑回家门前,抢收晒下的谷子,由于雨大,一个人忙不过来,本来晒得快要干的谷子又被雨水淋个湿透。娟花气冲冲走进家里,见金洲搬本书入神地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长期以来种下的怨恨像火山爆发一样,冲天而起,她夺过金洲手里的书,不停地撕扯,弄得满地碎纸。金洲自知理亏,也不与娟花争辩,便出门躲开了。她仍不解气,把金洲书柜所有的书都抱来扔进火塘里,淋上煤油,一把火点上,瞬间一堆书便化为灰烬。金洲不久回屋,发现所有书籍不见踪迹,回看火塘里一堆灰烬,用脚探去,只见几片未烬的残角粹页,金洲大喝一声,晕倒在地。
金洲的书籍被焚之后,精神无所寄托,整日像失魂落魄,不知如何度日。忽一日,金洲好像醍醐灌顶,独自一个人上白云寺剃度出家了。妻子娟花才知道自己对待金洲的态度过火了,几次到白云寺里找金洲认错赔理,苦求苦劝他回家,并说烧了的书她一定想办法到各地书店买回来。金洲一点都不为所动,平静微笑着对娟花说:“施主不必多费口舌,贫僧尘缘已了,虔诚皈依佛门,施主好自为之吧!阿弥陀佛!”娟花见金洲确实死心,就没再求了,她便和邻村的一个鳏夫打伙在一起生活。只是留下吴华义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好在金洲有个妹妹嫁在县城附近,华义周末放假只好投他小姑家去,小姑家境也不宽裕,只能勉强接济一下。
三十一
子正、机方师徒二人这段时间都在乡村里唱莲花落,没有去赶酒席了,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挨着唱,没有留下死角。他们唱的是同一个主题,那就是劝导人们不要买六合彩。每到一处,根据不同村子里不同典型情况,将莲花落词相应有不同的改动,比喻来到许家庄屋,就不能拿许大牛爹作为反面典型来说事,到了杨部乡集市上就不能拿杨金凤作为反面教材来说教。也就是说到此地唱的莲花落词就改唱彼地的反面人物典型。子正说是考虑到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本村本屋发现的事,不用说大家都知晓,如果说了,听众就觉得不新鲜;二是说唱艺人不能当面说人家的坏话,要顾及人家的面子,避免日后相见时的尴尬。子正、机方师徒二人像这样义务宣传大半个月了,已经走过了几十个村子,今天他们沿公路而上,来到了万家村坳背胡家屋,有一群人已围上了,莲花落竹板响过之后,只听李子正唱起:
莲花落,震天响
赌码之风刮我乡
老少妇孺买码忙
开始给点甜头尝
接下家破人也亡
曾道人,白小姐
尽是一些无业者
胡编乱造行苟且
无良骗子喝人血
杨支书,女汉子
买码输光银票子
四处借钱没法子
无奈卖掉新房子
丢了钱财丢面子
李子正把后面一段唱了三遍,用他那诙谐快速的语调,一口气不停顿的吟唱,唱得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鼓起。逗得围观的群众哈哈大笑。这时,人群中有人问:“这杨支书不是机方的老婆吗?你是怎么知道她买码输了钱?是不是机方告诉你的呀?”机方听了并不在意,他只是随和地笑了笑说:“我没有老婆,我的老婆早不在这个世间了。”人群中随即有人接话了:“机方,你不要睁眼说瞎话,谁不知道你老婆是那赛西施的‘金豆腐’?是不是她给你挣了好多顶绿帽子,你不敢承认了?”机方听了这些,好像这人说的是别人一样,没有半点难为情的样子,仍是那样笑兮兮的说:“我早就不戴帽,何来绿帽子?只是你这位兄弟要小心,因为你老婆正在走桃花运。”机方的话又逗得众人哄笑起来。子正见有人拿机方开涮,便打圆场说:“各位乡邻,我们师徒二人是出来贬恶扬善,教化大众的,莫要随意取笑,机方早年就和”金豆腐“离婚,她所干苟且之事与机方毫无瓜葛。好吧!接下由我的徒弟机方为大家继续唱,希望大家不要仅仅是为了取乐,要真正听进心里去。”莲花竹板响起,机方接着唱道:
大牛爹,懂易经
黑白是非分不清
他能猜码你莫信
放言要让白小姐脱裤没搞定
倒是把自己输个精光得了病
莲花落,听我言
买码吃亏在眼前
劳神费力又输钱
勤劳致富才安全
百姓生活靠种田
幸福日子才蜜甜
……
机方正唱得起劲,天上忽降下大雨,围观的人群作鸟兽散,只留下师徒二立在雨中,子正、机方见无人听了,便收起竹板,缓缓投别的村子而去。
机方早闻金洲上白云寺出家,娟花改嫁邻村之事,心中掂记金洲的儿子华义一人如何生活。他对金洲的印象一向很好,觉得他是一位性格直爽,很讲义气的好人,在所有的同学朋友中,金洲没有世俗市侩之气,是唯一真心对待机方的人,有兄弟之谊。对于金洲的出家,机方深为不解,心里责备金洲狠心丢下妻儿,独善其身。人间处处是道场,何必修行在庙堂?虽然机方心里面有些责备金洲,但他实际上还是很尊重金洲的为人,金洲出家一定有其不为人知的原因。想到这些,机方决计去金洲家看看侄儿华义。一日傍晚,机方在外赶唱回家,顺便去了金洲家里,正遇见华义坐在大门口望着天空发呆,机方上前招呼说:“华义贤侄,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吗?”华义见了机方,低头上下看了机方两眼,也没作声,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机方进门在堂屋里找了个凳子,挨近华义坐下,说:“听我女儿文涵讲,你这次高考考得不错,来通知书了吗?”华义爱理不理的回了两个字:“来了。”机方显得非常高兴地说:“好哇!恭喜贤侄金榜题名!考上了什么大学?能不能把录取通知书拿给我看看?”华义坐着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极不情愿地回房间拿来了通知书,机方看到华义录取的是广东工业大学,乐开了花一样,说:“华义贤侄不错呀,你能考上这样重本大学不简单啊,好!好好去读!你将来一定前程无量啊!”华义听了机方的赞美和鼓励,脸上似乎舒展了一些,但马上又愁眉紧锁起来,说:“有什么好?没有钱去学校报到啊!”机方听后沉思了一会,说:“华义贤侄,你在家等着我,过一会我马上就来。”机方说完就匆匆走了。
此时,夜幕已然合拢,远近村庄万家灯火灿烂闪烁。华义一个人还是坐大门口仰望天空上的星星,坐了许久,感觉肚子很饿了,便进屋开了电灯,在柴灶旁生起火,准备煮碗面条来吃。面条煮好端在桌子上正准备吃时,机方背着个蛇皮袋子气喘吁吁地进来了,并顺手关了房门,把袋子放在华义身边的桌子上,然后找把椅子坐下了。机方坐了会慢慢没有大口喘气了,平静地说:“华义贤侄,这蛇皮袋子里有五万元钱,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够你四年大学的学费了,至于大学期间的伙食费用就靠你自己想办法了。”华义连忙打开袋子,发现果然是一沓沓的钱,感到十分惊讶,便忙收紧袋口,说:“机方伯伯,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我要是花了,良心会不安的。”机方饱含爱意望着华义,微笑地说:“毕竟是金洲的儿子,你很像你父亲的为人,不愿沾人家的光。但是,你目前的困难需要人来帮助呀,你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来报答伯伯不行吗?”华义还是坚决地说:“不行!我真的承受不起,更何况你也有儿女,你应该把这钱留给他们用。”机方苦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瞒你说,这钱我是想留给儿女急需时用的,你知道你分田哥就要大学毕业了,自己可以赚钱了,女儿文涵去广东打工已经在赚钱,都用不着我去操心了,而你却急需要钱,所以说这钱给你最合适。”华义还是不肯收下这钱,但心里忽然对眼前的机方伯伯生起一股崇敬之情,感动地说:“机方伯伯,不管您如何说,我还是受不起您的钱,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还是把这钱拿回家吧!”机方见华义死活不接受,便有些生气地说:“看你这孩子,太见外了吧,我和你爸爸是兄弟交情,你就是我的侄儿,世上哪有侄儿有困难,做伯伯的不伸手相助呢?这钱就算我借给你的,你写个借条,到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这样行吗?”华义见机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知道机方伯伯是诚心要帮自己,便不好再推辞,就写了个借条给了机方,机方收起借条,最后对华义说:“我借钱给你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父母,别人问你读书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只说是银行贷的款便好。你答应我的要求吗?”华义含着眼泪答应了。机方才转身离开,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三十二
吴金文在副县长的位置上干得好好的,县委决定让他去省委党校学习一年,金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服从组织决定。带着情绪去了省委党校,左亚坤为尽地主之谊,一日中午在东湖边找了一家幽静的酒店,单独邀请金文一起小酌。二人在靠窗临湖的桌位对坐,窗外东湖上空蓝天祥云,湖水碧波荡漾,远处孤帆点点,沙鸥翻飞。酒店室内装璜考究,古色古香的桌椅、屏风、壁画、乃至餐具无不流露出幽雅拙朴的韵致,轻缓空灵的乐曲恰到好处地在四周萦绕,让人好像置身于烟波渺渺、楼阁隐隐的美妙仙境。
亚坤微笑问金文:“这环境还不错吧,我特意找了好几个地方,觉得这个地方最好,其次,这里叫‘雅文酒店’,‘亚’与‘雅’谐音,‘文’就是金文的‘文’。你看,这家酒店好像就是为你我二人所设。”金文被亚坤说得兴致盎然起来,微笑地说:“亚兄意趣高远,所择之地定然与众不同,此处不但天然幽古,而且还透出一股物我两忘的脱俗之气。高!”二人正说着,身穿唐装的年轻女服务员过来摆碗倒茶,她动作娴熟,莺声燕语,让人心生怜爱。女服务将菜单递给亚坤面前,说:“先生,请您先点好菜!”亚坤将菜单翻了翻,便推给金文说让他来点,金文不愿点说随便,又推了过来。亚坤便点了鲍皇糯米鸭、鱼香铁板豆腐、秘制筒筒鳝、黄金卷拼香芋条、邂逅相逢汤共四菜一汤,要了一瓶白云边53度白酒,女服务员记下便离开了。
亚坤又对金文说:“咱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好好喝一顿,边喝边聊,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今天专听你讲讲故乡那些同学的情况,好不好?”金文说:“好呀,不过,你先跟我讲讲在省城里工作的几个同学的近况,像亚洲、亚圣、映文他们几个好久都没见过了。”亚坤说:“好!我一一为你道来,首先说亚洲,他在省农行干副行长多年了,因为他夫妻俩生了两个孩子,违反了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所以一直没有提上来,上次我见他好像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感觉,原来是已经从副行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去了工会当副主席了。再说亚圣,他从地区宣传部调来洪山区当宣传部副部长后,也一直没动了,他倒也想得开,官场失意,便潜心修文,出版了几本诗集,其中《山雀子衔来的江南》还获了奖,现正在写一部历史题材长篇小说《瑶遥之路》,计划写二百万字,他说这部小说主要是写瑶民从发源到四处迁徒的艰苦历程,几千年的瑶族历史,他走遍了全国各地瑶族聚居地,查阅了大量的史料,记录许多亲身调研的资讯,目前小说已完成了上部,正在写中部。接下就说说映文,前年他从《湖北日报》新闻部主任调《鄂州日报》任社长,听说干得不错,估计不久会回来担任重要职务。我和他联系不多,也只了解大概。最后说说胡正文,他小我们很多,是下面几届的,他最有发展前途,中南政法大学毕业后,分在武汉市委办公室,后又调省委办公厅当秘书,前几年下派到郧县当县长,锻炼三年后,现任仙桃市委书记,是位很有前途的政治明星。”
亚坤侃侃而谈,金文倾耳恭听。此时,服务生为他俩端来了酒菜,金文望着桌上形色俱佳的菜式,会心而笑。亚坤指着桌上的菜说:“我只点了几个特色菜,不知合你这位县长大人的口味否?”金文谦逊地笑笑,说:“亚兄客气了,看这几道菜颇具特色,想必亚兄对烹调有一定研究,能否将这桌上的菜肴略加介绍,让我也学学几招?”亚坤也不客气,便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桌上的菜肴来:“就先这道‘鲍皇糯米鸭’吧,将麻鸭小火卤45分钟至熟捞出沥水剖开平铺,然后将蒸熟的糯米、香菇、火腿、盐、味精调成馅抹在其上,再用淀粉糊抹盖。入锅小火浸炸2分钟,出锅改刀装盘。再用上汤烧沸,入鲍鱼素、鸡汁、鲍鱼汁小火熬匀勾芡,浇在上面即可。这菜的特点是:鸭肉皮脆肉鲜嫩,馅心软糯,鲍汁香浓。再说‘鱼香铁板豆腐’,先将豆腐小火炸至表皮酥脆后捞出控油;再将泡辣椒末、姜末、蒜末小火煸炒出香,加入鲜汤,烹入料酒、醋、精盐、白糖、湿淀粉、味精、酱油小火翻炒2分钟后出锅,制成鱼香汁,铁板放在火上大火烧10分钟,铺上洋葱丝,再将炸好的豆腐均匀地摆在洋葱丝上,淋上制好的鱼香汁后撒葱花即可上桌。这道菜的特点是豆腐色泽金黄,外酥里嫩,鱼香味浓郁。只给你说两道菜吧,说多了,怕有好为人师之嫌”
金文听得津津有味,可亚坤不再讲下去了,便带着央求的口吻说:“亚兄果然对烹调有深刻的认识,长见识了,我还是想请你把这道‘邂逅相逢汤’介绍一下,好吗?”亚坤见金文诚心想听,便又接着说:“这个汤的特点是肉滑汤白,色泽鲜明,味道清爽,嫩滑可口。做汤时先将河蟹中间断开,鱼头洗净去鳃后,再将小油菜入沸水中大火汆一下捞出控水,然后将沙锅烧至六成热,加入牛油小火熬化,入洋葱小火炒香,再入河蟹中火炒5分钟,煸出香味后放入鱼头、高汤大火烧开,改小火炖45分钟,用盐调味,将小油菜围边即可。好了,再也不说菜了,该轮到你说家乡里面的事了,来,我先敬你一杯,算是为你接风洗尘,接下来,你慢慢说,我认真听!”
二人一饮而尽后放下了酒杯,亚坤为金文和自己的酒杯续上了酒,金文便开谈了:“首先说吴金洲吧,前年上白云寺出家了,老婆和曲房村的老才结了婚,可怜留下他的儿子无依无靠的,听说去年考上大学的学费是自己从银行里贷的款。”亚坤听了神色有些黯然,惋惜地说:“金洲是个义气深重的人,怎会就出家了呢?”金文说:“这里面说来话长,还是再说李金久吧,他一直在民政局局长的位置上,这位老兄做人圆滑,四平八稳的,身体状态也好,红光满面的。是的,上次他嫁女儿我去做客了,在酒席上看到冯机方也在那里喝莲花落。”亚坤听到机方这名字,身体微微一怔,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金文的酒杯,二人又是一个杯底朝天,边续酒边问道:“机方最近的情况,你详细说说。”金文接着说道:“机方这几年一直在乡间唱莲花落,身体状况是乎比以前好些了,老婆金凤和他正式离婚了,听说跟了一个乡政府干部结了婚。两个孩子大的在上大学,小的高中毕业去广东打工了。关于他的情况我只知道这些。”亚坤叹了一口气,又和金文干了一杯,说:“接着说说其他同学吧!”金文舀了几勺汤,喝了两口放下,说:“你还记得胡金波吧?”亚坤略作思考,忽作恍然大悟状,说:“记得,就他叔叔在公安局工作,读书时老喜欢在我们前面显摆的‘波泥鳅’吧!”金文笑着说:“正是此人,他喜欢搞些阿谀奉迎,扶强欺弱的事情,去年在县医院检查出肝癌晚期,现在听说已经是骨瘦如柴,回乡下老家等死去了。”亚坤有些惊讶和痛惜地说:“哟,这个人成这样了,可惜、可惜!”金文和亚坤又碰杯同饮了一盏,金文接着说道:“最后说说刘金楼吧,他一直县文史办工作,热衷于李自成殉地的研究,史界虽有一些不同的争议,但他一直在进行李自成殉难于通城九宫山的调研,通读了《明史》、《乾隆御批纲鉴》、《罪惟录》、《所知录》、《明末纪事补遗》、《明亡述略》、《永历实录》等诸多史籍,多年来在民间收集了李自成的玉玺、皇冠丶龙袍、宝剑,还有密令手谕,以及牛金星丶李过书信等多件文物的佐证,最近正在着手出版一部史料翔实的《李自成殉难通城》文史画册,计划重新向国务院及相关部门申报李自成殉难通城九宫山的申请报告;还计划拍摄一部《大顺闯王英雄冢》长篇电视剧。”亚坤听金文介绍金楼的事,脸上有些光彩,高兴地说:“金楼这小子还真有点才,他做的这些事情还真有点意义。”二人喝着谈着,不觉一瓶白酒已见底了,亚坤招呼服务生要再拿瓶酒,被金文止住。时间也不早了,二人便就此打住各自回去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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