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结束蒙蒙亮的时候,吴亦凡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停当了。
屈宗稷看到吴亦凡在房间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自己心里面也不免产生些许的惆怅。屈宗稷在心里想到,吴亦凡在这里,自己感到好像自己的学生时代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当吴亦凡说今天就要离开自己回成都的话后,屈宗稷突然感到自己的学生时代就这样彻彻底底地结束了,从今以后自己与学校与学生生活没有一丝一缕的联系了。屈宗稷自己又联想到昨天黎熙给自己谈起的关于缙闲乡壮丁那件事,这让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因为在屈宗稷看来,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事情,县长王荣华都要把他当成自己敛财的行为,自己以后怎么与如此之人合作共事呢?!世界上的事情,凡是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都是让人讨厌的。这就像自己在学校里所学的法律专业知识一样。但凡用法律手段分析和处理问题,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迅速透过事情和问题发生的表像,找到解决问题和事情最直接的方法。好的律师是这样,好的法官也是这样。可是现在自己却遇到了一个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的人。照这样下去,今后自己一定会遇到很多让自己不开心甚至是痛苦的问题。想到这些,屈宗稷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而让屈宗稷心路历程产生的这个细小情感流露,让身边的吴亦凡自然地侧过头来看了一下屈宗稷,然后问道:“宗稷,你是怎么了?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屈宗稷听了之后摇了摇头说:“亦凡,你怎么会让我不开心呢?!我这是舍不得你离开。我是在想,因为你这一走,我们的学生时代就彻底的结束变成历史了。在学校里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学习从此不再有了。从此以后我们都要为生活而奔波劳碌,想到这些,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不已了!”。
吴亦凡听了屈宗稷说的话后,心里也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一样,不免伤感起来。两个人站在窗台前只是呆呆地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门外的黎熙进屋来对吴亦凡说:“吴先生,邮车快要到了,我帮助你把东西拿下去吧?!”。吴亦凡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转过身来回答道:“好的,谢谢!宗稷,我们都下去了吧!我们保持经常通信联系,你不是说如果刘世传老师回来后,你还是要重操旧业吗?如果我出去游玩回来在成都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屈宗稷听了之后也笑了一下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然最好不过了!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总不能够一辈子都只是一起玩就过去了吧?!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回去代我问孙思凯和他的杨虹巧好吧!他们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他们两个人到芢塬县城来玩哈!”。
吴亦凡说:“放心吧,宗稷,我一定把你这话带到!”。
两个人到了街上,看到黎熙已经把吴亦凡的东西都放在邮车上了。
两个人互相紧紧抱住对方,声音都有一些发哽地告诉对方:“自己保重!”。
看到吴亦凡上了邮车,一直等到邮车离开拐过弯后,屈宗稷这才与黎熙一起回到办公室去了。
下午五点钟左右,吴亦凡在快到九眼桥的三官堂下了车后,叫了一辆黄包车把自己拉到四川大学的校门口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此时的四川大学因为已经放了暑假,加之毕业生也离开学校,所以吴亦凡他们的宿舍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寂静。原来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宿舍,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有两三个寝室还可以看见人影的晃动。
进了宿舍里不见孙思凯,吴亦凡看到孙思凯的床铺被子没有迭起来,衣服也乱七八糟的放在床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吴亦凡在床上躺下去后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晚上八点半左右,吴亦凡被回来的孙思凯摇幌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孙思凯站在自己身边,吴亦凡一古脑儿的坐了起来问道:“思凯,你几时回来的?我怎么没有听到响动呢?!”。
孙思凯笑了笑说:“你睡得像条猪似的,还问怎么没有听到响动呢!把你抬出去扔到九眼桥下,可能要冲到华阳镇你才能醒过来!快说,你回来多久了!”。
吴亦凡揉了揉眼睛后说:“我是五点钟左右回来的,你到哪里去了?已经开始上班了吗?你找到住的地方没有?我们两个几时把东西搬走呢?”。
孙思凯听了吴亦凡一口气提出的几个问题,心想这吴亦凡真是一个爽快的人。然后对吴亦凡说:“亦凡,我下午到虹巧那里去了一趟,她对我说待你回来后,要我们两个一起立刻去找她,说是有事要和我俩一起商量一件事情。还有就是我昨天下午已经到律师事务所上班了。再就是我住的地方也落实好了,距离律师事务所很近,就住在挡杷街文公馆附近不远的地方,房间我都打扫干净了,我想等你你回来以后,就把东西搬过去好了!”。
听完孙思凯的话,吴亦凡“呼啦”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跳起来把孙思凯紧紧抱住狂吻了几下后说:“思凯,我高兴得不得了!你知道吗,我在宗稷那里离开他的时候看到他不是很开心,我这两天心塞慌。还是你让我最开心了!”。
说完话以后,吴亦凡又对孙思凯说:“思凯,今天晚上我请你和虹巧,反正虹巧还有事要给我们说,一方两便如何?”。
孙思凯想都没有想一下就说:“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吃饭吧!”。
孙思凯和吴亦凡两个人走出校门口坐上一辆黄包车后,吴亦凡对黄包车的师傅说:“师傅,快,送我们到华西医学院门口去!”。那黄包车师傅答应道:“好呢!”之后,拉着两个人飞也似的朝沿着锦江往华西医学院方向奔去。
到了华西医学院门口,孙思凯叫吴亦凡等着,然后一个人进去后走到了医院的三楼,刚好杨虹巧端着一盘手术刀什么的从护士台走了出来。孙思凯给杨虹巧说了来意后,杨虹巧听了之后说:“思凯,你下去在门口等我,我刚好就要交班了。我交接好了后马上下来!”。
十分钟后,杨虹巧来到了孙思凯和吴亦凡两人面前,吴亦凡对杨虹巧说:“虹巧,几天没见过你,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哈!”。
杨虹巧笑了笑说:“亦凡,才两三天没见到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嘴甜了呢?!芢塬县城好玩吗?受到宗稷的热情款待了,该不会忘记了思凯和我吧?!”。
吴亦凡听了之后急得直呼冤枉,说思凯和宗稷都是好朋友,对你虹巧更是不敢怠慢,因为你是思凯的心上人嘛!
看到吴亦凡认真的样子,杨虹巧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吴亦凡说:“好了好了,亦凡,我是开玩笑的,你看你那个认真的样子!”。
三个人来到黉门街口的一家叫“滋原味”的小面馆坐了下来后,吴亦凡对杨虹巧说:“虹巧,思凯没有带你一起来过这里吧?!以前我们四个人来过这里几次,这里的卤肉酱面非常好吃!”。
杨虹巧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待吴亦凡叫过堂倌点了吃的东西以后,杨虹巧这才压低声音对对吴亦凡说:“亦凡,你把这两天在宗稷那里的情况告诉我们一下吧,你说了之后我待会儿再给你们说一件事情!”“好的!”吴亦凡回答说。
于是,吴亦凡便从与屈宗稷一起在党部书记和曾扩情的秘书韩安佩陪同下到芢塬县,讲到县长王荣华为屈宗稷接风宴请党部书记和韩安佩的过程当中,党部书记和韩安佩当着大家说的话以及县长王荣华在饭桌上的情形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当然最后还把在与屈宗稷分别时屈宗稷与自己难舍难分的景况,给孙思凯说了,并且一字不漏地转述了屈宗稷向孙思凯和杨虹巧两个人问好的话。
吴亦凡说完之后,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杨虹巧,而这个时候的杨虹巧听了吴亦凡说的话后沉思默想了片刻,然后对孙思凯和吴亦凡说道:“思凯、亦凡,看起来宗稷很是受到曾扩情的信任和重视。曾扩情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宗稷呢?目前大家都不知道是原因。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宗稷以后如果有不顺利的事,曾扩情可能会帮助他的。所以,以后你们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可以通过宗稷帮忙解决问题,你们说是吗?!”。
孙思凯和吴亦凡听了之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停顿一下后,杨虹巧笑着对孙思凯和吴亦凡说:“思凯,亦凡,我有个想法想告诉你们,我想给宗稷介绍一个女朋友,你们看行吗?!”。
孙思凯和吴亦凡听了杨虹巧说的话,先是惊讶地张起嘴,继而两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呀,好呀!快说那个姑娘是哪里的?是干什么的!”。
杨虹巧看了两个人一眼,说:“看把你们两个急得,那姑娘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老家是东北的。抗战期间从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就来到成都!”。
吴亦凡听了之后说:“唉呀,虹巧,我说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想到我亦凡呢?!”
杨虹巧听了之后说:“亦凡,你现在不是要外出周游考察吗?居无定所的,你让哪一个姑娘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呢?待你回来后,我一定会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认识,行吗?!相信我!”。
吴亦凡听了之后笑着说:“虹巧,你可不要忙了以后给忘了吧!”。
孙思凯在一旁帮助杨虹巧说:“我们虹巧肯定不会忘的,但是好兄弟嘛,你说呢虹巧?!”。
吴亦凡高兴地蹦跳了起来,跑去看卤肉酱面做好没有。
杨虹巧悄悄告诉孙思凯说:“昨天晚上,组织上交给我一个任务,要我把刚从北京来成都工作的一个地下党负责人落实一份掩护身份的工作。我给领导汇报了我的想法,就是把那位领导先以朋友的方式介绍给宗稷,让宗稷给她介绍一份工作作掩护,这样就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也便于那位领导开展工作!”。
孙思凯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从心底对杨虹巧更加敬佩!
这时候,吴亦凡端着两碗卤肉酱面走了过来递给孙思凯和杨虹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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