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盆地西南的郬杨镇,是一个城镇居民只有一千人左右的小城镇。小镇上虽然人口不多,但由于有一条小有名气的麓回溪河蜿蜒曲折流经小镇后,沿着盆地内都远近闻名的陇峑山边一直流到了长江上游的嘉陵江,使得依山傍水的郬杨镇成了一个风景宜人的小镇。与此同时特别是再加上在小镇后面那个虽说海拔高度只有五百多米高,但是那山坡上却生长着上百棵,每棵需两个大人才能够合围住的参天古松,更是让郬杨镇犹如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一般的漂亮。
就是在这个风景秀丽的郬杨镇街上,有一个背稍稍有一点弯驼、快八十的屈宗稷的老人,像小镇街上的所有人一样每天都平平淡淡生活在这里。在平淡的生活中让街上的年轻人并没有觉得这个叫屈宗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当有一些与屈宗稷年龄差不多的人老人,在被人问起屈宗稷这个人时,听了老人们的叙述后,才让人知道那个看似平平淡淡生活着的屈宗稷,曾经还有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和过去。加上恢复高考后,很多想参加高考的年轻人纷纷去找屈宗稷补习和辅导英语,更使得大家对屈宗稷刮目相看!
一九四六年的春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抗日战争胜利给人们和学校带来的欢乐与喜悦尽管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四川大学的校园内到处都还留着着大家欢庆胜利时的痕迹。庆祝大会的主席台前两边张贴横幅和标语的木架仍然还矗立在校园的操场上,悬挂一排的大红灯笼仍然还挂在主席台的门楣上方,只是几个月的风风雨雨把原本是灯笼鲜红鲜红的颜色冲洗得有些变白了。
那时,被称为大后方的四川,虽然距离革命圣地延安不远,但是由于被诗人李白形容为难于上青天的秦岭山脉相隔,加上统治四川的国民党军阀对共产党领导的革命的敌视,因而共产党人的活动还是处于隐蔽地下活动的状态。所以校园内到处都贴着“三民主义统一思想”之类的标语和口号。
在县城高中毕业后以第一名优异成绩考入四川大学法学院读了四年,同时又被全国法学界知名的国际法教授刘世传看重并对国际法颇有研究的屈宗稷马上就要毕业了。此时行走在校园内二十三岁的屈宗稷,他一面看着目睹校园墙上的那些斑驳陆离的标语和口号,一面欣赏着校园里那被春风染得粉红粉红的桃花和紫红紫红的海棠花,心里像其他即将毕业的同学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屈宗稷想起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宿舍里的四个同学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讨论毕业后何去何从的问题的时候,睡在上床那个叫孙思凯的同学伸着头问自己毕业后的打算时,屈宗稷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问我嘛,我是想留在省城当律师!”。
听了屈宗稷的回答,孙思凯与其他两位同学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孙思凯说:“宗稷,你的学习成绩斐然,这次你写的《关于中国法律构架体系与国际法如何衔接之思考》的毕业论文不是被刘世传老师点评为上乘之作吗?!我们大家都听说刘世传老师是想让你留下来给他当助教。这可是其他同学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事喔!要知道刘世传老师可是国内研究国际法数一数二的泰斗级人物!你何不留下来给刘老当助手,为以后继续深造打下基础呢?那样的话你既可以当助教,也可以兼职当律师岂不更好?!”。
屈宗稷想了一下说:“刘传世老师给我说待我们毕业后,他要出国到欧洲去考察一段时间。即便是要给他当助教,也要等到他回国以后才行。所以,我在想在他还没有回来之前,先到一家律师事务所去!”。
躺在另外一个上床的一个叫陶居恩的同学听了后“喔”了一声,然后说:“毕业后我想回我们江津老家县城去,我父亲要我回去到县政府谋一个差事,免得老是被别人欺负!”。
听了陶居恩说的话,屈宗稷和其他两个同学觉得有些道理,都表示很赞同!
四个人接下来又讨论了一两个小时后才安静下来后。
可这时的屈宗稷虽然躺在床上,心里却没有静下来。因为他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其他三个同学,那就是前天下午,学校的国民党党部书记把屈宗稷通知到他办公室对屈宗稷说:“宗稷老弟,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党国非常重视你这个人才,你是这一期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也是有两年党龄的同志了,党国准备派你回家乡去担当重任,你看如何?你可不能忘记党国对你的厚望哦!”。
屈宗稷在大一时成绩就非常好,平日里除了课堂上认真学习外,学校图书馆成了他唯一的去处。在每一科学习成绩斐然的基础上,屈宗稷为了学好《国际法》这门课,还潜心学习了英语,英语口语和听力水平提高很快。外籍教师来上课时,屈宗稷可以用流利的英语与外藉老师对话,这让其他同学对屈宗稷都刮目相看。
大二时,刘世传教授发现屈宗稷对国际法有很强的悟性和理解能力,所以常常对屈宗稷提出更加高的要求,目的就是希望屈宗稷成为在中国国际法研究方面的一个人才。而就在这一年的暑假,在四川大学国民党党部书记的授意安排下,通过各种渠道接近和诱导手段,最后使屈宗稷加入了国民党。因为这件事国民党党部书记还受到了上峰的表扬,说是为党国争取到了一个人才。
这时站在党部书记对面的屈宗稷听了党部书记的话后回答说:“谢谢党国的信任,可毕业后我想留在省城找一个律师事务所,干我热爱的专业,当一名律师,党国在这方面的人才非常的匮乏,我去从事这项工作也是为党国分忧解难之举动!”。
那个学校的党部书记听了后好一会儿才接过话题说:“党国在国际法方面固然是人才匮乏,但是相对于党国的江山社稷而言,委员长更加看重的是事关党国生死存亡的治辖之纲呀!我们作为党国之人,而今抗战虽然胜利,可国家尚未真正建立起三民主义统一之政体,因此我们每一个同志一切都要以党国利益为要呀,我的宗稷老弟!”。
说到这里,党部记神色凝重地走过来拍了拍屈宗稷的肩膀。
听了党部书记说的话,屈宗稷不好再言语,只呆呆地看着党部书记办公室墙上挂的那幅横幅“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中山先生的警句。
党部书记缓了缓神后说:“这样吧,宗稷老弟,你不要马上回答我,你三天后再来告诉我答案如何?!”。
屈宗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就离开了党部书记的办公室。
到底是回家乡县城去公干还是留在省城当律师,说实话屈宗稷心里还是很矛盾的。自己的家在父亲的操劳管理之下也有几十上百亩田地,可以说是吃穿用度过得去。然而在那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年代,屈宗稷深深的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像陶居恩说他父亲的一样,经常被一些当地更加有钱有势的人差遣支舞。如果按照党部书记的安排回到家乡县城去公干,对父亲和家里来说也不无是一件好事。可屈宗稷又想到,倘若真的是那样,那这四年自己在学业上作出的辛苦与努力就基本上白费了。特别是辜负了在学业上对自己倾注了大量心血,生活上给予支持和关心帮助的刘世传老教授,非常希望自己毕业后能够在省城法律界涉及国际法打开一个天地的希望。
所以,那天晚上在其他三个同学没有说话后,屈宗稷内心还在继续想毕业后何去何从的问题。
今天已经是党部书记说的三天时间的最后一天了,屈宗稷左思右想考虑后,还是决定再去党部书记那里,看一看党部书记还是不是坚持要自己回家乡县城去公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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