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楼上，人在房间里，房间陈设简单。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谁啊？”积发问道。
没有回音。
打开门，贾婉月闪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积发忙收拾一旁的拖把，整理餐桌上的碗筷。
婉月看着他整理，因为是第一次到，她想伸手帮忙，却又有点不好意思。
积发整理好餐具后，招呼婉月。
“快坐下。我给你倒水。”
“我自己来吧。”婉月看着忙个不停的积发，想自己动手。
“不用，不用，马上好。”积发转身，到厨房，用一玻璃杯，给婉月倒了水。
婉月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静静地坐着。
“他打我了。”婉月突然说道。 “什么？”积发惊诧。“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孩子吗。”婉月诉说，“平时上班忙忙碌碌，回家还要带孩子，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休息，想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不正好带孩子吗？”积发说道。
“同学说好，今天陪我出去买件衣服的。我让他在家带孩子，我买完就回来。”婉月说明原因。
“那怎么就发生冲突了呢？”积发心里有点数了。
“是啊，我也说了，早去早回。再说，和人家说好了，临时改变计划，也不大好。难得一次逛街，而且，还是我请人家陪我的。”婉月委曲。
“莫不是你家那位不会带孩子，所以担心带不好，才不让放心让你去。”积发想把问题弄清楚。
“孩子喂过饭了，只要带着她玩就行了，玩具啊、零食，都有啊。看动画片也行啊。他就是懒，不想带。只想着自己玩。”
婉月的老公，是在一家房企工作。
平时应酬多，经常喝的烂醉如泥。
爱玩游戏，婉月有时也想玩，她老公也带着玩过，可她那菜鸟的级别，实在不敢让人恭维，玩了两次后，就再也没有耐心带她玩了。
出去应酬，也是婉月抱怨最多的事。
自己出去应酬了，把老婆孩子丢家里。孩子小，一人照顾起来，很是不容易。应酬也是必须的，可是几乎天天出去应酬，给谁能受得了？
婉月说，“我受不了。”
“应酬回家，把家里弄的乌七八糟，还得要人收拾，谁收拾？还不是累我一个人？”婉月委曲的苦水深似海。
“你老公对你怎么样啊？”积发问道。他的意思是平时她与老公相处怎么样，平时对她是什么态度。
“对我还好吧。”婉月道，“以前，没孩子的时候，应酬时也带上我。可是，他接触的那些人，都是做房地产的，还有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看到漂亮女人就动歪心思的那类人。而且，那些人，也不避讳，吃饭时，都是带着情人的。”
“是吗？”积发问道，“这些人都这么大胆，在公开场合，直接就把情人也带去了？传出去，就不怕出事吗？”
婉月看着积发那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道：“看把你紧张的。他们的老婆都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女人。”
积发更是瞪大了眼睛，道：“知道了？还能容忍？”
“不容忍怎么办？离婚？几十岁的女人了，离婚了，怎么办？再去找？能找到肯定能，是什么样的，就难说了。”婉月说道，“只要月月把钱给家里，随他在外面怎么玩。”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摔推鬼。房地产业兴起，一些投资房地产的资产，呈几何级数增长。
南湖县房地产业如雨后春笋，疯狂生长，野蛮生长。
什么叫暴发户？原来一无所有，忽然间，金钱的获得，轻易而简单。
“你是不知道，他们有时嫌县城不好玩了，就夜晚开车，去省城湖西去玩，吃喝玩乐，一桌饭钱，都是几千块。吃过喝过，去跳舞唱歌。第二天，开车回来。”婉月说道，“这是经常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玩。很简单的事。”
“你去玩过没？”积发感到好奇。
“我没去过，我老公去过。”婉月说，“其实，我也想去玩，又不花自己的钱。玩呗。但是我老公不让我去。”
“为什么不让你去啊？你老公去过没？”积发为婉月鸣不平。
“他去过。吃喝玩乐，玩的是爽，玩的是嗨。”婉月说。
“对啊，乘年轻，去玩玩啊。“积发说。
“你是不知道，我老公说，那些人不仅吃喝玩乐，还会胡来。”婉月说。
“胡来？做坏事吗？做什么坏事？”积发问。
“在省城玩，找小姐。”婉月说，“我老公跟我说，每次去玩，那些人都找小姐。”
“省城难道不查吗？”积发说，“那可是大城市。”
积发的意思是，大城市制度严格，对这些社会上的丑恶现象，肯定会有效管理的。
“没有听讲被查过。再说了，要是查的话，那些人还敢胡来啊。一个个不比鬼还要聪明。“
积发也曾听说过，南湖县发展经济，对外招商，建立经济开发区，吸引了不少外地的客商。
但是，客商向县领导反映，南湖县的发展环境不好。
县领导一听着急了，“为了有利于经济发展，我们会加大力度整改的。”领导问是哪一方面问题。
客商说，“在南湖住宾馆，不安全。”
领导一听，责问公安局长，“怎么回事，没有安全感，还怎么能干好工作，做好事业？”
局长局促不安说，“我们是根据条例进行的‘扫黄打非。’”
县领导明白了。
在接下来的专题会议上，县领导说，“经济发展是中心任务，而招商引资是我们经济工作的关键一着。我们把财神爷招来了，一定侍候好。一定要创造一个和谐的发展环境，要让客商，招得来，稳提住，不想走，要有一个宾至如归的感觉。公安系统要为经济建设经济发展保驾护航。不要半夜去宾馆干扰人家休息，这方面的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后来，招商工作红红火火，经济开发区建设如火如荼。外地客商感受到了面湖县的优越的环境，纷至沓来。
积发感叹，“现在为了经济发展，真是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啊。”
婉月说，“就是啊，一切向钱看。现在都这样。”
积发道：“你说你后来，就不去跟他们一起玩了？”积发把话题找了回来。
“是啊。是我老公不让我去的，我自己也不想去，那些人，都不是正经人，太色了。”婉月说，“我老公担心我，怕我被他们拉下水。”说道，婉月自己的先笑了起来。
“是啊，近朱者赤，近墨都黑。还是少跟他们接触好。”积安也不忍心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那些人渣堆里混。
“都是钱闹的，那些人有的是钱啊，情人也经常换的。”婉月说，“现在有很多小姑娘，傍大款。图的是什么？图的是人吗？你看那些土豪，一个个长的猪八戒似的。还不是图他们的钱。”
“是吗？电视剧里傍大款的事情，感觉都是很遥远的事情。而且，也不是个好听的名词，现实生活中，真的就有啊？”
积发的观点，认为先进的理念或者价值观什么的，都是从大城市开始流行，能传到小县城，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就如政策一样，从中心传达，到传到省市，等到县一级，可能早就面目全非了。
“还电视剧呢，我身边就有几位认识的朋友，一到周末晚上，就被土豪开着豪车接走了。看看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哪一件不是上千的？单凭她们每月的死工资，能买起那样高档的服装？”婉月有个干工程的老公，她经常随老公抛头露面，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积发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看电视看《新闻联播》，读书读名著，读古籍，休闲也是就是体育运动，跑跑步，娱乐场所什么KTV，什么酒吧，什么舞厅，从未去过。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世界变得太快。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好理解，古人就说过吗，一寸光阴一寸金吗。不知现在的意义是不是如此。
计划赶不上变化。
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一切向钱看。
不存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和贾婉月的认识，是个偶然的机会。
莫丽丽失恋后，经常打电话给孟积发，向他诉说心中的愁苦。
积发工作很忙，但还是抽出空来，陪伴这个可怜的学生。
周末到了，丽丽在电话中告诉积发，晚上聚一下。积发知道，名义上是聚一下，实际上，他又要充当垃圾桶了。丽丽的垃圾情绪又要爆发了。
一间雅致的茶餐厅，客人不太多。
积发进去时，丽丽已经在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了。旁边还有一位女孩子。
看到积发进门时，丽丽招了招手。
积发坐下后，丽丽说，“今天带位小美女给你养养眼，看看，怎么样，漂亮吧？”丽丽笑着说，“这是我表妹。”
小姑娘长相清秀，看起来很小，十八九岁的模样。
丽丽说的有点夸张了，这女孩子并不是入眼就给人眼睛一亮的感觉。
听说是丽丽的表妹，积发就拿她当小孩子看待了。在他心底里，丽丽实际也是一个小孩子，只不过是比这女孩大了几岁。
从外表看，丽丽明显比她表妹大了许多。一脸的沧桑，过早的男女之事，失恋的打击，让一个原本很清纯的女孩子，老了许多，瘦了许多。
“想吃点啥，喝点什么？”积发觉得枯坐无聊，投其所好，先点东西。
丽丽说：“我要一杯可乐，再来一杯橙汁。你自己喝什么？你自己点啊。茉莉花茶蛮好啊，清热去火。”
“那就来一壶茉莉茶，两杯饮料。”积发说，“吃什么呢？你们，想吃什么？”
丽丽说：“这会也不饿，等会再说吧。”侧脸看着她的表妹，“你饿吗？”
女孩子摇摇头，轻声说：“不饿。”
丽丽说：“我们不饿，你呢，你要是饿的话，就叫点吃的。”
积发哪里饿，他是担心女孩子们饿。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女孩子对美食是有讲究的。况且，这也快到晚上，而晚餐，对于女孩子来说，更是她们非常讲究的一顿。
唐朝以胖为美，二十一世纪，以瘦为美。
早餐要讲究营养丰富，午餐更讲究有量充足，而晚餐，遇要低热量，低脂肪，有点维生素就行了。所以，早餐被称为是“皇帝餐”，午餐被称为“平民餐”，晚餐被称为“乞丐餐。”
丽丽虽然个头不高，身材一般，却是个很讲究的女孩子。
从穿着打扮来说，引领潮流，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搭配，都有自己的品味，所以，这一点上，积发还是很欣赏的。而且，丽丽的头脑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嘴巴乖巧，很讨人喜欢。
大家说话喝茶。
因为是丽丽表妹，所以丽丽说话也不避讳，又把赵行的事拿出来发泄。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哪里不好了？他这样对我？”丽丽喝口饮料，如同干涸的土地，得了雨水的湿润，话匣子一下打开了。“我就是想要他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这么对我？当初追我的时候，那话讲的比蜜还甜，让人觉得真的遇到了世界最好的男人了。现在，一翻眼，翻脸无情，冷酷让人心寒。这还是以前那个甜言蜜语的赵行吗？他脑子有问题了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积发说：“你说他是人还是鬼？那不是你喜欢的人吗？还爱的死去活来。也只有你这么傻的女孩子，几句迷魂汤一喝，你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积发看了一眼女孩子，女孩子在静静地聆听，表情很平静。
“恋爱中的男人的甜言蜜语，优美动听吧？他为什么那么有耐心和你说那么多？”积发说。
“为了得到我这个人呗。”丽丽回答很直接。“当初对我那么好，难道就仅仅是为了上床？不对。他说过要和我结婚的啊。他说他和原来的老婆没有感情了。”
积安看着这个有点魔症的女孩子，想道，“一个女孩子，用情如此之专，如此之痴，那个赵行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两年的时间，一朵娇美的鲜花，就这样渐渐凋谢了。”
积发说：“这话你也相信？什么没感情了，什么过得不幸福了，到你这儿来找幸福了，是吧？你能带给他什么幸福？除了年轻一点，你有什么值得他那么投入？或者说，他除了在你这里得到感情的慰藉，还有什么？在温柔乡里时，他什么话都会对你说的。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答应去给你摘下来。”
丽丽大笑，说：“还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你不知道那时候，对我有多好，说什么听什么。又会体贴人，又会照顾人，每句话都能说到人心坎里。”
积发说：“是吧。不是有句话吗，对赵行来说最确切不过了，‘男人的话要算数，母猪也会爬大树。’你家赵行就是这样的人。”
丽丽一晃头，说：“哎，不说了。提起那个人渣，我就来气。”
丽丽看着女孩子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准备到表妹家过的。你看我现在混的，连个呆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说好到超市买点东西的。”
积发说：“是吗？那正好，我也送你一个小礼物吧。”
丽丽说：“谢谢啊，你能陪我，充当我的听众，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不需要你破费。”
积发道：“礼物还是要有的，表达一点心意。又长大了一岁，也该长大一点了。”
丽丽说：“你是说我幼稚？谁幼稚啊？照你这么说，那些被骗过的都是小孩子吗？应该说，骗子的骗术太厉害了。”
说说讲讲，到了超市。
女孩子观察了积发一晚上，这时熟悉了，玩劣的本性也慢慢显现出来了。
丽丽选了水果，有苹果、桔子、香蕉、柚子，选了两瓶牛奶，一瓶椰子汁，还选了两瓶罐装的啤酒。
积发选了一盒精致的品牌巧克力，作为丽丽的生日礼物。丽丽很高兴，连说，“太贵重了。”
女孩子见礼物很精美，喊着：“我也要。”
丽丽说：“这我作不了主，人家送我的礼物的，我都受宠若惊了。你自己找他要，我不敢保证他给你买啊。”
女孩子跑到积发面前，啍哼叽叽道：“我也想要巧克力，好漂亮。”
积发感觉女孩子好逗，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这会怎么忽然要起礼物来了。礼物能买，但是不能和丽丽的等量得齐观。丽丽今天过生日，送她礼物是让她高兴。如果她看到小表妹和有她一样的礼物，那送的礼物的份量，在她那里肯定大打折扣了。再说了，送一个不熟悉的小姑娘礼物，也太随意了吧。
想到这里，积发说，“小朋友，你要礼物干吗？你又没过生日，等会生日仪式开始时，你表姐的礼物和你一起分享就行了。”
女孩子撒起娇来，“巧克力太漂亮了，尤其是那盒子，我真的想要。”
丽丽微笑着，不说话，那眼神，示意积发，“你看着办。”
积发确定不能买这个礼物。于是说道：“这次呢，肯定是不会给你买的。这次是你表姐过生日。不过呢，我可以答应你，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送一个同样的礼物给你。好不好？”
女孩子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是，看到积发那坚定的语气，知道没有希望了，只是还不甘心，口中喃喃自语：“人家的真的想要啊。真的喜欢呢。”
积发付了款，两个女孩子，一人拎着一大包。
积发要帮忙，丽丽说：“不要你动手了，买了礼物，又破了费，回去没法报帐吧。”说完笑了。
积发也笑了，道：“你这张小嘴啊。”
丽丽说：“我说的是真的啊。钱花不对地方了，还不要跪搓板啊。哈哈。”
积发拍了一下丽丽的头，道：“再胡说。”
大街上车来车往，路灯发着朦胧的光，三人并排走着。
积发问女孩子：“多大了？读书还是工作啊？”
女孩子还没来得及回答，丽丽在旁说道：“不要告诉他，让他猜。”
女孩子抿嘴笑了。
“有没有二十岁啊？”积发说道。
丽丽叫了起来：“哎哟，我真的有那么老吗？表妹，你看看，我看起来像多大年龄的？是不是像老妇女啊？”
不等女孩子回答，又叫道，“都是叫那个龟孙子赵行摧残的，把我折磨成什么样了。我恨不得废了他。”
积发说：“又来了，说点高兴的好不好？”
转头问女孩子：“你到底多大了？有二十吗？”
女孩子答道：“我都结婚有孩子了。”
积发真的很吃惊，整个晚上，只顾着和丽丽聊天了，并没有注意这个女孩子，以为就是个小表妹，一个小女孩子，没想到都结婚生子了。
积发说道：“你肯定是早婚，也是早育。才多大啊，就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丽丽说：“拜托，我只比表妹大一岁。你看我是不是很老啊，我有那么老吗。”
积发说，“你很漂亮，只是现在被糟蹋的不成人样了。好好善待自己吧。好好一朵鲜花，变成狗尾巴草了。”
丽丽感叹：“真的要对自己好喽。再不保养，真的没人要了。”
转脸对积发说，“我这表妹怎么样，人长得漂亮吧？怎么样，喜欢吗？要不要我给你们认真介绍一下。”
然后真的煞有介事地说，“这漂亮的女孩子，是我的表妹，二十四岁，姓名，贾婉月。这位帅哥呢，是我的老师，姓孟名积发。”
积发说道：“去你的吧。有没有个正形？还帅哥呢，老头还差不多。”
丽丽说：“表妹，你可不知道，想当初在学校，老师可是全班女生的偶像，又高又帅，脾气又好。”
积发打断了丽丽的话题，“不要乱说了，快到了。我回了啊，你们好好庆祝生日吧。”
婉月说，“家里还有人，就不请你上楼坐坐了。”
丽丽说：“谢谢你的礼物。有空找你玩。”
积发笑着说，“你找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要再诉苦就好了。我可不想一直做你的垃圾桶。”
大家又说笑了几句，各自回去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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