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的庄稼地裸露出无际的土黄,除了几只觅食的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外,原野一片萧瑟。
紧挨着村道旁边,曾是王德成家,现在是王德铭家的那个高大门楼、贴着白色磁砖围墙的的院子里,院墙边银杏树的枝条上,稀疏地飘零着几个叶片,在初冬的寒风中摇摇欲落,院子里的几株黄刺玫和海棠花,早已枝黄叶败,干枯的枝杆在寒风中抖索。
这里现在已成了老二王德成的家,里间的卧室,王德成躺在床上,干瘦的脖子一伸一缩,发出咯、咯、咯的打咯声,大张着的嘴巴里,从嘴角中流淌出的口水,把系在脖子下面的那条白色毛巾洇得湿漉漉的,侯慧姉边给他换毛巾边数落:“大冷的天,屋里待着多好,非要闹着到外面,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天天不就是这样,这下倒好,让冷风一吹,打嗝的毛病越发重了。”
听老婆数落,躺在床上的王德成想回应几句,喉结在脖子中间滑动了几下,喀喀了几声却说不出话来。
自从被倪桂姿一橙子砸得脑干出血后,在医院住了五个多月,王德成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成了有意识,能听到却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几近植物人的废人,症状比他爹王老汉还要严重的多。
听老婆候慧姉的数落,王德成虽然心里委曲,想分辨几句却说不出话来,只好用一双盈满眼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婆候慧姉,呵、呵的叫唤着,一副欲说还休的着急样子。
“安稳躺着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到今天没有卖后悔药的,好在老大家赔了我们二十万,还给守兵赚回了学费和媳妇钱,把他家的大棚也赔了我们,你不是一直羡慕他家的这一院房子吗,这不是也到手了吗,你这个样子虽说是受了点罪,但也值了,你就想开吧。”
听老婆这样说,王德成越发觉得委曲,那两汪在眼窝里打转了半天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顺着腮帮子朴素素地流了出来,细瘦的脖子一伸一缩,喉咙里发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咯咯声,想说什么,只是干着急说不出来。随着阵阵的打喀声,涎水顺着嘴角不停的流出来,把围在脖子上的那块白色毛巾洇得就要流下水来,候慧姉皱一下眉头,伸手从床头拿过一块干净毛巾,给王德成换上后,拧着眉头不耐烦地向王德成申斥道,“你激动什么,看看,又流了这么多,老是得替你换,你烦人不烦人”。
候慧姉请教过大夫,王德成不停的打喀,是脑干受伤的后遗症,是由于喉返神经受压,引起神经功能障碍的表现,是他这种严重脑伤病人固有的症状,候慧姉虽然嫌烦,也没有办法。
自从王德成躺到床上,候慧姉更忙了,她又要照料大棚,又要养猪,里里外外还有许多家务事,王德成的在床上已经躺了一年,候慧姉早就不耐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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