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5日的上午九时,接到四姨的电话,言及所送《关于母亲自传的手稿》已经补充完毕,约好在胖东来健康店见面,不到二十分钟,出门见到姨夫两人,已经站在那里等待。那是五月的春天,已经有夏季的味道,四姨挥挥手在树荫之下,我疾步过去,她已经备好一套副本,对照所标记,一一道来缘由,二十分钟亦不能断绝,而且专门所写的补充资料,情感更为深沉,大家风范,怜人不胜感慨。却又知道,不能同心同意去想,以免伤悲。
刚刚看完所写资料,又接到她的电话,说道母亲对《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熟识,也是大舅自小指点教育,忧恐自己所言欠妥,又电话补充说明,应该留下那些东西,以正视听,客观全面的表述那段历史。而这样的信息要告诉昱弟,又会如何?让我们该如何面对生养我们的母亲,母亲的童年、少年和青春年华?斯人已去,秋风往昔,临水远眺,青山何聚?
“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怎能割舍得下。被逼无奈,不得以而为之。生不逢时吗?”四姨建议最后一句的“吗”改为“吧”更为贴切,更为平和?如则“吗”,则语气高扬,貌似不以为然,实则强作欢颜,内里的悲痛和柔软是最为敏感和不敢招惹的所在。不过几天的中午,昱弟发来母亲传记的前六篇,恐其伤悲,发短信劝他,且已经把所写的部分打印出来,细细品味,却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于伤感。
《乡村教师》一章,谈及原河街乡,又名凤仪乡,此“凤”必当与宋代在许昌的韩性的八个儿子,人称“八凤”的所在地有关,却因此推想人世沧桑,地名竟然切换,想想汉魏的诸多地名尚且保存至今,又有谁会想到“八凤”毁灭至风尘?不仅墓地后人不再,既是地名也被轻轻抹煞,渐次漫漶,人世不正如此荒诞不经,典故不典,人文不文?痛哉哀哉,何止是近来所看孟德之哭奉孝之哀?
又谈到母亲画竹,追忆自己也曾经抹过几笔,正是母亲的诱导和引领吧。那些画竹的童年,那童年笔下的墨竹和墨叶,有多少心酸,隐伏在那岁月的风雨之中?我们自筑寄居的棚屋和黎明的光辉,那些呼喊和夜空的星辰,那些取之不尽的恩恩的甘泉和深深的浓情,昱弟怎能不伤悲,作为一人怎不感叹岁月如此的流逝,光阴的明灭呢?痛哉哀哉,较之孟德之哭奉孝岂不云壤之别。
在浩浩的天光之下,在书写的办公室内,这办公室的低语和足音,这办公室的人事通知和薪资增发,怎抵挡得住历史的悠悠悲鸣和生命的大智慧,大悲伤,大欢喜呢?既是自己常常酒醉和欲死之欲的原因之一吧!这就是每每愁苦郁闷、感慨良多的根本吧!“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伤哉,我的家;伤哉,我的母亲。善哉,我的人生,如此饱满;怜哉,如此生命,母亲的牺牲。悯哉,母亲赐予的我们兄弟的生命。
注:母亲自传《那年的烛光》已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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