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经常莫名其妙的难受,难受到不已。为什么?我不明白。但这不是第一次,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们如影随形,她的每一次奇怪我都在。虽然我们彼此讨厌。
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陌生人。人家笑一笑,或者说一些不太好的话。她就会马上对号入座,以为人家在笑她眉毛画的滑稽,在说她穿着丑陋奇怪……然后恨不得立马折回擦了眉毛,换了衣服并且以后再也不敢穿。其实人家压根就没有看她,至于她的眉毛啊衣服啥的,根本就没有入过别人的眼,又何来嘲笑谈论一说呢?再说了,你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啊?他们怎么想又关你什么事呢?何必总是把自己禁锢在他人的观点中去呢?
在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我都可以笑的安然。校园内、马路上、广场我都可以打闹,遇到搞笑的事情一定捧腹大笑丝毫没有形象。这一点,入不了她的眼,她从来都是安静的站在边上看着我们玩。当遇到某个人在我视线范围内“出了丑”比如说不小心动作搞笑的摔了一跤,我一定憋不过三秒立马大笑起来。她也一定会骂我,说什么这是没有修养不礼貌的行为。我也只有不屑的应和一句“是是是,你教训的是”,下一次还是照笑不误!偏要和你对着干!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好孩子是她,坏孩子是我。她乖巧听话,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优秀,勤俭节约,孝敬父母,尊敬师长,团结同学。这可不是套路的夸词,而是她真的就是这样。都是可以拿结婚证的人了,从来没有去过网吧更别提什么酒吧了,甚至连KTV都没去过;从来没有喝过酒连果啤都没有沾过;从来没有谈过对象——她妈不让其工作前谈对象,她也真听话。而我呢,从小和一群男孩子一起什么打架、偷东西、喝酒吸烟的都干过。特别叛逆,我妈不让我和哪些人玩我就偏偏整天和他们混;让我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我就以班长的名义做担保带着他们一起反抗某个我不喜欢的作业多的老师;不让我看小说说什么要高考了,我硬是每天都带去教室看甚至还谎称生病直接在家可能一整天。总结起来就只有一样听了我妈的话,就是不要早恋。这个主要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对上眼的人,不然一定会违反的。
她失眠,不是三两天,也不是一阵子,是从小到大。因为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家庭条件的不允许,从来不曾重视过。直到,高考前一个月,差点猝死,检查才得知神经重度衰弱。靠服用神经类的药物度过了高考的漫长岁月,后来便没再多管。作为她的室友,失眠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她睡不着,我也跟着难受,最后导致我们都失眠了。我真心想不通她一天都在想什么,反正从来没有停息过。她会为一个人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去细想、去纠结一晚上甚至好几天。而且她如果没有纠结好,对方又是她在乎的人的话,还一定会花上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给他/她写上一封书信以表真心。这时候她才会觉得豁然开朗,一切都又恢复了原来的轨道。其实啊,可能人家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反正在我看来,好多时候她都是自作多情了。而且,好多时候都太敏感了。
而我呢,在她心中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锋芒毕露经常语出伤人,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用她的词来总结就是自私。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一些自我。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百般在乎,什么都好说。但是若是我不喜欢的人,也就是讨厌的人,我一定针锋相对,毫不留情。就像对她。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干嘛要装成很好的样子。而且他们怎么看我我才不在乎呢!他们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们呢!难道要像她一样明明不喜欢我还要笑盈盈的和我打招呼啊!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看书写信。但是她比我,更有一颗文艺的心。我是贪玩的,经常跑出去和小伙伴浪,一浪就会将看书写信忘到九霄云外。她不会,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湖畔的椅子上,看起书来就是一下午,不觉天黑。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她都可以通过看书写日记来打发。而我不行,我需要朋友,我需要倾诉,我需要运动。我可以和朋友聊到三更半夜还喋喋不休,也可以独自一人绕着校园跑到精疲力尽的躺在足球场上。她经常,看一本书看到泪流看到难受到发慌,她总是把自己带到那些场景中去过别人的一生。无论是什么样的书,她都能读出哀伤,然后悲从中来。这一点,我和她相反。我看到的永远是喜剧,永远是笑不够的点。
面对感情,她含蓄委婉,还停留在什么默默喜欢他好她便好的阶段。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她喜欢的他到底是真真实实的人还是只是她日记中描述出来的影。她总是觉得,他是如何如何的好,自己是如何如何的配不上他。这些想法,差点把我气得吐血。对我来说,是特别相信众生平等的,至少在感情这块我同意。喜欢就去追啊,那么婆婆妈妈的干嘛!就算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又怎样,我才不在乎呢!我渴望爱情也会勇敢的不顾一切的去追寻爱情,对于爱情,我永远有一颗九死不悔之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苟且于爱情,如果对方带有一丁点的不是因为喜欢才和我在一起的成分,我都宁可不要。爱情,是不可以也不能够委曲求全的!而在她看来,我这些想法说到底只是爱我自己而已,根本不是爱。
我们每天这样相处,于矛盾中寻求平衡。好多时候,都处的好累。我讨厌她的虚伪,一本正经,多愁善感,善解人意还永远一副清高的样子。她看不起我的自私,我行我素,疯疯癫癫,没心没肺以及自以为果敢的豪情。于是我们达成协议,从此,天涯海角,我们再不相见,各自安好。
可是,上帝告诉我们,说,我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说,我们,是同一个人。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上帝一定搞错了!一定是这样的!何其极端的两种性格!何其讨厌又难以接受的彼此!在那泣不成声扔书掷笔的她,在这高谈阔论举杯消愁的是我。
从今往后,我们居然要和这样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共用一个身体度过余生。晕了的人是她,醉了的人是我。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哪一个才是我呢?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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