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风拂面,衣袂飘飘。林烈意定神凝,仿佛在六个月前单枪匹马连踹韩窈九营十八寨如入无人之境。众人酒意都醒,屏息静气,恍惚间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羽琪不由得豪情激荡,情不自禁亮出倚天剑,飞身跃出。倚天剑在半空里一划,映着日色,闪过一道夺目的寒光。
琴声渐高,高不可攀之际陡然一落千丈,寂灭无声,而杀气隐隐弥满空间,似乎四面八方全是机关陷阱,大有盘马弯弓风雨欲来一触即发之势。忽然一声拔地而起,孤高一线直冲九天,立刻繁弦杂响蜂拥而来。仿佛伏兵四起,鼓声万面,旌幡蔽日,杀声震天。一场惨烈的战斗拉开了序幕。琴韵激越奔腾,倚天剑和声而舞。剑光飞闪,划开一片片纵横交织密密匝匝的剑影,身姿飘忽灵动,兔起鹘落,诡谲莫辨。忽如鹏冲天外,又似凤舞碧霄。身姿剑影渐转渐奇,乃至冲破凌云剑术的樊篱,任他思飞天外意出沉渊,别是一番神奇怪诞凌厉无比惊心动魄的气象。剑光如电,半空里一展,众人便觉凉飕飕地擦过自己的面门,剑风劲疾,有如高风怒啸园中大片的金菊如波翻浪涌阵阵滚动。
剑气琴声高亢之处,仿佛雷鸣电闪,不知何处波澜动地而来,直奔脚底。恰似洪波泛滥,如临虚地。
曲末又恢复了宁静祥和的气氛,江流浩荡,悠然东去,群山万壑,渐渐溶没在苍茫暮色中,悠扬悦耳振奋人心的乐曲仿佛将军凯旋的赞歌。 众人这才舒眉展颜,抹着额角的冷汗,乐陶陶醉醉陶陶笑逐颜开。
弦终一声如巨石崩天,大有力挽狂澜的气势。众人对林烈的琴曲羽琪的剑术推崇之至无以复加。又重整杯盘,开怀畅饮。 言谈之间,自然提及韩窈使者来京之事,曹秦道:“据悉今日午后皇上在来佛阁召见塞北使者孛里玉律,不知有何结果。”羽琪笑道:“还能有啥结果,让他卷包袱滚蛋,回去叫韩窈多准备些绳子,等着束手就擒吧!”张金杰一拍桌子,道:“对!就是这话!韩窈捡了一回便宜,就做起蛇吞象的梦来,这龟孙也太狂了!咱不把延平夷为平地,不把他那一伙杀得哭爹叫娘就不是英雄好汉!”林烈若有所思地说:“孛里玉律是韩窈身边的智囊之士,此人能言善辩,曾以三寸不烂舌说动琅琊王向韩窈拱手奉送乌龙山以北十二郡,这人来头不小。事态变化,着实难料。”羽琪抢过话头,说:“难道皇上信不过你,反倒相信一个摇唇鼓舌阴险狡诈的死对头。”林烈不语,若有所思。张金雄见皇上早朝时招降了林烈,下午又忙着召见孛里玉律,知道里面大有文章,便笑着劝羽琪别急,皇上圣明,自有明断,岂是逞口舌之利能迷惑的?
项继扬道:“若说圣明,太子殿下比之皇上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播州苗越之民愚顽不通教化,不服管束,太子殿下一到播州,兵不血刃,以德服人。启用当地才俊,不到一个月,人们安居乐业,无不称太子贤明圣德。”众人都称是,惟张金杰笑道:“听说苗越诸多土产珍异,你可曾捎些来。”魏君可亦抢着讨东西,继扬有些为难,道:“太子殿下有言在先,不得取百姓任何东西。我真的不曾带有东西。”金杰笑道:“休拿太子当挡箭牌,我们的东西没带,冷姑娘的东西总该有吧。”“这……”继扬涨红了脸,争辩道:“哪有这事。”金雄见他为难,便敲敲金杰的脑壳,骂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死皮赖脸,人家有夫婿了,还纠缠不休。”继扬一听,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手足无措,愈发无地自容。羽琪知道继扬爱慕雨兰,他从不介意,向张金杰道:“我娶兰丫头的帖子还没下,谁要你这么着急替我揽贺礼啊。”众人大笑,继扬这才定下心来。又闲话了一会,便各自兴尽散去。
宁远府上聚会叙旧之时,皇上在来佛阁召见孛里玉律。三位王爷、田元帅及丞相刘恍在座。
孛里玉律一再声明,大齐不割让宛北十五州,韩窈绝不交还宁嘉君臣。楚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好狂妄的番狗,我大齐有的是精兵良将,若非万岁有好生之德,宽抚塞北之心,早把延平踩平了!你还犟嘴,我们即刻发兵挺进塞北杀你们个片甲不留!”孛里玉律悠然理着八字须,笑道:“你们有这个能耐,怎么还做缩头乌龟。”顺王爷气得咬牙切齿:“我们斩下你的狗头祭旗,尔后挥师北上擒拿韩窈!”“哈哈——”孛里玉律仰天大笑,“我主雄霸一方,靠的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塞北铁骑!你们狺狺狂吠就想旗开得胜?我警告你们,我们塞北五十万将士整装待发,林元帅早把挥师南下挺进中原的进攻路线,进军策略筹划妥当,只等大王一声令下,五十万大军席卷中原,直逼梁京城!不妨告诉你们,林元帅在中原尚有内应,据说是克复中原的决胜妙着,成败之数,利害所在,皆系此举!我家大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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