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儿多年,王老五终于结婚了。王老五是我的高中同学,当时因为满脸横肉而没有女生愿跟他坐,于是高三那年每天绕操场跑十圈,成了瘦高个儿,小麦色的皮肤上流淌的是汗,与泪。
宛则县在八零之九零年代教育都是落后的,而王老五留在了那里。
火车开动了,窗外变得模糊起来,就要回去了,我的青春。
宛则县与现代同步,可青瓦石屋仍有些“遗味”。王老五早就把车停好,见我走来,大手一挥,上车!后天是他的婚礼,按习俗说,今晚我们几个老友得聚聚,干些喜前酒,小时候常看大人们去干酒,便趴在窗口看屋里的酒肉饭菜,那哈喇子就流了下来。到了酒肆,其他什么都不要,光上酒!杯弓蛇影,映出的不是蛇之影而是青春。
高二那年。
游戏房内的脚臭味被炉子中的火燃尽。刚放学,我,王老五和两个同学便坐到游戏机前,币刚塞了进去,“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我脸上,“滚!”四五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抽着抢来的“黄喜梅”,“机子让开!”我还未反应过来,王老五的大脚已经踹了上去,随即扭打在一起,势单力薄的我们被揍得鼻青脸肿,老板把我们赶了出去。一伙人生着闷气,便合资让长得较老的王老五买了一瓶烧酒,他摸了摸红肿的脸,“酒能止疼!”
山丘上,望着星空,一个接一个往口里灌着呛人的酒,“小志哥你说,我他妈的,上了个屁高中,成绩过不去还要挨打。”王老五将肉乎乎的拳头砸在地上,“嗯——”我应了一声,便昏睡过去。
今天的王老五挺俊,今夜的王老五像个汉子。
“记得那次喝酒,我可被我爸打个半死!”
“一切都像昨天发生的,真是白驹过隙!”我低下头,端详着酒杯,想看出些当年的影子。
“呦,小志哥怎么文绉绉的?照我说,人死一堆灰,不死人一堆!”王老五将头凑过来。
气氛又变得伤感,店内昏黄灯光将我们几人的影子投在有些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
往逝的青春随烟消去,只留下模糊的影子与擦不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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