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苏婉仪找到他,恳请他协调解决彩虹公司的困难,但是他婉言规劝苏婉仪接受兴隆纸业的并购,当时他讲的那些道理冠冕堂皇,但没有考虑到苏婉仪的感受,更没考虑到彩虹公司潜在的优势。他没有想到苏婉仪会找到车区长那里汇报,他也不清楚苏婉仪是否会告他一状。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好好表现,把车区长的要求落实好。
重整过程并没有那么简单,各种问题相继暴露出来。
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资产被查封而无法进行重整,所有的工作又停滞下来。牛连喜和苏婉仪心急如焚,刚看到的那一丝希望转瞬就要熄灭了。
苏婉仪想起了车区长的话,她决定找杨主任出面协调此事。
苏婉仪给杨大鹏打电话约好,乘车奔金融办而去。
杨大鹏正在办公室里给一科、二科的两位科长安排着工作,见苏婉仪站在了门口,他微笑着起身招呼苏婉仪进来。
苏婉仪坐下后,把公司业务重整当中遇到的新情况跟杨主任作了汇报,请求杨主任出面协调解决。
杨大鹏笑着说:“上次协调会后,车区长在区委办公会上把你公司的问题作为一类问题提了出来,区委书记、区长都表示,以彩虹公司的问题为突破点,做出一个帮助困难企业走出困境的典型成功案例,树立一个在经济困难时期起死回生的标杆。”
苏婉仪非常感动,没想到这件事引起了区领导们如此的重视。
杨大鹏接着说道:“我具体负责此事,你今天提出的困难,咱们马上就办。”
杨大鹏对两位科长说道:“圣明、金龙,你俩通知上次参会的各行分管行长,明天再开个会,商量一下遇到的问题怎么解决。”
朱圣明问道:“在哪里召开?几点钟开始?”
苏婉仪抢过话来说:“要不去我公司召开吧。”
杨大鹏说道:“好啊,那就去你公司,九点钟开始。”
次日九点钟,会议在阳光大厦二十楼大会议室准时开始。
苏婉仪和牛连喜把新遇到的问题给大家讲了一遍,对此,各行都非常清楚,所以,议题刚一提出,大家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根据大家的讨论结果,基本达成如下意见:由于公司的资产已经被多轮查封,如果想顺利完成业务的重整,所有查封均解封;相应资产原来抵押给哪个行,这次业务重整仍由原来的抵押行作为第一顺位进行抵押;其他行依照查封顺序,进行抵押的相应顺位,即按照查封顺序依次办理二押、三押等。
另外,对于采取信用担保方式的业务,只要原担保企业尚能配合办理担保手续,不管该企业现状如何,仍由原担保企业担保。
杨大鹏满意地笑了,他为自己成功协调解决了彩虹公司的困难而由衷地高兴,这种心情是他以前没有体验过的,没想到为人民服务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幸福。
各行达成一致意见后,剩下要做的只是履行程序。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万年兴邀请牛连喜午后到马克西姆餐厅喝茶,牛连喜爽快地答应了。
临近中午,司马俊男来到了阳光大厦,把牛连喜堵了个正着。司马俊男乐呵呵地说:“老牛,我到你这里蹭饭来了。”
牛连喜忽然明白了,司马俊男上午或许和万年兴在一起,至少两人通过话,他来的目的很明显,一定想跟自己去见万年兴。
牛连喜在考虑要不要司马俊男跟着,他忽然想到,其实他跟着不是更好吗,正好看看他们的表演。于是,牛连喜哈哈笑着说:“正好,下午万年兴约我去喝茶,你上次不是说要帮我谈判吗?”
司马俊男故作回想状,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有这么回事,我去合适吗?”
牛连喜暗自好笑,连声说:“合适!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
司马俊男呵呵笑着说:“合适就好,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走一趟。”
司马俊男笑着问牛连喜:“老牛,对于万年兴的并购,你自己怎么想的?你的底线是什么?”
牛连喜笑了笑说道:“老兄啊,我的底线就是不能丧失我苦心经营的彩虹公司,更不能让那些跟我一起打拼的几百号工人失去工作。”
司马俊男苦笑着说:“老牛,你也要现实一点呀,如果现在没有资金注入,你不仅守不住彩虹公司,更会眼睁睁看着那些跟你打拼多年的工人们一个个的失业,他们再谋出路就难了!再说,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呀,如果你的公司一直停产下去,那笔信托贷款到了期,你靠什么还款呀,我可是要负责任的呀!”
牛连喜笑着说:“你不是把我的办公楼抵押了吗?”
司马俊男苦笑着说:“处理抵押物那么容易呀?何况你这座楼在业务重整中出现了二押、三押,到时候处理起来更难。”
牛连喜笑着说:“好吧,咱下午见了万年兴再谈这事吧,咱哥俩先吃午饭。”
二人在牛连喜公司的餐厅里简单吃完午饭,喝了会儿茶,便起身奔马克西姆餐厅而去。
万年兴已订好了这里最豪华的一个中等大小的雅间,这应该就是万年兴和司马俊男经常密谋的固定场所吧?牛连喜暗自想着。
过了十分钟,万年兴来到了雅间,他猛然发现牛连喜身边还有一人,故作愣了一下,牛连喜既感到好笑,又佩服万年兴的演技。他赶紧站起身,握住万年兴的手说:“万老兄,好久不见了,你活得越来越潇洒啊!对了,不好意思,我的一个朋友正好在我那,也一起来了,这位是省担保公司业务部的司马俊男老总。”
司马俊男站起身,握住了万年兴的手,连连说:“幸会幸会!万总可是咱江南省企业界的名人啊!”
万年兴用力握了握司马俊男的手,不动声色地说:“哪里哪里,司马总过奖了,我们做生意的,也就靠天吃饭,有上顿没下顿的。”
三人坐定,万年兴按响了房间的呼叫器,服务生应声而到。万年兴点了几个小茶点,要了壶好茶,服务生退出去准备了。
万年兴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问牛连喜:“老弟,我是个直性人,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跟老弟商量一下咱们合作的事,你有什么好的方案?”
牛连喜明白,万年兴想摸清自己的底牌,而对方的底牌,自己还是清楚一些的,于是笑了笑说:“我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呀,哪里还有什么方案?”
万年兴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老弟呀,主动权在你,选择权也在你,你说个方案,咱们探讨探讨。”
牛连喜笑着说:“既然老兄这么说,我就说两个方案你看合适不?第一个方案,还像上次那样,你赊给我纸,我让利给你;第二个方案,你借给我两个亿资金,我按照银行利率的双倍给你计息。”
万年兴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拍着胸脯,终于止住了笑声:“老弟呀,我哪有那么多资金!我的钱也是银行贷款呀,我转头借给你,那叫挪用信贷资金,说轻了是违规,说重了那叫违法!违法的事咱可不能干!”
万年兴接着说:“还赊给你纸?上次的纸钱你还分文没给我呢!”
司马俊男笑着插话说:“你们互相退让一步,想个折中的办法。”
万年兴忍不住了,说道:“牛老弟,我说说我的方案,你看是否合适?第一个方案,我给你一亿五千万元,上次赊的纸钱我也不要了,这样算来,差不多两个亿。”
牛连喜打断了万年兴:“老兄,不要偷换概念,如果你真的一亿五要了我的公司,是不是所有的资产和债务你都得接过去?”
万年兴一挺胸:“那当然!”
司马俊男抢过话来:“既然是这样,你那纸钱也是其中的债务,当然不能再算你让的钱了。”
万年兴摇着头说:“此言差矣!如果我不并购,这些纸钱你还不得还我吗?”
牛连喜叹着气说道:“如果我的公司破了产,你的债务就一块儿参与清算,你能拿到多少钱?”
万年兴摆着手说:“扯远了,扯远了,咱把话拉回来。我的第二个方案,我出资八千万,并购彩虹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上次我说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这次我只要求控股就行,总可以了吧?”
司马俊男看着牛连喜,劝他说:“目前局面下,这个方案还算不错,你认真考虑考虑。”
牛连喜喝下一杯茶,笑着盯着万年兴,看得万年兴有些发毛。牛连喜哈哈笑了起来:“老兄啊,我的彩虹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功不可没啊!”
万年兴有些心虚,但心里很不痛快,冷笑着说:“老牛,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牛连喜呵呵笑了:“如果不是你查封住我那四千万,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那四千万的债务是怎么回事?两年半前的那个晚上,我喝多了酒,到底怎么在那个担保书上签的字、盖的章,我想你一定比我清楚。”
万年兴嗤地笑了一声,说道:“老牛啊,难道你对自己签的字盖的章不认账?如果有问题,你也可以走法律程序呀!”
牛连喜也嗤笑了一声,回道:“我老牛从来没有赖过账,我喝酒误事,我活该,我买个教训。至于你今天提出的方案,我回去商量一下再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告辞了。”
说完,牛连喜站起身,笑着看了看万年兴,转身推门而去。
司马俊男跟随着牛连喜走出了马克西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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