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于成龙尴尬地一笑，问道：“老牛还在家休养呢？”
苏婉仪笑着说：“他最近在家里逗儿子上了瘾，天天抱着儿子玩。于总，请坐，有啥事跟我说吧。”
于成龙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吧，跟谁说都一样。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了，我部门的夏怡静跟她的男朋友在马克西姆餐厅喝完咖啡出来，正看到司马俊男和万年兴在前台结账，看两人的样子，亲热得很，绝对是多年的老朋友。今天夏怡静跟我说了这个情况，我感到特别奇怪，特意来跟老牛分析分析是怎么回事。”
苏婉仪愣住了，她想起了法院查封那笔款项时，她和牛连喜曾经分析过是谁走漏了消息，当时还把于成龙当成了第一可疑对象。
苏婉仪问于成龙：“于总，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于成龙说：“还记得那笔信托贷款吗？当时法院查封时我就觉得蹊跷，能够透漏消息的，应该就在我们商行、信托公司和担保公司的相关人里面。尽管万年兴是我行宋文学的客户，但我了解宋文学的为人，他不会这么干。而担保公司的司马俊男和信托公司的章泰来，与万年兴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当时我以为可能有人无意间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但从查封的那个精准劲儿来说，怎么看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苏婉仪笑着说：“所以你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在暗中观察那些可疑迹象？”
于成龙笑着说道：“是啊，毕竟这是我做的业务，如果到期归还不了，我是有责任的；再说了，有人敢在我的头上动土，也是对我的蔑视和戏耍。”
苏婉仪想了想说道：“你先在这里喝着茶，我把牛连喜喊过来，咱们一起分析一下。”说完，苏婉仪拨通了牛连喜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牛连喜来到了办公室。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家逗儿子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牛连喜哈哈大笑着跟于成龙拥抱了一下，招呼于成龙坐下，然后让苏婉仪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三人坐定，于成龙把跟苏婉仪说得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牛连喜吃惊非小，于是，他也把前两次给司马俊男费用的事跟于成龙和苏婉仪说了。
于成龙惊得瞪大了眼睛，说道：“太贼了！这小子胆子真够大的！这些钱肯定是他自己独吞了，他说的那些打点领导的话肯定都是骗人的。”
苏婉仪问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如果这中间有什么阴谋，咱们该想想办法把情况搞清楚，然后采取措施应对。”
牛连喜笑着说：“这好办，我来安排。”
苏婉仪瞪了牛连喜一眼，说道：“你可别干出格的事。”
牛连喜哈哈大笑起来：“婉仪，你就放心吧，我让小张去办，也就是盯梢之类的，不但不会伤害人，连打草惊蛇都不允许，你总该放心了吧。”
牛连喜立刻把司机小张叫到办公室，给小张吩咐了一番，于成龙和苏婉仪也在一边不停地穿插几句嘱咐着小张。
小张开了辆迈腾，每天早晨在司马俊男住的小区门口附近等着，看到司马俊男的车出来，立刻跟踪上去。到了晚上，小张跟踪着司马俊男的车进了小区，他才收工。
连续跟了十天，小张把情况跟牛连喜和苏婉仪作了汇报。这些天里，司马俊男到过兴隆纸业两次，跟万年兴到马克西姆餐厅两次，去彩霞谷一次。并且，两人每次去马克西姆餐厅，都是在同一个单间。
牛连喜把于成龙叫到了公司，跟于成龙把情况讲了一遍。
于成龙有些惊诧，问牛连喜：“咱俩见面最多的时段里，平均多长时间能见一次？”
牛连喜想了想，说道：“一周能见两次左右吧？”
于成龙笑着说：“司马俊男跟万年兴这十天里，平均两天见一次，是有些异常啊。”
牛连喜说：“他们经常去马克西姆餐厅，并且每次几乎都是最豪华的那个中等雅间，说明他们是提前预订好的。”
于成龙笑了：“既然这么有规律，咱就动些手脚呗！”
两人会意地笑了。
牛连喜把小张叫上来，又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
宋文学又一次找到了牛连喜，他这次仍然是受万年兴委托，跟牛连喜沟通并购事宜。不过，这次宋文学笑着告诉牛连喜，万年兴经过重新考虑，可以把并购资金增加到一亿二千万元。如果同意这个方案，牛连喜不但可以避免彩虹公司倒闭后自己一无所有，还能在逃脱债务纠缠后得到干干净净的一亿两千万，最重要的是，避免了几百工人的失业。
听起来是那样完美，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方案，但牛连喜心里有一个谜没有解开，他还要等，等等那个谜底到底是什么。
牛连喜笑着看了看宋文学，让他转告万年兴，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
宋文学轻轻摇了摇头，告辞而去。
几天后，小张把微型录音设备交给了牛连喜，牛连喜听了一遍，尽管断断续续，但内容绝对有料，太有价值了。
牛连喜兴奋地给于成龙和苏婉仪打电话，让他们都到阳光大厦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到了。
牛连喜打开录音，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司马俊男和万年兴的声音。
万年兴的声音：“兄弟，你真是高人啊，哥一步步按照兄弟的计策行事，真是步步妙招，精彩不断啊！眼看着这一块肥肉咱就要吃到嘴里了。”
司马俊男的声音：“大哥，到时咱可要话复前言啊。”
万年兴的声音：“当然！哥如果不讲信用，能干到今天这么大的事业吗？”
司马俊男的声音：“不过大哥，你不要吝啬呀，多给老牛点，让他抓紧答应了，否则业务到期后麻烦就大了。”
万年兴的声音：“兄弟，你放心，牛连喜那小子撑不了几天，咱现在少给他点，省下的咱俩对半分，那多好。”
司马俊男的声音：“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再有几个月业务就到期了，那可怎么办？”
万年兴笑着说：“兄弟，不会等到那一天的，在业务到期前一定能够解决，我保证！”
司马俊男长叹了一声，无奈地说：“夜长梦多啊，你知道这几个月会发生什么？”
万年兴哈哈大笑起来：“还能发生什么？你跟我说，彩虹公司这种局面下一定不会再融到资金了吧？就是嘛！听说前一段时间苏婉仪去找杨主任了，杨主任跟她说政府只关心那些工人不要失业，要社会稳定，还劝苏婉仪好好为工人们考虑呢，也就是说政府也赞成有实力的公司把彩虹公司接过来，重新恢复生产。”
司马俊男的声音：“不管怎么说，这样吧大哥，你要保证在业务到期前完成并购，即使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万年兴哈哈笑着说：“我保证！”
牛连喜关掉了录音，笑着说：“后面的话都是两个人闲扯了，你们说，咱该怎么办？”
于成龙一直在发愣，他忽然一拍巴掌，高兴地说：“你们注意了吗？司马俊男一直在强调并购要在业务到期前完成，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苏婉仪也说：“万年兴一直在称赞司马俊男的计策妙，看来，当时不仅是司马俊男给万年兴透漏的消息，说不定兴隆公司赊欠给我们原料纸一事也是司马俊男帮万年兴出的主意，目的是让我们亏欠他更多，好增加现在并购的砝码。”
想到曾经把于成龙当成第一怀疑对象，苏婉仪的脸有些发烫。
于成龙喃喃自语道：“司马俊男到底有什么顾虑呢？如果仅仅是到期还不了款要负责任，他不至于反复强调这件事。难道？”
苏婉仪警觉地问道：“难道什么？”
于成龙摇了摇头，仍在自说自话：“不至于，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苏婉仪和牛连喜看于成龙兀自自然自语着，也没再多问，苏婉仪给于成龙加满水，出去安排午餐了。
三人边吃饭边商议对策，苏婉仪提出去找车区长，让政府出面解决彩虹公司的危机，她相信，政府一定有办法来解决自己遇到的困难，因为这本是一个很好的企业，本是一个稳定的税源，曾经为国家累计交了四、五个亿的税。如果这么好的企业就此停产，或者被无良商家收走，以后企业会变成什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牛连喜有些犹豫，自从上次苏婉仪找了杨主任，杨主任的那些话听上去满有道理，那应该就是政府的态度了，现在再去找车区长，还不是一样吗！再说，杨主任应该也跟车区长汇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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