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锦说明来意，和张钰两人互相补充着汇报完普惠公司的情况，并表达了想与这家公司展开合作的愿望。
夏思雨反复确认了一些问题，如普惠公司有没有增信手段、黄河公司能不能为其担保等，然后，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说道：“办法还是有的，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王玉锦和张钰的眼睛里同时放出了异彩，他们紧盯着夏思雨，等她说下去。
夏思雨接着说道：“咱们可以为其贷款，但必须让黄河公司、普惠公司和咱们行签订三方协议，约定工程完工后，黄河公司要按时足额把应付的工程款支付到普惠公司在咱行开立的账户上，用于归还咱们的贷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王玉锦兴奋地站起来，走到夏思雨座位前，抓起夏思雨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还是咱们的夏总牛！人不但长得美，还充满了智慧。谁再说美女多弱智我跟谁急！”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夏思雨止住笑声，微微倾斜了一下脸颊，嘴角略带一丝笑容说道：“先别太高兴！你们还要深入了解一个问题，一个在逻辑上必须解决的问题。”
王玉锦和张钰认真听着，夏思雨接着说道：“咱们的方案暂且叫未来应收账款的保理业务，本质上是工程垫款。这个业务的好处是工程只要能完工，咱们不用担心普惠公司的交易对手赖账或拖延付款。听明白了吗？‘工程只要能完工’，这是前提，咱们行在这一点上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这就要求你们要更深入地了解他们的成功案例和技术人员的储备情况，是不是真的靠谱。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神宫集团能选择普惠公司，也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另外呢，即使这一切都靠谱，也不排除意外情况的发生，公司一定入了工程保险，所以嘛，咱们必须要求公司把保险权益转给咱行，找公证处公证一下就可以了。”
张钰和王玉锦向夏思雨认真地说：“请夏总放心，我们回去后再进一步调查论证，有了充足的把握我们再上报业务。”
离开总行，张钰便兴奋地把夏思雨的思路和顾虑在电话里告诉了田清泉，田清泉激动地差点哭出来，他急不可耐地要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钟秋月。
田清泉很快冷静下来，他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黄河公司不能为我们公司提供担保，难道他们就能为我们签订这样的协议吗？
田清泉转念一想，万一能行呢。毕竟这与直接提供担保还是有很大差异的。他决定把这一情况当面向钟总汇报。
钟秋月最近也没闲着，上次从北京回来后，他一直在反复琢磨石云跟他讲的那番话。
他想起了五年前，石云坐上了神宫集团第一把金交椅，不久，他到北京去看望老领导，石云便建议他继承父业，承包集团的设备施工工程，当然，这样的工程可比他父亲承包的盖楼铺路那样的工程高大上多了，当然利润也高的多。钟秋月受到石总的鼓励，在和父亲多次商量后，真的放弃了自己的金饭碗。父亲把积攒的几千万资金全都给了他，另外，他找到了做生意的两个铁哥们儿，一块儿投资成立了普惠工程公司。凭着自己的经验、资源和毅力，尤其是老领导石总的鼓励和支持，他短短几年便积累了丰富的施工管理经验，储备了大量的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当然，钱也没少赚。
几年来，钟秋月经常去看望老领导，每次都少不了给石总和王阿姨带些“小礼品”。
凭着对石云多年的了解，他现在有了一些醒悟，当初石云让自己下海承包集团的施工工程，或许有他自己的目的。想到此，钟秋月仿佛豁然开朗了。
如果是这样，很多情节就能理顺了。这几年，自己在工程承揽施工过程中，一切都很顺利，这固然有自己的一些人脉和行业经验，但如果没有石云的支持，怎么可能这么顺！还有，自己每次送给石云夫妇“小礼品”，他们都欣然接受，他们当然懂得那些礼品的价值，这说明什么？另外，一年多来，自己挖走了集团下属工程公司那么多的核心人才，石云从没过问过，这正常吗？尤其是这次，自己拿下了黄河公司特种设备改造工程这么大一块肥肉，并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肥肉等着自己去吃，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钟秋月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和惊诧，这一丝微笑，是因为他终于想通了，石云有自己的目的；之所以惊诧，是因为石云一直隐忍不发，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并且，他的胃口很大。如果是这样，这次石云能把黄河公司的设备改造工程给自己，以后也能不再给自己任何工程。
钟秋月心想：大抵就是这样，但还不能板上钉钉地确定。
钟秋月决定从石云的亲属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为自己去摸清石云的底牌。这件事肯定不能自己去做，如果事实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层纸一旦捅破，就没有补救的措施了。
钟秋月开始研究石云的亲属。
石云的女儿在美国上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美国，现在已经在那边定居了；他的儿子在国家某部委工作，一路顺风顺水。看来，从他的儿女身上打主意不合适。
功夫不负有心人，钟秋月得到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消息，石云的妻子王玉英是江南省的人，她的亲侄子王仁杰就在明珠市，开了一家特种票据印刷公司，专为银行以及其他金融机构印刷各种支票、汇票、代金券等，每年稳稳地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王仁杰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便在家里干起了农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那时的石云是江北公司的中层，也帮不上王仁杰什么大忙，王玉英特别心疼这个老实厚道的侄子，便帮着侄子在老家的县城里开了个烟酒门市部。天有不测风云，王仁杰的父亲和母亲在一次车祸中同时遇难，作为姑妈的王玉英，自然是更加心疼侄子，一直牵挂着他的生活状况。
后来，石云发展的风生水起，王玉英也就慢慢地扶持着自己的侄子成长了起来。凭借石云的关系，她为侄子争取了一个稳定的生意，成立了这家专供银行等优质客户的票据印刷公司。
钟秋月还了解到王仁杰在高中时暗恋过一个女同学三年，但一直没敢表白。
这些消息来源于王仁杰的高中同学李玉龙。而李玉龙和钟秋月是世交，也是普惠公司的股东之一。他把王仁杰的故事一段段的讲给钟秋月听，钟秋月决定以王仁杰作为突破口，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钟秋月来到了李玉龙的玉龙茶庄，李玉龙正在一楼大厅里喝着茶等他，见他进来，便高兴地在前面带路，上了自己在三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待客区墩放着一个两米多长的金丝楠茶几，四周摆着几个紫檀座椅。
二人坐下，李玉龙拿起准备好的茶包，笑着对钟秋月说：“我的亲哥，你好久好久没来喝茶了！今天让你品品这几种茶，都是我这里最好的茶。”
钟秋月笑着说：“你小子混得很滋润呀！真不愧是个甩手大掌柜，整天无忧无虑的，喝大茶，吹大牛，你这才是长寿之道啊！”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李玉龙嘿嘿笑着说：“要说甩手大掌柜，那谁都比不了我二哥，人家整天到国外旅游，那才叫潇洒！不过，有哥哥你操刀工程公司，我们哥儿俩也插不上手，再说，我们放心着呢。”
钟秋月严肃下来，认真地对李玉龙说：“弟弟，今天来就是让你帮着策划一下这几天电话里一直在谈的那件事。”
李玉龙笑着低声说：“亲哥你尽管吩咐，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钟秋月说道：“咱们策划一下我怎么跟他认识，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让他放弃戒备心。你先说说，这个人都有什么爱好？”
李玉龙赞同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哥，你还真别说，王仁杰这个人朋友不多，原因就是这个人戒备心挺强的，关系到不了一定程度，很难跟这个人交心。不过，我感觉他也没有那么难搞定，以前这个人的确老实厚道，但是，干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尤其是家里有所依仗，现在这小子吃喝嫖赌啥都不忌口！”
钟秋月一听这话，放了一半的心。
一个人，最怕的是无欲无求，只要有欲望，有爱好，就有突破口，如果突破不了，那是你用的剂量不够。
钟秋月问李玉龙：“王仁杰具体都有什么爱好？”李玉龙笑着应道：“喜欢文玩玉石，更喜欢唱歌泡妞，其他基本没啥爱好了。这小子朋友不是很多，跟我待得时间最长，不是到我这里喝茶，就是到我的玉龙会所赌牌。要说么，这小子还真有一点念念不忘的，到现在还经常聊我们那个女同学，就是他的那个初恋，不过，是他单相思，人家可对他没啥意思。”
钟秋月眼睛一亮：“有办法了！你还保存着你们的高中毕业照吗？”
李玉龙没搞明白，问道：“那有什么用？”
钟秋月笑着说：“当然有用，有没有？”
李玉龙尴尬地说：“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不过，我有一个同学一定会有，那个同学把以往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完整，毕业照这么重要的物件，他一定会保留住的。”
钟秋月高兴地一拍手：“太好了！你给我搞到，及时联系我，我有用。还有，王仁杰不是经常到你这里来吗？下次他来时你通知我，制造一次偶遇，我这样认识他不是很好吗？”
李玉龙笑着说：“好的哥，我听你安排，照片很快就能搞到，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或者你来喝茶时顺便拿着。”
钟秋月兴奋地说：“就这么定了，没想到咱公司到了生死关头，起作用的是弟弟你！真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啊！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玉龙把钟秋月送到楼下，按照钟秋月的安排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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