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校园里如过节般弥漫着欢乐的气氛。两个月不见,同学们彼此显得亲切而热情。他们问候着,拥抱着,欢叫着,用各自的方式庆祝久别的重逢。“哎呀,你怎么变成这模样,又黑又瘦,变成小老头了!”又有人用这样的话问我,已经是第五个人了。我回头,是强,我们班我俩关系是最好的。他白净的脸上透出健康的红晕,我单薄的身体和他站在一起,我连自己都觉得极不协调。“我在一座城流浪了两个月。”他听了大笑,我也在笑,心里一阵苦涩。真的是流浪!两个月的暑假,我做过家教,干过推销,在餐馆里端过盘子,我能不黑不瘦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挣一笔学费!那些吃穿不愁,更不用操心学费,只想借暑假来去“锻炼”的人,如果有我这样的经历,他们该满足了。可我是我,我要赚钱来缴学费,赚钱来养活自己。
可是,我两个月挣的钱也仅能够两个月的生活费罢了。学费呢?
半月前,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还没有回音。其实一切都在预料中,我可伶的父母一定拖着劳累的身体去到处求人,但愿他们少受些白眼吧。
辅导员叫人带来话,催我尽快缴学费。“我迟早会缴的。我这样回答。回答后又我自己:真的能缴吗?”
今天父亲给我打电话过来,听到父亲的声音,我感到很亲切。我可伶又可敬的父亲哟,几个月不见,头上白发又多了几根,脸上的皱纹该又增加几条了吧?
父亲在电话里说:今年家里受水灾,实在无力支付学费,给你寄一张灾区证明,相信学校会替你解决……
父亲对大学一直怀有一种崇敬之情,一直相信大学是最高尚最无私的地方。我也相信,学校怎么会对一个交不起学费的人弃而不管呢?
但是我拿什么缴学费呢?拿什么?父亲说有灾区证明,学校会考虑实际情况给予减免。或许可以吧!我不想求学校,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没有缴学费,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想,真的不想。我讨厌施舍,哪怕是善意的施舍。
算了。为了减轻父母的经济压力,我还是向学校提出特困申请吧。
晚上我去找辅导员办公室询问减免学费的事。我向我信任的辅导员流着泪讲了自己的困难。辅导员说,你不要着急,要相信学校,要安心学习。这个事情我会跟校领导说的。
学费上终于有了个说法,我的学费减免二分之一。尽管只减二分之一,我还是已经很高兴了我会让家里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寄来那另外的二分之一的。我缴了学费就不会在怜悯的眼神底下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时我这样想,心里顿觉的轻松了许多。
如果不是我家里受灾,不是弟妹上学,我宁愿不吃饭,我宁愿不买书,我也会先缴学费。我为了学费,经过如此多的情感折磨,我的心已感到很累。真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给我一个空间,没有走过,感觉到自己被冷落。给我一段时间,没有人曾经爱过,再一次体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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