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能总是说说，一咬牙，一闭眼，我就答应那个代理了，答应之前也思索了一下，毕竟这是整个天津市都在进行的事业单位的考试，单子不可能给你送学校去，要提前一天去取，于是我踏上了取单的路程，是在营口道的诚基中心，好像是座半废弃状的大楼，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小门户，他们也是一个小团队，领队的是长春大学的毕业生，说是出来创业的，和教育机构合作帮他们发教育传单，也接其它的活。
领队套近乎地说：“还是你做事利索，别人太墨迹了，问这问那，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搞得很复杂。”
我谦和地说：“还好吧！”
他马上说：“要不你做我们校园代理吧？”
“嗯……其实我对你们还不是太了解，以后看情况吧！”
“行，那以后可以对我们多了解了解。”
没刚过一会又来一个取单的，他也问她同样的问题，我想幸好没答应他，逢人便问，根本没有去考量一个人的能力。
他又说：“哎？同学，我们这还有一个学校没人去，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嗯……应该可以。”我想了一会。
“你确定？”
“差不多，如果没人去，我去，我学校的让我同学代我就是了。”
“行，行，那麻烦你了。”
然后交代了一下任务，很客气地帮我收拾东西，我就回来了。传单、报纸、海报、站牌，各两份，挺重的，我还没见过发单一次发这么多种，幸好是分时间段发，不然还得累个半死。
回来的路上，天渐渐暗了，坐在车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在昏黄的夜灯下，一对牵着手的小情侣，很安静地走着，女生手里提着传单，男生手里拿着站牌，和我的一模一样。或许是因为昏黄灯光的映衬，光是看着就很美好，我心中默默祝福：希望所有人的坚持都可以走到最后。
回到学校我就把自己学校的安排给室友单星，明天我去那个小学。
第二天一大早坐车，毕竟路程不算近。近在咫尺了，又看了老大会地图，对于初用百度地图的我，东南西北的确不好找，跑来跑去，折腾一身的汗，最后终于到了。
途中经过中山路，倒是引起我的兴趣，听说中山先生曾在那里演讲过，至于演讲的具体地址和场景那我不得而知。其次是路旁的街景让我由衷地喜欢，那是一条古老而又不失典雅的街道。
自从来到天津，我并没有发现有多喜欢它，何玉新的《天津往事》也看了，即便它有许多不老的传奇，有许多天津人地道的回忆，也确实值得品读一番，但至于我眼前色彩斑斓的城市，我始终觉得那只不过是外在的表象，经不起历史的冲刷。
至于商业街区，也无非两种现状，一种高大、时尚、现代化，一种矮小、陈旧、杂乱。它呢？看上去既干净整洁又具有历史文化气息，店面不高，仅一层，门面错落有致，透过整块的玻璃窗，里面简约温馨，淡黄色大理石块墙体，建筑风格还保有西欧时的风采，路面不是很宽，走在路旁老树的绿荫下，消费也成了一种诗意的享受。
学校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地上浮动着传单，墙上树上也贴得到处是海报。远处还有正在走来的人，近处的都稳稳站着，只有发传单的四处走动。路旁有一辆两轮电动车，插个牌子很显眼，仔细一看和我的一样，我有点不解，不是说一个学校只有一个人去吗？后来发单群里说教育机构也会一个学校派一个人，是挺怪的，别的教育机构都是一窝蜂的学生发单，我旁边就是三个医科大学的学生，我想找个朋友陪我都不行，结果它还来了一个相互监督，人力资源利用的是够充分。后来那个人出现了，是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帽子，穿着一个灰色大褂，左手拿着传单，一边走一边发，很自然。
和他认识了一下，他说话的口音我没有分清是哪个地方的，以至于有的时候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我也就只好点头示意，他既然是教育机构派来的，肯定是来和我合作完成工作，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来监督我的，所以我也很小心。谁知他比我还随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发单也是无顺序的，我们都是固定好什么时间段发什么单子，考试前后，总工作时间三个小时，活是不累就是耗时间。后来一问他并不是教育机构的人，也是被招来发单，也就是说不是来监督我的，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对比了一下工资，我70，他80，代理扣10块。一般天津的发单兼职费用都是在75至80之间，工作时间上九下五，午休一至两小时。我们总共才工作三个小时，而且下午两点就下班了，综合考虑70已经不少了。
他给我出谋划策说：“以后发单直接找商家，就不会被代理扣了，我就是这样的。”
我说：“可是我们只是偶尔兼一次职，哪里知道商家什么时候需要，这都是常有的事，没事。”
接着单星那边打来电话，说：“学校也来了一个教育机构的人，这回是真的监督人员，还把我的单子拿走一部分，到那边发去了。”
我就说：“你发单的时候多注意点就行了。”
再后来单星又打来电话，说：“学校保卫处的人不让发，把传单都收走了。”这下我们都急了，没有传单职位空挂，被发现了别人是很有理由取消你的工作资格。
我催着说：“那你赶紧把单子要回来，诚恳点，就说不发了，先要回来再说，然后再到校外发。”我们一个语音接一个语音地参谋着。
最后单星说：“没事了，教育机构的人又把他拿走的单子分给我一份。”唉，这件事总算妥妥地过去。
考生一个个都进考场，我就坐下来歇会，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是别人看着我进考场，今天我也能看着别人，看着考试前的他们还在看着试题……
校门外除了发单的还剩下一个清闲的女生，微胖，个挺高，我凑过去和她聊天，是来陪同学考试的，一口湖南口音，这次事业单位的考试挺重要，几百个人才录取一个，她们特地从老家赶过来考试，考试的内容并不难，都是像会考一样的人文常识，但想考好也不容易。既然都是学生我们首先聊的就是学校。
我有点惊讶：“你在考研啊！太厉害了，学姐好！”
“哈哈！别这么客气，你不打算考研了吗？”她笑着。
“我呀！没想过，毕竟学习都学这么多年。”
接着她开始说起她班里的事，语气中稍带埋怨与厌恶，“我们班长滥用私权，把钱都装进自己口袋。”唏嘘一声，“每学期都贪污好几万，而且和学校根本就是贼鼠一窝，都是串通好的，我们根本没有得到国家政策上的任何补助。”
“这么严重，我们学校还好。”
她又谈到可气的事情，很不屑地说：“我最看不惯以貌取人的人，就今天我们去一个糕点房，店员爱理不理，过一会来了俩美女，店员马上迎合‘两位美女，想买点什么，这边看看’，可把我们俩气惨了，这说话也不能这么明显。”
“啊……有这样的事，我还真没遇见过。”
“你是男生，怎么会遇见。”
“哈哈，也对啊，可是他说话也太明显了。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别人偏要这么说，你能怎么办。”听她的语气无奈又有些失落。
“没事的，他个人有问题，以后是不会有多大成就的。”
“对，就让他给别人卖一辈子糕点。”
“对，就让他给别人卖一辈子糕点。”
“哈哈，哈哈。”
我们东聊西扯，聊得那是天花乱坠，好像都是我一个人在说，她在笑，她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好逗，其实我自己说的话一句都没记住，就像我和发小聊天一样，我也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发单时最大的无奈就是别人都在学习，我还要去打扰别人。而且那些传单的确没什么用，真不如让他们再安静看会试题，有的人手里已经有不少种传单，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信息爆炸，可我还是得硬着头皮上，这是我的工作啊，希望他们可以体谅。面带微笑，礼貌又稍表歉意，倘若遇到可心的人，还是很轻松的，不看也拿着，但总会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当然面子问题我已经放下，不然也不行啊。
在这点上，我不得不佩服那个老者，他腰杆挺得很直，面无表情，从来不正眼看别人，我有点想不明白，我的温柔，他的冷淡，别人怎么愿意接他的单子呢？难道是他倚老卖老。反正他也不管那么多，左手臂携着报纸，右手每从嘴尖沾一下吐沫，滑下一张，余光中有个人影，便递了出去，很熟练的样子。好似你接与不接，看与不看，都与我无关，那都是你的事。倘若停顿一下，感觉到单子没有被接，随即递给另一个人，脸上没有丝毫被拒的表情。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下午两点考生又进了考场，我们的工作也随之结束。对于发单兼职，我们都觉得，只有你发一次单，才会伸手去接别人递过来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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