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有一个名字很唯美的街道,就离悠晴不远的地方。
难得今天学校放假,闷了好多天的悠晴终于出来透口气,漫无目的的到处瞎逛。
可悠晴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朝那个方向走去。
百花街,这是一条安静的街道,几家小店经营着小本生意,迷人的花香让人忍不住沉醉。
这个城市最有名的花店总部,在这里花海的面积几乎占满整条街。
听说花店老板一直很神秘,一直不出面,全靠手下打理。
悠晴倒是听说过这个地方有个传说。
花店的主人其实个妖怪。
而今天,似乎是他第一次过来这里。
这引起了某人极大的兴趣。
悠晴蹦蹦跳跳的来到门口,然后果断转身就走。
作为一个学生党,一看门口,就知道里面死贵死贵了那种了。万一手贱弄坏一朵,自己这一个月的零食还吃不吃了。
在吃和好看之间,悠晴向来不犹豫。
"怎么,不进来看看?"
忽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悠晴回过头,一名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她。
"哦,没钱。"
男子先是的一噎,然后笑笑道:"这不是问题,我是这家店的主人。"
悠晴猛的瞪大了眼睛。
乌拉拉拉,花店主人邀请我去耶。
某人一阵惊喜,然后瞬间警惕的看着对方。
"为什么是我?"
"因为……花开了啊。"男子看向了花店,在花店的中央,摆着一盆鲜艳的曼陀罗,他的眼神柔和而温暖,专注而忧伤。
呼……
花絮纷飞,一眼曾经。
(2)
故事不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它是经过不断起伏,不断磨炼,才将人生化为故事。
五年前,百花街并没有所谓的花店,他也不是花店的老板,他是一个离家出走落难的少年。
这个世界是昏暗的,他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人同情他,没有人帮助他,他仇视着这个世界,仇视着衣着光鲜的人们。
他躲在小巷里,嗅到了对面飘来的香气。
那是包子……
三天没吃东西的他,闻着这股味道,恍恍惚惚站起来,右手支撑着墙壁,走出了小巷。
小巷外,一屉屉包子馒头新鲜出炉,升腾起香甜的雾气,如同虫子般炸透他每一寸肌肤。
包子,多美味的东西啊。
少年感受到自己不断吞咽的声音,白嫩嫩的包子宛若无上珍品,缓缓飘来。
无数的包子包裹着自己,他能感受它的温度,抓起就往嘴里狂塞。
“喂,臭小子,不给钱敢拿老子东西!”老板一把抄起擀面杖,一棍子狠狠抽将下去。
啪!
他被一棍子抽翻在地,热腾腾的包子散落四周,沾满了泥沙和污渍。
他毫不犹豫,一把抓起最近的一堆就往怀里塞,埋头狂啃。
包子师傅顿时火起,挥舞的手臂青筋游龙扎结,对这他一顿狂抽。
啪!
啪!
啪!
只听嘭的一声,擀面杖应声而断,木屑四溅中,他半张着嘴,不断喷出包沫子,发出漏风的风箱般痛苦的低嚎。
少年仰着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看着围观的众人,眼里满是祈求。
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子企图向自己走过来,被他妈妈强行拉走
他看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戏谑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好戏的下文。
他看到了包子师傅如豺狼般狰狞的嘴脸以及口水四溅的咆哮。
他看到了……
少年低下头,再也感觉不到痛了,再也听不到任何话语,他的眼神如黑色的潭水,一个灰色的世界。
他被再一次丢在小巷里,遍体鳞伤的躺在青石板上,有着苔藓的味道。
很庆幸的,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已经不想包子的黑色物质。
他咬着牙,忍着痛支撑的靠在墙壁上,看着手中的食物,咧了咧嘴,有着小孩心境的欢喜。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钻出一只黑猫,它不叫也不闹,一瘸一拐看着食物满是渴望。
这是一只不讨喜的猫
它黑色的毛发结成块,浑身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他理都不理,张口吃下包子的三分之一。然后戏谑的看着它。
猫的眼神始终如一,见他不给自己,就把自己蜷缩成团,渐渐传出打呼噜的声音。
他鼓动的腮帮子顿了顿,看着黑猫,看着它的身体随呼吸起伏。
许久他将包子撕成两半,一半塞嘴里,另一半搓成了沫子放在手心。
他别过头去,将有沫子的手摊在地上,空荡荡的小巷只有他清晰的咀嚼声。
突然间 他感受到了一股湿意,温暖而粗糙的小舌在掌心流转 ,渐渐舔化他冰冷的心。
(3)
不知道是谁说的,黑猫是代表不详的象征。它大片的黑色,寓意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点光明。
少年却是并没有感觉到这些。
青石板寒冷僵硬,这胸口的毛球,却成为取暖唯一的光源。
他只是悄然睁开眼看着他振振起伏的身体,看着他时不时颤动聆听外界毛绒绒的耳朵,看着它安逸的呼噜声,心底莫名的安心。
少年喜欢这种感觉,但肚子的饥饿却不容许他这么呆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看了一眼沉睡的猫咪,准备悄悄离开。
没想到,少年稍有异动,黑猫的耳朵一竖,便瞬间醒来。
少年往左,他也往左。
少年往右,他也往右。
少年欲前行,它就在他面前一坐。黑色的尾巴赖皮似的示威晃动,闲时还甩了甩身上的大块青苔。
少年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双手叉腰,咧嘴嘶牙。
黑猫一点也不怕,摆弄着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最终,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黑猫抱在怀里,赤着脚走出了小巷。
少年决定去乞讨,但光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也得有卖艺的本事,那该做什么呢?
他想了想,然后盯着黑猫,眼睛亮亮的。
慵懒的猫咪见少年盯着自己,自己也用那琥珀般的眼睛盯着少年。
于是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就是不眨眼。
少年蹬的眼酸,问道:猫啊,你跳圈吗?
"喵?"黑猫很无辜的叫了声,表示回应,然后继续盯着他
"很好,你记着,你要做一只有志气的猫,一只勤劳的猫,一只能为了人尽一份力的猫!"
少年在垃圾堆里哗啦啦的翻找出一个铁圈,然后把猫放下,走至跟前,将铁圈放到半空,离地有着一只手的距离。
初期嘛还是不要太难的好。
"来,跳!"少年说。
黑猫盯着少年,又盯了会儿铁圈感觉自己明白了。
少年一脸兴奋,看来这是一只争气的猫。
于是这只争气的猫,气势雄雄,一瘸一拐就直接往铁圈底下走了过去。还很好奇拨弄拨弄铁圈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少年捂脸叹息
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少年随手捡了只还算干净的破碗,拿去到河边洗干净。
提快入冬之秋,少年盯着那清澈见底的河水终于还是一咬牙,一头钻进了河里。
为了生存,为了生计,为了不让别人能靠近自己施舍援手自己必须这么做。
少年咬着牙,将整个身体浸入河水中,肉眼可见的污渍顺着水流而下
黑猫见一块污渍向自己飘过来,好奇的伸出了爪,可刚沾水面又赶紧缩了回来,一脸畏惧的表情。
哎哟我的妈呀,冷死本喵了
万般寒流入体,寒意直瘆人心
少年实在受不住,如蚱蜢般弹起了上岸,哆哆嗦嗦嘴唇发白的披上自己那件单薄的衣服,将身体擦拭干净,然后赶紧将黑猫抱在怀里。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河里泡澡。
少年一脸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年过七旬的老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老人倒是不已为意,他抖了抖身子。枯槁的手从右口袋掏出些钱。又从左口袋掏了个干净。他伶闵的看了一眼警惕的少年叹息一声,将零钱放在草地上转身离去。
"可伶的孩子啊,"
老人道:"这点钱是我老人的一点心意,留着去公共澡堂洗个澡吧,哎……"
少年沉默着,一直沉默着,他看着步伐蹒跚的老人,又看了看地上零钱,他无言抱着猫,向着老人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廉价的澡堂,到处是锈迹斑斑的痕迹,却是少年第一次用热水洗澡的纪念。
澡堂暖气升腾,少年单薄的身体,也从颤抖中缓和下来,他望着自己肋骨几乎要凸出的身体,任由头顶的热水倾泻而下。
如果可以,他希望在这里一直呆下去。
他捡了几块别人用剩娇小的肥皂,细心的擦拭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连带着那只脏兮兮的黑猫,出来时,也有着好闻的肥皂香。
为了不浪费,他连那只破瓷碗也刷个干净。
等出来澡堂时,少年却是有些迷茫了,该去哪行乞呢。
他抱着猫,站在澡堂门口,手拎举这空碗,无神的发着呆。
寒冷的天气,刚拥有的热量,也被空气吸的嘴唇发白。
在他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时,却有一枚硬币丢进了他的碗中。
“叮铃”
清脆悦耳,少年注视眼前来人。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头套,咬着口香糖,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吹了声口哨,扬长而去。
“兄弟,猫不错哦。”
少年呆了呆,随即看了一眼怀里的猫。
这只猫确实很漂亮,褪去一身污垢后,它的毛发光滑柔软它的双眼为琥珀而灵动,它蜷缩在自己怀里,却像一个高高在上骄傲的女王。
随即,他笑了,咧开嘴,露出森森洁白的牙齿,却是在大风中最温暖的笑容。
他把碗摆在面前,当即盘腿而坐,就地乞讨。
他似乎不担心人流的数量,也不担心会不会有人施舍,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它,如同抱紧了全世界。
如此,足够。
(4)
世间之事确实奇特,幸运之神往往在不经意间关注于你,你却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
比如,现在。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只猫所吸引,原本空荡荡的瓷碗也逐渐堆满铜钱和纸币,足够他们一个星期的伙食。
少年从没感觉到天气是那么的美好,直至夜晚人丁凋零,他们才恋恋不舍的收摊。
第一次丰收,少年买了好大一袋包子来庆祝,这是他认为最美味而实惠的东西,虽然买的时候很心疼。
他们来到公园的亭子里,微风吹拂少许凉意,却亦有种宁静的感觉。
少年将包子掰开,细心的将里面零星的肉块剥离下来,然后一点点的放到喵咪的面前,自己却是一口将没馅的包子塞满口腔,连呼吸都有着包子的味道。
就在二人供餐之时,天上飞来一只鸟,又快又急,一把啄走少年手中的半块包子就往树上飞。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
这年头果然怪事多,居然还有鸟吃包子。
少年定睛一看,只见了树上有只疙瘩状的鸟儿,别看它小,嘴吃起包子来着实迅速,如同机关枪一般,眨眼啄个精光。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吃完了,它咂咂嘴,向少年方向瞅了一眼,然后望天观云,然后再瞅一眼,两眼,三眼……
少年无语了,感情这货还没饱。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食物产权,少年很警惕的护住了剩下的包子。
疙瘩鸟见状就更正经了,它站在树上,站的笔直,活像一个小胖子战士,一副我绝壁不看你们那里,我其实是个君子鸟的模样。
倒是那黑猫,它只是随意的看一眼疙瘩鸟的方向,然后慢条斯理的享用它的美食。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的观点。在少年转身之时,疙瘩鸟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圆滚滚的身体像炮弹一样砸了过来。
呼--
肉球呼啸,快如闪电。
但见,原本吃食的黑猫懒散之色瞬间消逝,矫健的身躯并没有因为腿瘸而缓慢,亦如满弓离弦之箭,一抓拍将而去。
啪!
苍蝇拍打苍蝇--一招降服。
疙瘩鸟在猫爪下滚来滚去,扑腾扑腾再扑腾,意图誓死抵抗。
喵咪更狠,把疙瘩鸟当球,左爪拍过去,右爪拍回来,玩的不亦乐乎。有一次差点拍成了死球,这才低头,可怜兮兮,束手就擒。
少年蹲下摸摸黑猫的头,不由赞叹:"厉害!"
黑猫得意洋洋,晃动着尾巴,献宝似的将爪下那只半残的疙瘩推给了主人。
少年盯了它老半天,突然想到,小鸟炖汤还是很有营养的,毕竟吃包子的鸟确实不多见。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鸟,见到少年狼一般的目光,疙瘩果断怂了。
它把头缩在翅膀里,叫的那是一个凄凉。
看着这只极其有灵性的鸟儿,少年还是拿出一个包子,放到它面前。
"吃吧。"他说。
疙瘩鸟伸头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少年,有瞅了瞅包子,又缩成球状,不动了。
这喵的在傲娇?!
少年无语,欲将包子装回去。
疙瘩一看急了,猛的抬头,对着包子就是一啄,两只小鸡爪腿跑的飞快。
风萧萧兮易水寒,两个疙瘩肩并肩。
今后的日子,少年每次都能在这里看到这只疙瘩鸟,他不知它从何而来,从何而去,只是每次会在这里丢一个包子,然后抱着猫咪离去。
而它呢,总是在他们走后,才从树上悄然落地,将包子移到大树根下躲着吃。
于是。
时光入箭,日月如梭。转眼以入冬。
少年用乞讨的钱租着昏暗的房间,虽然日久不见光,墙壁终日潮湿,但毕竟也是有了一个居住之所,不必睡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屋内廉价的被子,是少年回来时第一时间钻进的地方。
而这些,亦花光了他近乎所有的积蓄。
少年继续早出晚归。
可是入冬之后,行乞更加困难,每日仅仅只能勉强度日,日夜的忍饥挨饿,他终究不是超人,他病倒了。
他倒在雪地里,脸色惨白,嘴唇乌黑,颤抖不止。
他几乎不能动了。
右眼的余光中,他再一次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画面--所有人将他围在中间,带着讥笑,嘲讽,怜悯的神色,却无人伸出援手。
少年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内部侵袭的寒冷却往往比外部的寒冷更加难受之极。
他挣扎的起身,如同蛆虫一般,在雪地里磨蹭。
他喘息着,口中吐出的白雾在头顶升腾。
突然间,他感觉到胸膛的温暖,像一团火炉紧紧拥抱着他。
少年低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灵动而明亮,充斥着担心的感伤。
是猫。
它卷缩在自己怀里,用它的体温融化少年的坚冰。
少年感觉失去的力量在回溯,他摇摇晃晃的站起 一手揽着猫,一步步转身离去。
……
屋外寒雪,屋内无光。
少年躺在床上,高烧的重病让他虚弱而无力,他呆呆的望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也许,自己快死了吧。
像自己这般无用之人,活在世上也亦如废人一样。
少年别过头,床边的猫儿静静的趴在自己的床沿边,它贴着自己的脸颊,亦是能感觉到它起伏的呼噜声。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它柔软光滑的毛发。
它抬起头,红润的舌头舔着它头顶的掌心。
"你走吧,我无法再照护你了。"
少年从未感觉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
黑猫不懂他的意思,它妖异的眼眸疑惑的望着他,最后还是亲热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嘭!"
少年猛的抓起了黑猫,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他被狠狠甩到了门边,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黑猫甩甩头,挣扎的站起,它颤颤巍巍的,却依旧向少年走去。
"我不需要你了,再也不需要你了!我就是个废人!你给我滚啊!滚!"
少年嘶吼着,双目赤红 ,凶神恶煞,如同疯魔一般。
这一次,猫好像听懂了。
它向这少年的脚步顿了顿,眼神迷茫而无助,他徐徐转身,门外雪花飘落,落在黑色的毛发上,亦有种少许的凄凉。
它站在门边最后回望了一眼,瘦小的身躯渐渐埋没在大雪之中。
少年突然安静下来,他抱着冻的冰凉的双腿,口中喃喃。
"就剩我一个人了啊。"
空荡荡的房间传不出任何的回应。
他闭上眼,嘴角轻扬,亦毫无挂念。
于是,他选择安静的睡去。
直至,死亡……
(5)
古人有云,上天众神纷纭,各持一方,持掌有其,有高有低,高者风雨雷电,低者土地花仙,花仙有一灵物,乃上古灵猫,好动活泼,最喜玩耍,自下凡之后,再无近仙。
黑夜无光,唯弯月挂起,月光如银纱,细细洒洒的铺在地面上,使得雪地晶莹而透亮。
少年不安的沉睡着,他的额头冒着汗,说着胡话,在床上不停的翻滚。
“吱呀——”
他的房门被挤开了一条小缝,一道黑影敏捷的从门缝里挤出,脚步轻盈,一跃到他的床上。
是那只黑猫。
他望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绿光,有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它闭上了眼,那绿色的光芒却从它天灵盖上升腾而起化作了一颗滑滚滚的小球。
小球半空升腾滑溜溜的旋转,却将柔和的绿光照亮了少年的整个房间。
但见。
绿光所照之处,凭空遍地生花。
在这窄小的房间里,到处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在他被子上、墙上、桌上、椅子上,遍地花丛里原来的黑猫亦以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妙龄少女。她以花瓣为衣,绿叶为裙,一头乌黑如墨般的秀发如湿布般直垂脚跟。却依旧盖不住她长长的尾巴和一对娇小的猫耳。
她赤脚落地,身形妙曼扭转,亦如天上谪仙。
她的动作极为轻柔,却很是小心翼翼,也挡不住少年的突然惊醒。
于是,四目相对,仙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少年的眼里没有错乱和惊慌,也没有惊艳对方的相貌,他望着她淡淡的开口:“很奇怪的感觉,我以为是那只黑猫。”
仙子身子一颤,却嫣嫣一笑,倾国倾城。
少年再一次晕了过去。
她把手放在少年的额头上,缕缕绿光渐渐包裹了他的全身,最后完完全全的渗入到身体里面。
叮——
绿珠嗡鸣,暗淡无光。
仙子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幻化人形,再次变成了那只瘸腿的猫。
黑猫毛发开始干枯,利爪开始软化,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眼睛也开始变得浑浊不清。
黑猫怔怔的望着他,丝毫不觉自身的变化。
那昏暗的屋内,少年熟睡,遍地花香。
它黏了黏少年摊开的掌心,亦如初见般轻柔温暖。
它看了他最后一眼,脚步阑珊的悄然走出了屋外。
少年在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天明,他望着遍地的鲜花,伸出手,轻轻摘下了其中最鲜艳的一朵。
这是一朵叫做曼珠沙华的花,又称黄泉之花,当其他花开始凋零,唯有这一朵最为鲜艳。
他恍惚的看着花,看着它妖艳的花瓣,看着它夹杂的黑色毛发。
“原来是你。.”少年喃喃着,亦如利箭般冲出了房外。
他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屋外,大雪纷飞,凄零的雪花飘落,洒在他的头发上,手上、肩上、脸上,然后渗入消逝。
他漫无目的的跑着,双眼无神,略过了人山人海,略过了大街小巷。
大雪皑皑中,一只疙瘩鸟在少年头顶盘旋飞翔。
“啾啾——”
“你知道它?”少年惊喜到。
“啾啾——”
疙瘩鸟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声轻鸣飞向少年的前方。
他跟着它,盲目的相信着,它能找到它。
小鸟展翅,少年狂奔。
他们绕过了大半个城市,疙瘩鸟力竭,一头栽落雪中。
一只临冬都没有南飞的鸟,完成了它最后生命的报答。
少年停下了脚步,在雪地里捧起了鸟儿,它还是如那般胖乎乎的,却失去了它原有的体温。
“谢谢……”
少年站起身,正面对着的正是那个初次见面的青石巷。
青石台早已被大雪覆盖,两边屋檐还结出了长长的冰凌。
他看到它。
它缩在最角落,身上挂着零零散散的黑毛,他靠在墙壁边上,猫须脱落,亦如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它也看到了他,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
少年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一样,涕泪横流。
他走到了它的面前蹲下,张开了双臂,随意抹了把脸。
“走,我们回家。”少年咧嘴痴笑着,露出森森白牙,温暖而阳光。
黑猫想要站起,它想像以往一样,纵身跃进他的怀抱。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它走不动了,它望着少年,轻轻的叫了一声。
“喵~”
少年慌忙把它抱起,强忍住泪水笑道:“没事啊,我抱着你回家。”
他从未感觉它是那样的轻,仿佛像气泡一般一触既破。
少年抱着猫,他玩命的跑着,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回到家。
终于,他在门口停了下来,笑着低下头:“我们回家了。”
怀里再无一猫,却只有些零碎的曼珠沙华,在大风之下,在风中跳踹飞舞。
成为雪中的一点妖艳。
少年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变花的能力,他身后的雪地中遍地生花,生机盎然,他周围的地面一片花海,曼妙如斯,望不到视线的尽头。
他颓废的坐下来,坐在这花丛里,所有的花儿似乎都在拥抱着他。
于是。
香气四溢,漫天花海,唯他一人……
(9)
"这么说,你是妖喽?"
悠晴拨弄着面前的曼陀罗,头也不回的问道。
男子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如墨一般的秀发:"你说是就是吧。"
很奇怪的,悠晴感觉自己并不反感这种抚摸,他的掌心轻柔而温暖,却是及其随意,如同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千百次。
明明第一次见面。
明明第一次触摸。
明明第一次看到这朵花。
她却熟悉他的笑容熟悉他的抚摸独爱这并不妖艳又象征地狱的曼陀罗。
悠晴转过头,深深的看着他。
"怎么了?"男子问道。
"没什么,有些代入故事中去了。"悠晴自嘲的笑了笑。"总感觉这故事是真的,太过于真实……"
周围的一切却突然安静下来
悠晴看着他的眼睛。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在等他的回答。用漫不经心掩饰小心翼翼。
男子的眼眸目光清澈,却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他这样回答。
"也是。过于真实的故事往往只是故事。"悠晴站起身,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她的侧脸。"那么我还可以再来吗?"
男子笑而不答。
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她,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她也不是她。
她没有以前的记忆,纵使胸口的内丹闪烁,他也没有提起。
男子在门口静静看着她离开,夕阳下的背影,在他的眼中,亦如当初。
那个简陋的小屋,他目送黑猫离开。
然后……
也不要回来。
后记
写完了吗,想了一个月的结局,终于写完了吗?我不敢置信掐了一下大腿。
同桌(怒):你干嘛掐我。
我:鸡动,小说码好了。
同桌抢过草稿过目
同桌:这猫仙也太渣了,什么都不会丫。
我:会呀,会变花。
同桌:还有呢。
我仔细想了想:还有变花。
同桌:……
我:不必无语,变花可是把妹神技啊,遍地花海哪个妹纸不喜欢,要不改天送你束白百合开心一下。
同桌:滚!
我:本来只是想写纯粹的猫,奈何首尾不能呼应,就改成了猫仙了。
同桌:嗦嘎,所以呢。
我:所以,疙瘩鸟的样貌是以你为蓝本的。
然后同桌与我绝交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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