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江镇。
南方。雨冲刷着这座荒芜落寞的镇子。在这荒落的一角,就像那歌谣里唱的:梨花放,煞旁人。零落漂泊,无人问津。
民国初年。
自宣统三年八月十九日,武昌起义,袁世凯出山,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一切动荡与战乱才得以稍稍停息,然而这些,对于梨江镇来说,却是怎么也掀不起波澜,南方古镇里的人似乎对这些事从不关心。
薄暮。
阴雨天气已持续了两个月,青砖瓦房在雨的冲刷下泛着淡淡的青光。烟笼着镇子,在河面上四处浮荡,像是什么人的灵魂徘徊在牵桥与牵桥之间,河两岸几排被火烧的黑漆漆的房屋,给这镇子添了几分恐怖与神秘。
一个带着蓑笠,身材不算魁梧健壮的人在镇外的一个客栈里,似乎在问路。旁边有两个模样清秀儒雅的年轻人,似乎与他同路,客栈外的有几个用推车拉着的铁皮箱子格外引人注目。
“伙计,梨江镇离这还有多远?”那人微微抬头,硕大的笠帽将他的大半面容给遮挡住,但从他那略显老成的胡腮和他那男人粗犷的声音中不难猜出,应该有四五十岁了。
那伙计却不与他搭话,独自在一旁收拾着。那人又问了一遍,却仍干活,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莫不是一个聋子?”于是,其中一个年轻人想上前问话,却在这时,从客栈里出来一个极瘦极矮,声音尖细,约莫三十几岁的人,满脸堆笑,招呼着那三人,独自干活的伙计,不再收拾,转身回屋了。
“客官,您这是要问路吗?”戴斗笠的人说:“正是。请问这里离梨江镇多远?”那人却答非所问,“敢问客官尊姓大名啊?”“哦,在下姓叶,他们都叫我叶老大,我们是过往的客商,要去梨江镇做生意。”“原来是客商啊,”那伙计向那些箱子那儿看去,说道:“叶老大,我是这客栈的主人,你可以叫我江小千,刚才那是我小弟,小时生过一场病,失聪了,勿见怪。您问这梨江镇离这还有多远,哎呦,客官,看来您对这地不怎么熟啊!我们这的客栈,三十里地才有一个,经常能看见像你们一样的客商来问路。可是客官,不知您去梨江镇有什么生意要做啊?”
那个自称叶老大的人心想,这地方这么偏远,哪有人来问路,这客栈必有蹊跷,不便久留,便转身离开,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年轻人,示意他们拿行李,回头对江小千说:“在此打扰了,既然老板不愿说,我们就不久留了。”于是,三人上路。
那客栈主人望着那走远了的三人,对那聋子说:“梨江镇,多少年没人来过那儿了,那三人是真的在此经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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