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常哥在同一个班组,下了夜班便会相约一起去吃早餐。吃早餐的钱一般都是轮流付账,当然常哥为人豪爽,经常会抢着把帐付了,虽说就十多块钱的事,时间长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每次看见常哥抢着付账,我心里总会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快乐,就跟捡到钱一样,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却要装模作样翻衣摸兜,半天也不成把钱包掏出来,见常哥已经把钱付了,便会假情假意的说:“常哥呀!真是的,应该是我来请客,怎么又让你破费,下次,下次一定是我请,你不能跟我抢哈。”这样的下次,依然是下次。可是近几日我着实的郁闷,不,不是郁闷。是气恼、是愤怒、是……是忍无可忍。本就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偏偏遇上常哥这几日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全无付账的意思,吃完抬腿就走。留下我极不情愿,极不情愿地掏钱付账,我在心里暗暗盘算下次一定是要吃回的。
本想就不和常哥一起吃早餐,可是这几日都是我付的账,若是不吃,岂不是亏大了吗?我打定主意,进餐馆抬碗先吃,吃完拍拍屁股我走人,看你怎么办。可是,常哥,不,他不再是常哥,这个姓常的家伙吃完早餐,用餐巾纸擦擦嘴巴,居然厚颜无耻说:“把钱付了呀!”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呀!不行,我不能再吃这样的哑巴亏,不,绝不。得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吃回来呢?有几次,我故意在早餐店门口徘徊不前,单等常哥付账了事。可这常哥把餐点了,抬碗便吃也不理会于我。细细想来常哥不是这样的人,用餐、聚会他总是抢先付账,而我却躲在一旁暗自窃喜,算过他并没有这般无耻过呀!难道是他打麻将输了钱?还是……不会吧!这家伙该不是觉得请我吃多了,要吃回来不成?“嗤……”我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叫苦。呆呆地望着常哥狼吞虎咽,我心里却是别样的之味。假说家里有事,推脱了几回,但总觉得吃亏,心想下次他该请我了吧。
这早餐不知不觉成了我一块心病,吃吧,这家伙要是不付账,又不能翻脸,岂不是亏大了。不吃,要是他把单买了,那不是更亏吗?纠结呵、郁闷啊!
远远望着羊肉粉店的招牌,我心里盘算如何才能让这家伙,把单买了呢?突然间我看到一个炸油条的摊贩,不觉心里有主意,便笑嘻嘻冲着常哥道:“我去买两根油条,你先买两碗粉。”我在说这句话时,特意把“买”字说得格外响亮,心想你还好意思“白吃”吗?可是,买了油条我有些后悔,这两根油条四块钱,一碗粉九块钱,我好像没占什么便宜。但转念一想,管他的,好歹还有五元钱嘛,心里也就美滋滋的。
我走进羊肉馆,常哥已经要好了两碗粉,他正端坐在餐桌前捧着碗,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店老板见我进来,热情跟我打招呼:“老板来了,我今天才杀了一头好羊,羊肝、羊腰都是新鲜的,要不要尝尝。”店老板说完这句话,突然凑到我跟前轻声说:“羊鞭是好东西,要不要尝尝。对了,羊眼睛我特意给你留好,送你的,不要钱。”我听到这话无比开心,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可是一对羊眼睛啊!在平常是要卖十块钱,居然白送我。我抑制住心里的喜悦,故作镇定的说:“好嘛,给我加点羊肝,羊鞭、羊腰太腥,我吃不来。”我转过头看看常哥,假惺惺问到:“常哥,你要加点什么不?”心想今天是你请客,我还不好好宰你一顿,把之前的还不吃回来。常哥摆了摆手。我又回过头来和店老板寒暄几句,就径直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把油条往餐桌上一摊说:“来,常哥吃油条。”常哥用筷子夹了一块油条送进嘴里,又咬了口蒜头津津有味啪叽、啪叽地咀嚼起来。我望着他的吃相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他该不会又没买单吧,想到这我怯生生问:“开了吗?”“没有。”常哥又吃了口油条淡淡的说。顿时,我就像霜打的白菜蔫在那里,吃进嘴里的羊肉,也变得索然无味。心里甭提有多恶心了,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居然还要“白吃”,哼,我就不相信你还有脸继续骗吃骗喝。
“老板,你的羊肝汤好了,请慢用。”店老板搁下汤碗正要离开,被常哥叫住:“再给我烫一碗,加粉,我一会儿带走。”
“还要再烫一碗?”听到常哥话,就像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我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来。
“我儿还没有吃早餐呢,给他带一碗。”常哥语气温和的说。
“哦……”我一时没了主意,木讷的答道。
羊肉馆里进进出出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一只小花狗摇摆着尾巴,在房间里的几张餐桌下绕来绕去,不停地捡食掉下来的骨头。一位胖嘟嘟的中年男子用筷子夹了片羊肉,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嘬、嘬、嘬……”唤狗声。小狗摇着尾直立身体,卷缩两条前腿,眼巴巴望着男人手里的羊肉,随着他的手一上一下,小狗蹦跳了几下就是得不到吃,急得小狗“汪、汪、汪”直叫。男子逗一逗便觉得无趣,把羊肉喂了狗,就不再理会了。小狗见再得不到美食,摇摆着尾巴离开了男子,不识相的来到我脚下,这时候的我正郁闷难平,抬腿就是一脚。小狗被我一踢便尖声叫起来,一歪一跛地跑了出去。刹那间房间里寂静的可怕,一双双愤怒的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仿佛要在顷刻之间把我撕得粉碎。这个时候我才深深地感受到犯众怒的可怕,赶紧埋下头小心翼翼地吃着自己的羊肉粉,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而激怒了他们。
“请你吃了一个星期的早餐,我们俩算是清帐了。”常哥放下筷子语气平和的说。
“什么?你请我?”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常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搞什么鬼,那里有这样的人?明明是我付得帐,怎么就成了他请我呢?真是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上个星期最后一个中班,我给你一百块钱打了个盒饭花了十块钱,还有九十块钱你没有退还给我,对吧!”常哥不急不慌地说。
“哦……”我沉思片刻,突然想起确有此事喃喃自语道:“是的嘞,确有此事、确有此事。”
“老板,我还要加肉、加杂。”我兴奋地叫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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