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拓一鸣在暖和的炕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两个人像拉一只病死要扔掉的牲畜一样,拖拽着两条胳膊把他拉到隔壁的寒窑里,他惊恐地叫喊到:“怎么啦?怎么啦?你们要干什么?”王志强和他一样被另外两个人拖拽到寒窑里,四个人的拳脚雨点般打在王志强和拓一鸣身上,两个人对突然来临的灾难不知所措,像两颗软柿子一样爬在地上抱着脑袋任凭四个人殴打,一顿拳脚相加后两人满脸血迹斑斑,其中一个年轻人还嫌打得不过瘾,从院子里的柴垛上抽了一根扢针条子,狠狠地抽打在王志强身上,王志强鬼哭狼嚎般求饶着,抽打了十几下,扢针条子断成两段才停手,转身又从院子里的柴垛上抽了一根扢针条子要打拓一鸣,一旁的老年男子指着拓一鸣说:“既然跟这小子关系不大,别打他了。”年轻男子不顾劝说在拓一鸣背上抽打了几扢针条子,愤怒地说:“爸,反正他们是一搭里的,都一样。”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显然劝说起到了作用,要不然怕不是抽打这几扢针条子了。
抽打之处拓志强感觉像无数缝衣针扎过一样痛彻心扉。
这一拉一拽一拖一顿毒打,拓一鸣胃里翻山倒海般难受,王志强嘴里“哇”的一声呕吐出来经过肠胃发酵的肉末碎渣和劣质白酒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窑洞里,本来就想呕吐的拓一鸣在这股恶心气味的引诱下也“哇”的一声吐出来了,两个人呕吐出来的酒肉垢物喷得满嘴满地都是,熏得四个男子慌忙用手捂着鼻子退出窑洞。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我们?”拓一鸣惊慌愤怒地问退出窑洞的四个人。
“你们做哈这种球眉楚眼的事还好意思问?”年轻男子骂着说。
“我们做什么球眉楚眼的事了啊?说清楚点啊?”拓一鸣哭丧着脸问到。
“你们把我婆姨睡了还装。”年轻男子一边恼怒地说一边走进窑洞里朝拓一鸣脸上啪啪地两耳光子,打得他晕头转向,接着用院子里新拿的扢针条子朝王志强又抽打了两下,发现王志强纹丝不动,口吐白沫,气息微弱,老年男子赶紧挡住年轻人,把王志强拉得坐起来用手掐他的人中,对其他人说:“这小子晕过去了,赶紧舀一马勺冷水倒在头上。”
四个人七手八脚忙了一阵,王志强清醒过来了,浑身湿漉漉地被大雨淋过一样。这四个人怕闹出人命不敢再轻易毒打王一鸣了,到硷畔上商量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拓一鸣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拓一鸣是在延安市中心街的一个职业介绍所见到老板陈岗的,见到陈岗以后拓一鸣拿出他的大学毕业证复印件给陈岗看,陈岗看完以后简单地介绍说:“我们的工作是给油田私营钻井队搞定向钻井技术服务,说白了就是一个井场打几口井,给每口油井朝设定方位钻进过程中控制井眼轨迹,学徒期间一个月八百元,技术学成能独立干再加单井提成,一年能挣四五万块钱,工作地在野外要求能吃苦。”拓一鸣除了听懂工资待遇外,其它的什么也听不懂,他只知道必须要找一份工作,糊里糊涂地坐着老板陈岗的皮卡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位于延安市宝塔区蟠龙镇的工地上。
来到位于山顶的井场已到傍晚,出来迎接陈岗的是他的大徒弟王志强,三人走进一间乱蓬蓬地堆放着钻井测量仪器和钻机配件的帐篷坐定,一股难闻的柴油味扑鼻而来,陈岗把拓一鸣介绍给王志强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这儿缺人你先带着他,抓紧时间把简单的操作教会他,让他帮你干,”然后转身对拓一鸣说,“这是你师傅王志强,你先跟着他干活,要勤快点,尽快掌握技术”。随后,王志强向陈岗汇报完井上情况后,陈岗开着皮卡车回城去了。
拓一鸣走出帐篷来到井场,这是将一座山头铲平推成的有一千平方米大的场地。虽然立春,夜幕下的陕北高原依然寒气袭人,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映照在层恋叠嶂的远山上白茫茫的一片,远处村落中窑洞里散发出来星星点点的灯光如萤火虫一般点缀在黄土高坡上,井场上轰隆隆响的大型柴油机怒吼着喷出一股黑烟,随着风向四处飘散,石油钻机的钢骨架上悬挂着的几盏照明灯发着耀眼的光芒,下面四五个工人穿着臃肿的棉衣忙碌着,从井口中喷出的泥浆不时飞溅在身上,几名工人跳闪着躲避不及。
拓一鸣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寒意从心底流出直通大脑,他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从一个村子出来走到一片荒山,我的青春难道就要在这望不到头的黄土高坡上度过?”他此时意识到为了找工作奔波了一天连口饭也没吃,身上单薄的毛衣抵御不住高海拔山风地侵袭一直吹到骨子里,冷得他直打哆嗦。
拓一鸣想找点充饥的食物和御寒的衣服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可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国家对陕北石油大开发,一个又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油老板财源滚滚、日进斗金的故事让闻者无不跃跃欲试,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各路投资者携巨资从大江南北纷纷入驻革命老区陕北,希望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一圆自己的富豪梦。在混乱的开采秩序中,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各类石油开采企业在陕北遍地开花,井架林立机器轰鸣,大有当年全民大炼钢的阵势,私人油井投资者为了将利益最大化急功近利掠夺式开采石油,造成了陕北石油资源的严重“透支”,由于油老板们近乎疯狂地乱开采乱采油,许多地方的环境被严重污染,生态平衡被严重破坏,在产油大县,随处可见掠夺式开采原油导致的树木枯死、庄稼腐烂、土地变质等景象。陕北土炼油厂和小炼油厂泛滥成灾,土炼油炉排放出的有毒有害浓烟给天空遮上灰蒙蒙的一片。
针对陕北石油开发中凸显出的诸多问题,本世纪初,国家开始逐步收回私人油井,整顿石油开采秩序,着力打击黑油井、偷炼油,规范原油的开采。延长油矿和长庆油田开始大量雇佣民营钻井队打井,打出的井归油田所有,油田按米数付给钻井队老板工程款。
陈岗原来是华北油田第一钻井公司钻井队的一名工程技术员,华北老油田石油资源枯萎,大量的石油工人不得不买断工龄到全国各地为民营钻井队打工,陈岗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来延安为民营钻井队做定向钻井技术服务的。定向钻井技术是当今世界石油勘探开发领域最先进的钻井技术之一,它是由特殊的井下工具、测量仪器和工艺技术有效控制井眼轨迹,使钻头沿着特定方向钻达地下预定目标的钻井工艺技术。采用定向钻井技术可以使地面和地下条件受到限制的油气资源得到经济、有效的开发,能够大幅度提高油气产量和降低钻井成本,陕北地区千沟万壑,一个钻井平台打几口定向井有利于保护自然环境,节约用地,具有显著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在本世纪初,陕北的延长油矿和长庆油田大开发时期,有大量的民营钻井队需要大量的定向钻井技术员,而定向钻井技术又是一门专业技术性很强的工种,最早只有国内几大油田的钻井队技术员掌握定向钻井技术,而且由于中国人传统思想“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影响,很多人的技术不外传,或者只传有特殊关系的人。陈岗只身一人来陕北为民营钻井队做定向钻井技术服务,刚开始他一个人干,凭着他过硬的技术,找他做技术服务的人源源不断,于是招收徒弟给徒弟传授技术,为更多的钻井队做技术服务,自己则在幕后做技术指导,哪个井场的油井定向钻井技术上出现问题到哪个井场指导解决,三四年时间为他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已经是石油行业名副其实的一名小老板了。
王志强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安徽老家的一所财会学校毕业后跟着陈岗来陕北的,他给拓一鸣的第一影响是帅,身材高挑而不粗犷,五官棱角分明,在黄土高坡上经过两三年时间的风吹日晒雨淋皮肤稍显黝黑,但更显男子汉气概。休息的时候王志强说说笑笑很随和,干起活来神情严肃判若两人。
当晚,负责定向钻井的技术员开始施工,半夜刮起了风,夹杂着一丝半点雪花,拓一鸣站在井场就像不穿衣服一样冷彻骨髓,浑身哆嗦嘴角发紫,好在仪器下井测量好角度以后转动井口转盘定准方位后回到帐篷休息,由钻井工人打完一根再出去继续施工,直到第二天下午打了一百多米把井斜造好。那一晚上饥寒交迫的拓一鸣真是一分一秒熬到天亮,早点吃了六个大馒头四大碗稀饭才缓过神来。在后来的几年钻井生涯中,拓一鸣走过陕甘宁地区很多地方,在施工过程中因工作失误发生过井上伤人事故和井下重大安全事故并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但那一次也没有这一晚上给他的记忆深刻,在他的整个人生中也是一次抹不去的经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随着钻井的加深,地层加硬,测井间隔时间逐渐拉长,拓一鸣才慢慢从体力和心理上缓过神来,他才有足够时间了解和学习这个行业。在陕甘宁地区的延长油矿和长庆油田,凡是有钻井队的地方,靠近钻井队的村子就专门针对钻井队的工人在家里开个小卖部,卖些烟酒零食和生活用品,再摆上一张麻将桌,要是钻井队离村子远,村民就在井场周边搭个帐篷或建个简易房子把东西搬进去,男人一般都要种地或打工,由婆姨女子小媳妇照看。对于长期野外生活的钻井队工人来说,这也算下班之后排除乡愁和消遣娱乐的天堂了。
王志强一有时间就到山下的小卖铺玩去,和钻井队工人或村民打麻将喝酒吃零食,玩的不亦乐乎!回来了有时候沉默,有时候有事没事给拓一鸣讲出去的经历,拓一鸣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说中知道,开小卖部的是一对结婚两年的年轻夫妻,还没有孩子,夫妻两人在城里租两间民房,蒸了手工馍拉到市场上去卖,只因还没出正月,村里从去年开始打油井家里也开了小卖部,所以蒸馍店今年还没开业。夫妻两人由于长期在露天市场卖馒头,男人刘贵贵晒得黑不溜秋的,婆姨薛彩琴稍黑但遮不住风韵外露,也算个俊婆姨了。
经过六天的钻进,六百多米的井再剩几十米就完钻,定向井技术员就算干完一口井了,等待下一口井开钻再开始干活。完工后,王志强和拓一鸣心里彻底放松下来,从骨头里散发出阵阵困意,但再累年轻人都闲不住,到了晚上,王志强领着拓一鸣到小卖部喝酒去,小卖铺男人刘贵贵的舅舅去世了,刘贵贵和他父母到邻村帮忙去了,家里只有薛彩琴一个人照看小卖部。薛彩琴给二人做了一盘野山鸡肉,一盘野兔肉,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炒鸡蛋,在麻将桌上铺上一张桌布把菜摆到上面,拿出两瓶半斤装的“老榆林”。“老榆林”是产在陕北榆林市的一种白酒,每瓶装半斤五块钱,由于价格便宜酒的度数大酒劲足,在陕北地区底层社会很受欢迎。
酒菜上桌之后,王志强邀请薛彩琴同饮,薛彩琴锁了院门不加推辞坐到桌前,三人边吃边喝边叙。此时,拓一鸣以年轻人特有的敏感感觉到,王志强和薛彩琴的关系很暧昧,不单单是顾客和小卖部主人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酒桌之上不分男女,三人先是自饮三杯,三杯过后依次从王志强、拓一鸣、薛彩琴开始摇骰子打关。有一种女人平时不喝酒,但她一旦喝酒的时候酒量奇大,一般男人根本喝不过她;也有一种女人,没喝酒的时候沉默寡言,将自己内心世间密封的死死地,一旦喝了酒恨不得把自己的内心世间诉说给每一个人听,薛彩琴就是这两种人的综合体。不知不觉三瓶“老榆林”下肚,薛彩琴的话逐渐多起来,诉说自己人生的不幸:初中毕业后,想和同村的姐妹到大城市打工,见识一下五彩斑斓的世界,可是父亲将儿子结婚的彩礼转嫁到女儿身上,为了哥哥结婚的彩礼把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没有爱情的婚姻如同黄土高坡上干渴的山丹丹花儿一样毫无生机绽放不出魅力,生活如死水一般。
随着三人喝进去的酒不断增加,薛彩琴伤心地抽泣起来,拓一鸣发现王志强竟然暧昧的给她擦起眼泪,这种举动明显超越了一般朋友关系。在这温暖的窑洞里,美味烈酒下肚,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几日里的疲劳和寒冷困得拓一鸣眼睛也睁不开,在王志强和薛彩琴你来我往地喝酒过程中,拓一鸣倒在炕头沉沉睡去。
半夜,村里的刘二狗子到邻村井场偷原油路过刘贵贵家硷畔,发现刘贵贵家窑洞里亮着灯光,院门紧锁,好事的刘二狗子在硷畔上和脑畔的窑檐上听了很长时间,听见窑洞里有外地口音的男子说话,他断定薛彩琴和钻井队的人发生了男女之间的事,马上给刘贵贵打电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刘贵贵接完电话叫了父亲骑上摩托车就往回赶,回到家里发现自家炕上除了睡着自己的婆姨外,还睡两个男人,三个人睡得正香,麻将桌上放着吃剩的菜和六七瓶“老榆林”,窑洞里弥漫着浓重的烈酒味。
王志强经常到小卖部来玩和刘贵贵夫妻俩熟悉,所以刘贵贵认定王志强和自己的婆姨发生了关系。
刘贵贵担心自己和父亲两人打斗不过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便反锁了窑门,自己在院子里守着,打发父亲到村里叫本家人来帮忙。刘贵贵的父亲感觉家丑不可外扬,日子还要过下去,所以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家的“丑事”,父子俩处理这件事,但拗不过恼怒到失去理智的儿子,非要把事情闹大,他没办法只能叫自己的兄弟和侄子来帮忙,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到自家人知道的范围内。
接下来便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这四个人中打得最厉害出手最重的是刘贵贵,在封建思想严重的偏僻山村,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睡了是人生最大的耻辱,这辈子在村里人面前也抬不起头,他近乎失去理智的状态。刘贵贵的父亲五十多岁,是个精明的老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相貌上配不上儿媳妇,他花光了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积蓄并借了三万块钱才把儿媳娶进门。结婚后,小俩口要进城开蒸馍店,他内心是不同意的,他看出来薛彩琴不是省油的灯,在农村家里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的机会,到了城里林子大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子不听劝阻执意要出去他也没办法,但他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放下过,好在两年来风平浪静。村里去年延长油矿勘探出石油,钻井队进了村,儿子媳妇暂时回来开了小卖部,他以为小俩口在家里自己终于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昨天,他的大舅哥去世了,老俩口和儿子去帮忙料理后事,留下儿媳妇照看小卖铺,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丑事。
一顿折腾,天已经亮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大早老刘家的“丑事”在巴掌大的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院子里脑畔上站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也很快传到钻井队里。钻井队的张队长给陈岗打电话告知情况后,急忙领了副大队长到刘贵贵家了解具体情况,他从刘贵贵父子俩了解的情况是王志强把薛彩琴睡了,而王志强说他根本没有和薛彩琴发生关系,只是一起吃吃喝喝,最后酒喝多了不知不觉在薛彩琴家睡着了,拓一鸣则说自己酒喝得太多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和薛彩琴本人了解情况,可是薛彩琴早已被刘贵贵捆住手脚,口里塞了棉布扔在主窑的灶仡佬了,既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窑门反锁谁也见不到。
王志强和拓一鸣是钻井队老板找陈岗派来的技术员,属于外协人员,不归钻井队管理,张队长了解情况后等陈刚上来处理。
一个多小时后,陈刚开着他的皮卡车到了,他和张队长了解的情况一样,王志强没有和薛彩琴发生关系,要求放人否则报警处理。村支书代表刘贵贵调解处理,刘贵贵父子提出的要求是王志强给刘贵贵支付四万块钱精神损失费,否则扬言要打死王志强。他们提出的条件无异于狮子大张口,四万块钱相当于当时陕北地区一个公务员四年的工资,很多中国人都有这样的心理,碰上修公路铁路城市拆迁征地,补偿多少钱都嫌少,恨不得一口吃成胖子,一劳永逸,这次他们面对的虽然是个人,但油区农民都知道石油链条上的从业者都有钱,哪怕钻井队工人的工资也很高,更何况定向井的工程技术员。村支书支持下他们也是有这样的底气要钱的,钻井队到村里打井,要走村里的路,要吃村里的水,要从村里拉生产用水,要占村里的地盘,那一个环节村支书使绊子出难题都能给钻井队带来很大的经济损失,再说两个后生在别人家和别人的婆姨在一个炕上过夜,发生了关系不用说,就是没发生关系也是农村的大忌,无异于瓜田李下,你说没发生关系就是浑身有一身嘴也说不清楚,退一万步说,就是真的没发生关系也有悖于农村的传统风俗习惯。
既然是调解双方就有回旋的余地,陈岗给出的理由是他的两个徒弟没有和薛彩琴发生关系,提出要薛彩琴出来当面对质,至于在薛彩琴家过夜,那是因为喝醉了酒才没走,薛彩琴也是自愿让留宿,没有谁对谁错,更何况把他的两个徒弟打成啥样了,这医药费和务工费损失都很大。村支书找了给刘贵贵打电话报信的刘二狗子,问他到底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没有,刘二狗子说他听了很长时间,先是听见窑洞里喝酒吃肉,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估摸着窑洞里发生了男女之间的事就给刘贵贵打电话。村支书也让刘贵贵开了主窑的门问薛彩琴,喝得醉熏熏的薛彩琴以命赌咒没有发生男女之间的事。精明的村支书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但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就是讹也要讹上一笔钱,否则他在村里很失威信,刘贵贵父子也不会同意,不管发没发生关系,老刘家的“丑事”已成定论。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王志强付给刘贵贵一万块钱精神损失费,王志强和拓一鸣自行到医院看伤。陈岗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钱当着村支书的面给了刘贵贵,拉着王志强和拓一鸣到延安市人民医院看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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