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把痕迹留在空气中,也不会留在水的波潮上,却深深地刻在每个人成长的道路上,以至每一次深眸的回望都会有冗长而铭心的感觉。
高一的尾巴一天一天缩短,文理分班的重压碾过时间还是砸在了我们的面前。好几天子琪和恩雅一直情绪低落。深交之后,我懂得她们最大的共同点,骨子里她们有一样明媚而忧伤的性格,可是又倔强而执著。子琪和恩雅平时的总成绩一直都是在班里的前十位,可是明显的偏科现象成了她们的致命伤,不然以她们的成绩可以稳进前三甲。子琪的物理相对其他科目是最薄弱的,恩雅则是数学。在高校里女生的理科薄弱是很普遍的现象。而男生相对文科一般还是专长与理科。我,因为兴趣所以一直把理科学得很好。平时她们的理科病症都是我给解释的。可是到了文理分班的时候,两条路,捷径与征途,还是要仔细选择,那多少关系到后来的发展。
填分班志愿表的那天中午吃完饭,和大家回到教室,悦杉跑来问我们有没有见到子琪和恩雅,说那两个丫头中饭也没吃,人失踪了似的。
悦杉说,上午交完志愿表,她们就闷闷地没说过话。因为都违背了家里人的主张,填了理科。
当时子琪和恩雅坐在我们后面,(当时我们的位子是每隔一周前后桌要换一下。)填完志愿表老班就赶时间上课,也没注意到她们两个的情绪。先前因为主观上我也觉得她们两个文科高手肯定选的是文科,也没有问她们选了什么。
午休(快接近夏天了,学校调整作息时间特意为大家安排了午休,期间可以午睡也可以作业。)铃声响起时,还是没见她们回来。
教室安静下来,电扇吱吱地的声音单调而乏味。那时的我毫无睡意,尽管从来我都是一个贪睡的。想起学生会的总结报告(每学期结束的时候学生会各部长都要交一分工作报告)还没交,于是就离了教室去学生会办公室。学生会办公室一直在学校的最北边。然后在北面的那堵墙边我看见了子琪和恩雅。两个人面对着那堵墙在写字,两个背影很像。我拣了一个小石头朝她们中间空着的墙壁丢过去,很准。两双近乎厌恶的眼睛朝我的方向看来,注意到是我的时候才平息了怒气。我吐吐舌头傻笑,走近她们。恩雅问我怎么来这里。我佯装正经地说:“听说我们班有两大才女失踪不知去向,我作为班长职责所在就顶着烈日来找人啊。”两个丫头对视后竟一脸鄙视。子琪还盯着我手上的报告向我挑衅。我只能补上一句:“顺便来办公室交工作报告。”为了转移她们的矛头我便好奇起墙上的东西来了,刚要看,两个丫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身体挡住了墙上的字。还催我去交报告。我笑着无奈只好转身。从办公室出来,发现她们竟在门口等我。
一起回教室的路上,没有嬉闹。
子琪说:“世彬,我和恩雅都选了理科。”
“为什么?你们文科比理科更强不是吗?”我好奇。
“可是我更喜欢理科。”见我不理解,恩雅解释道,“文科好在我看来只是天赋,而理科是兴趣。而且理科生毕业后选择面较广。”
子琪在旁点头附和:“恩,而且理科离我的梦想近一些。所以理科这条路再难我也要走下去了。”
我看着子琪说话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眼睛看着前方,那是她倔强的样子。但是好像还有些什么,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在她嬉闹的时候触不到的感觉。恩雅的眼里有相同的东西。
“ 树昌盛的季节到了。一季一季很快的吧。”走在树阴下,子琪抬头看着阳光躲过树叶金灿灿的炫耀,然后说了这句话。我突然就看见她明媚背后的一面。
傍晚,篮球队这学期的最后一次集训。我和江南宇坐在路边喝水休息。
南宇对我说:“文理分班你选的是理科。”完全的肯定语气。
“恩,子琪和恩雅她们也选了理科。”我当是回答。
“几个倔强的丫头。子琪为了自己的目标什么路都会走。可是自己的选择压力会很大。”南宇明显的疼惜。
“呵呵,你要升高三了啊,黑色的七月。对了有想过考那个学校吗?”进入校队后,相处多了,我和南宇可以很随意地说话,文杰有时还会因为我们的近距离泛酸,虽然只是佯装,可是面对南宇我总会有一种不须保留的感觉,仿佛什么都可以顺其自然。我想可以是交心的好兄弟。
“当然,想考X医大,一定要考上。”
“医大,好的,不过门槛挺高的呢,加油哦。“我拍拍他的肩起身。回头却看见南宇坐在原地,一脸的若有所思。只是我不懂。
清晨,太阳已经烧红了东边的天。我在门口值勤到最后,看着校门徐徐地关闭,可是还是没看见子琪的身影。子琪在我们班最拽的是基本从来都不会在早自习铃声之前走进教室。很多时候是和值勤结束的我一起踏着铃声进教室,还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早自习下后才会来。这个最终的原因是在公车上睡着然后坐过了站。南宇有告诉过我,子琪小时候坐公车会晕车,那个时候她妈妈就会让她闭上眼睛睡觉。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尽管现在不会再晕车了,但是坐在公车上还是会忍不住瞌睡。很多时候会在到站前很自觉地醒来,也有很多时候错过了下站。第一次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笑想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习惯。
第一节课预备铃声敲响的时候,子琪才跑进了教室。我回过头去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几触碎发已被汗水浸湿。恩雅递给她湿巾檫汗,悦杉趁老师还未来就跑上来问她怎么来得比以前任何一天都晚。
这时文杰却在旁边没心没肺地说:“来得晚不行啊,子琪你够拽。”就这句话他和悦杉又耗上了。
“不会是坐到了总站,被司机叫醒赶下车的吧?”我本是开玩笑,可是看到子琪尴尬的笑,我惊叹。看见的人无一不惊。
老师走进教室,物理课。大家只好正坐听课。
身后恩雅小声地对子琪说:“早自习下的时候南宇哥来找过你,说是来拿衣服。“
“哦,江妈妈让我给南宇哥带了几件T-恤来,说是天气越来越热,南宇哥上次自己带的衣服不够换洗。“
下课的时候,南宇过来,走廊上子琪把装着衣服的袋子给他,还是引起旁边一群人的起哄。南宇对子琪笑笑转身走开,子琪瞪大了眼横那些起哄的鸭子。可是起哄的人本身就是你越瞪他们就越是喜笑颜开。最后子琪还是微红着脸回到了座位上。就是那一次开始我发现那些在旁人看来无关痛痒的起哄却成了我心情低落的一个连锁。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隐藏这种心情的方法就是和那些人一样无关痛痒的笑与闹。子琪也会狠狠地瞪我,然后佯装要打我样。这时恩雅会在旁边“呵呵“地笑。
后天便是高一的最后测试。午休下课,恩雅用笔敲敲我的背,要我帮她讲解一道几何题。我被靠墙,一手拿书看题,一手靠在子琪的桌子上。子琪还趴在桌上睡。不经意间,手臂触碰到子琪散落的发丝,痒痒的,可是我突然觉得有种距离变得很近的感觉,喜欢上了这种手臂与发丝的距离。讲完题我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直至上课铃声响起,子琪眯着眼睛抬起头。那个时候我心里一阵慌乱,表面上还是故做镇定,用玩笑的口吻笑她贪睡。
“什么啊?“子琪双手捂着微红的脸,嘟着嘴做毫无力道的反辩。
很可爱,那个画面透过眼睛一直印在我的脑海。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视线开始学会移不开了。我一直是一个很自知的人,因为羞涩,我害怕让自己的视线变得赤裸,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我会慌乱地转移视线,同时内心已兵荒马乱。
我在学习工作上可以果断很有魄力,可是在面对自己的感觉时,我确确实实逃不开羞涩。然而高中时期更是一段羞涩的年华,早恋在高中的校园是一种情感的超前,学校虽然不允许这种超前的举动,但“地下情“依旧。
那是青苔一样的情愫,滋生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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