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疾行。高秋枫和林虹相对而坐。秋枫顺手拿过一本杂志，胡乱翻着。林虹撅着嘴，手里摆弄着钥匙串。一段争辩之后，有了暂时的平静。

　　他们来自同一车辆段。经过成人高考，双双进入铁道学院。三年紧张而又充实的学习生活，他们不仅学有所获，而且也用心浇灌了爱情。现在他们毕业了，写就了人生的一个段落，也走到了人生的三岔路口。

　　其实，这个三岔路口本已有了路标，或者说它是人为制造的。入学前，段长找他俩谈话时，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珍惜这次学校的机会，努力学习。咱们段处在在偏僻的地方，大学生留不住，技术力量薄弱。你们毕业后一定要回到段上发挥你们的作用。”

　　车窗外秧苗染绿了大地，暖风吹进了车厢。林虹低着头，没有正视秋枫。“是的，咱们的工资关系在段上，领导和同志们都很熟悉，回去后工作好干。可是，这次毕业是出段的一个机会。舅舅又在铁路局为咱俩找到了位置，上级领导总算答应了。你也太实心眼了，人生如爬楼，有电梯不坐才是傻瓜。”

　　“在市里上班，工作环境的确不错，而且孩子今后入托和上学也方便。可是，靠关系进机关，那里的人对我们怎么看，我们又怎样面对段上的领导和同志。那里我已经习惯了。生活就像登山，苦尽才能甜来，坐缆车就没意思了。”

　　就这样争辩着，劝说着，不知不觉车到站了。

　　几天后，高秋枫回到了段上，分到了技术室管革新，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局机关也多了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干事，整天面带微笑，是联欢晚会的台柱子。

　　他们往来越来越少，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也许是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城外，空间隔断了他们的情缘。或许是时间太少，小高平时坐通勤车回到家就很晚了，赶上加班干脆就住在段上。可能是时间加空间吧，也许还有别的。知情人说不清，不知情的更说不清，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两年后，铁路局召开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灯光灰暗的台下，她惊奇地发现明亮的领奖台上竟站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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