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崖角下,永大路边,是我们美丽的校园。树木才茂,启蒙圣地,是我们什么的什么”……后面的忘记了。这是我们新学校校歌的歌词,估计现在没人会唱了。学校的名字叫“树木才茂小学”既然是新学校,比起老学校的环境和条件来自然是“赵好娶钱好——好上加好了”新学校是一栋两层楼的砖瓦房,有七间教室,一间办公室和一间资料室,前面还贴了瓷砖,教室宽敞明亮,讲台和黑板都有了,教室里面墙壁上分别挂有马克思、恩格斯、孙中山、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大幅头像以及他们的经典语录,二楼走廊的护栏上贴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斗大的八个大红字,学校也是在一个坡上,下面马路边还有一个铁校门,后来还修了一大圈围墙把学校围在了中间。从此我们就在这全新的环境和几位伟人的的监督下开始了新的学习和玩耍。
新学校开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集体劳动,按照老师的交代每个人从家里拿来了锄头、背篓、铲子等劳动工具,劳动的主要内容就是“挖泥巴”干嘛要挖泥巴呢?在操场最里面靠着土坎砌有一面砖墙,我们的目的就是把土坎和砖墙中间的缝隙用泥巴填满。不知道这是谁设计的,后面发生的事证明这么做很不靠谱。上百号人在一起劳动的场景真很有趣,各班的小孩儿在老师的指挥下干的热火朝天,人虽那么小,干活的效率可不小,大家分工明确,最前面一排的男孩子拿着锄头挖泥巴,虽然人还没有锄头高,但个个都很尽责,比起给自家干活的时候要卖力的多。后面的小孩拿着铲子给背背篓的女孩子上泥巴,然后背到土坎上把泥巴倒下去。一切皆井然有序的进行,当然也有个别狡猾份子干了一会儿就假装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的,结果一去就半天不见人了。
正在大家埋头苦干的时候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喊“蛇、蛇、有蛇”怎么回事?原来一条正在冬眠还没醒过来的蛇被挖了出来,结果同学们一顿乱锄蛇被分了尸。
到第二天我们正上课的时候,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响,大家愣了一下,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声音,等下课后跑出去才看到是那面砖墙被昨天到的泥巴挤倒了,砖头和泥巴散了一地,万幸的是上课时倒的,没有伤到人。后来全部改用大石头砌好了。
到新学校后开始要做操,跟着一个大喇叭的节奏;“第四套小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在最前面站了个动作标准的女孩子领操,一开始她面对着我们,虽然老师们一再强调她出左手我们就得出右手,但还是有一部分笨小孩左右不分地乱划拉,后来只能逼着她背对着我们,那些笨小孩总算被纠正过来了,然后就跟着她开始“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上慢动作重播。”还有一部分不愿意做操的小孩,我有一次也跟了几个同学在做操的时候跑到别处玩去了,我们躲到厕所后面去抽烟,后来我们的吴老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厕所的拐角处突然冒出来,吓的我们立马一溜烟就没影了。
我们玩的游戏此时也增加了不少,在操场上有两台乒乓球桌,我当时对乒乓球的热情要比读书高,打球的水平比读书的成绩自然也好的多,球桌是一块水泥板做成的,在中间放一排砖头,球拍往往是光板一块,一群小孩排队轮流上场,规则多是三球两胜,技术好的可以很久占据一头不下场,直到被别人打败为止,我的水平让我在这上面不至于轻易输掉,因此我也是占据一头很久的其中一个。除了乒乓球外还有一个沙坑,两个篮球架和几根攀爬的竹杆,在这些上面我照样要比读书的兴趣大一些,我们在这些游戏的比赛竞争中获得快乐和欢笑,觉得坐在教室听老师上课和背书是顶无趣的事情,因此常常在上课的时候这颗小小的心早就飞到别处去了,在各种有趣的事物上去驰骋去放纵。
在学校的右边是一小片竹林,我们爬到竹子上去玩,从这根跳到那根来回追逐真像个小候似的。在竹林里还有很多红薯洞,洞里放有红皮白肉胖胖的红薯,这种东西虽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但拿来当零食吃还是不错的,红薯洞的造型是一个坛子状,入口能容一个人进出,洞底很宽,有大概四米深,想要吃到还是要费一翻脑筋的,不过在大家紧密团结努力之下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们,我们找来一根光光的竹竿放进洞里,一个同学顺着竹竿滑下去拿了红薯就抛给上面的小孩,有时找不到竹竿也不打紧,就找了一根削的尖尖的长树条,趴在洞口对准那小家伙就是一顿瞎戳,于是就有人来学校给老师告状说他家的红薯变成了蜂窝。
我一个本家兄弟小鹏;我们从小一起玩大,又是读一个班,我跟着他学会逃课,我们从学校跑出去,到山上去,到各处想去的地方去玩,还有几次跑到家里偷钱,被大人发现后我害怕被打就躲到山上去不敢回家,最后还是我妈把我从山上找回去的。
我当时的同桌小波;他每天都从家里带好吃的来学校,他家比较远,那些吃的是当午饭的,我每天看他吃零食我就咽口水,心里早就惦记上了,有一天他又带了一包方便面和几块蛋糕,我把这个馋人的消息分享给了小鹏,他听了也是垂涎三尺,说“我早就看不下去了”然后我俩一商量得出一个结果,趁下课他不在的时候把他“偷了”对,就这么办,计划定好后那一节课我是什么也没听进去,小脑袋里模拟了十多种行动方案,等下课铃响了之后他就出去了,这时小鹏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假装和我说话,等人全都出去后我看准时机迅速地从课桌里把方便面和蛋糕拿出来塞进衣服里面,假装镇定地走了,我们先跑到厕所看没人把方便面分着吃了,过了一会儿好像明白这里不适合吃东西,就又跑到竹林里去了,在竹林把蛋糕拿出来也分了,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上课铃响了,马上把没吃完蛋糕猛赛进嘴里狼吞虎咽一番就跑去上课了,边跑还边用手擦嘴巴。
后来这事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被批评教育是免不了的。过一段时间有一次老师给我们讲做人道理的时候这事又被一个叫脑袋的同学抖了出来;他说“那次小健和小鹏偷了小波的方便面和蛋糕躲到厕所里吃”全班同学的目光顿时全都汇集到我和小鹏的身上,小脸一下就变成了红苹果,当时只恨地下怎么不裂条缝,深刻体会了什么是无地自容。这件事对我影响不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费尽心机得到了迟早也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时只有少数几个条件好一些的同学经常买零食吃,看他们吃的时候就有一群同学围着那个吃零食的个个把小手伸在他面前不断地说“给点嘛,给点嘛”……那个样子真像现在拿个碗在车站要钱的乞讨者。
我那时有两个非常要好的同学;田彪和建国,我们三在学校几乎形影不离,特别是建国常年流着两条鼻涕真是很恶心,田彪后来得了白血病,大概十二岁左右就去了!他俩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之间那种友谊是不带任何杂质的,也是最值得怀念的!
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新来了一个语文老师,叫韩白龙,他对付学生的霹雳手段令我们这些差生望而生畏,谈龙色变。打人如麻,体罚无限,哪像老师和学生,完全像是教官在训练特种兵。
有一次几个学生打架被他知道了,不容分说不问对错一人先来一顿竹板,他右手持竹板,左手握住被打学生的手指把手心往上翻的高高的,然后对准手板心就是啪啪啪……打完后我们的小手也变成了熊掌,挨过的人都知道那玩意钻心地疼。天知道我们排队等吃板子时的心情是有多崩溃。
如果你认为挨顿板子就算完事的话那就错了,更没人性的体罚还在后面;接下来是罚站马步,一站就是一节课。其中一个同学小文;只见他双腿抖如筛糠,额头汗珠直冒,表情痛苦万分又拼命憋着不敢哭出声,汗水被蒸发化做一缕青烟从连衣帽的中间缓缓升起,都尿了裤子了。我站在旁边看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心里是悲喜交加。这种场景真是难得一见。整整四十几分钟,他走了之后我们一下子瘫在地上,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更变态的居然还罚跪,有时下课了还不让起来。他的这些手段我都一一领教过,且次数还不少。
在学习方面也一样,作业写错一个字或一道题就把作业本撕掉,成绩差的学生大多没写完一张纸作业本就被撕成了碎片。还得挨一顿打,先来一顿耳光,在一顿竹板,他左手狠狠揪住学生的右脸,右手抡起来对着左脸就是啪、啪、啪……有时做俯卧撑撑到你趴地下起不来为止,挨打的数量取决于作业做错了多少。这种野蛮方式的处罚对于成绩差的学生来说就是场噩梦,虽然我们成绩有所提高,但学生身心受到的伤害岂是几分考试分数能弥补的了的!提高成绩的方法不止一种,像他这种野蛮暴力的方式实在不算高明。
那年期末考试我们年级得了两个第一;语文平均成绩全乡年级第一,数学平均成绩全乡年级也是第一,只不过是倒数的。韩老师自然是乐呵呵喜洋洋,甚是得意。可教我们数学的田老师就恰恰相反咯,这两个老师的教学方式很有意思;前者极端野蛮,后者极端平和。田老师从来不骂人,更没打过学生。我们家三姐弟都是他的学生,他爱人是我本家的一个姑婆,在所有老师中他是我最喜欢最尊敬的一个。
我们之前的语文课是田老师带的,韩老师来之后他就改带数学了。一次上课做题目我不会做咬着笔着急的时候,田老师正好走过来看见了我的囧境;他蹲下来看看我然后说“现在晓得不会做了,昨天看你撮泥鳅逮到几根?”我只觉得脸上发烫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大写的尴尬,以后去撮泥鳅我都尽量避开他。
在我们得倒数第一后他对我们说;“我就是对你们太好了,以后我要像韩老师一样,对你们狠点。”我们笑了,然后有人说:“你不会的”“我为什么不会?”“你学不会”下面又笑了,面对我们这群不争气的东西他也是哭笑不得了。然后对我们说:“一寸光阴一寸金知道吗?你们读书不是给老师读的,是给你们自己读的,就算你们全部考个鸭蛋,我工资照样不会少一分。”坐在前排的阿彪同学接着说:“怎么不分我一点?”田老师带着轻蔑的口吻笑着对他说:“你应神卵行,我凭什么要分你一点?”阿彪说:“反正你也用不完。”哗一下下面全乐了。多年后这个阿彪成了田老师的侄女胥,真是一颗白菜让那啥给那啥了。
现在想来那时一心只想着玩,认为读书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后来才因为一些原因早早就辍学了,外在原因虽不少,但主要因素还是在我自己。话又说回来,就凭我当初的成绩,就算不辍学也只不过是多浪费几年学费罢了。当我意识到读书重要的时候已经是多年后了。有些事做就做了,没必要去怨天尤人,也没必要去后悔,一切向前看!
待续……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