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扑朔迷离
第一节 亲情
深秋时节,文力做完第一期实验,把分项报告归总以后,发给了市科院综合科研所项目评审委员会。所长凌波然给他和组员放了两星期假。文力换下工作服赶回了家。
听说儿子的研究进行得很顺利,杜芳芸对儿子又怜又爱。见儿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心疼坏了,赶紧张罗着做儿子最喜欢吃的菜。
文子凌跟儿子说话时,见他不住地打哈欠,面容疲惫不堪,索性起身进厨房去了。等他从厨房绕了一圈出来,见儿子已经歪在沙发上呼呼地睡着了。他忙叫来杜芳芸。杜芳芸见此情形,眼里浮上了泪花。她轻轻走过去,替儿子脱了鞋。文子凌也从房里抱出被单,轻轻为他盖上。
“干事业,不受点苦和累,哪成呢!”见杜芳芸泪水涟涟,文子凌宽慰她道。而此时他自己的眼圈也已经红了。
做好晚饭,二老不忍心叫醒儿子,就摆开了棋局。一局棋未完,文力醒了。二老忙收了棋具。
文力抱歉地对妈妈说:“昨晚前晚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所以——”
“身体要紧啊!”杜芳芸说。
“放心吧,妈妈!”文力冲妈妈甜甜一笑。
“咱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块儿吃饭了!”文子凌感慨道。
“来,这是你最爱吃的银鱼汤和花溪蟹!”杜芳芸舀了一勺汤放进文力碗中,又夹了一只花溪蟹放进他的菜碟里。
文力十分感动。父母对他的一片爱心,总是叫他感怀不已。“爸,妈,我年轻,享福的日子在后头。”
“喝点儿酒吗?”文子凌问他。
文力点了点头,侧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小酒杯。文子凌给他斟满了酒。父子俩对饮起来。
文力的酒量是在普大念书时的军训中练出来的。尤其在野营拉练时,他总是以酒解乏。学校有规定,学生严禁喝酒。但军训耗费的体力,只有酒才能使之恢复。杨林知道文力有这个特点,每次军训就悄悄给他准备一壶酒,每天限时定量,只准喝两小壶盖。
“嗯!韵儿拿来的酒还真管用!过去常常关节酸疼,近来好象不疼了。”文子凌一边喝酒,一边说。
“韵儿说了,这酒对风湿关节炎和虚寒等症有特效。”文力说。
“这丫头,还真讨人喜欢!”
“是啊!模样好看,心眼儿又乖巧,聪明又能干。真不知我前世修来什么福,修到这么一个乖女儿!”杜芳芸也说。
“她要知道您们这样喜欢她,不知会有多高兴!”文力说。
“你要是能象拣妹妹这样,也拣个乖媳妇儿回来,妈这辈子的心愿就全了了!”
文力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望着妈妈傻笑起来。
“笑啥?我说的是正经话!韵儿都这么大了,难不成哥哥还要落到妹妹后面去呀?”
“也可以呀!”
“没志气!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主动进攻,才能取胜。”
“您这指的是谁呀?”文力笑问妈妈。
“除了阿惠,还有谁?唉!你长大了,妈也管不了你了。只要你喜欢,人家姑娘也愿意,妈也不会反对。”
“您这说的又是谁?”文力这下有点吃惊了。
“还瞒着妈妈?”
“?”
“那我问你,蓝月是谁?”
文力的心猛地一跳,惊讶得张大了嘴。
“病成那样,还叫着人家的名字,妈妈可是过来人!”
文力笑了,低下头喝酒。心事掩藏得那么深,还是让妈妈给发现了。
“不说话了?”
文力又笑了。“这事还早呢!哎,爸,华氏进来了么?”
“进来了。他们的董事长下星期一正式入主华氏大厦。今天上午,我检阅过他们的保安队伍,是真不错啊!尤其是他们的八大金刚,个个机警老练,英勇过人。一个个看似文质彬彬,却身怀绝技。了不得啊!”
“咱市无人可比吗?”
“几乎无人能比。他们都是些全能的人呀!连保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咱市的人才才能、技能还太单薄啊!”
“即使他们的才能、技能很全面,难道他们在学术方面也很擅长?”
“据我的观察,他们对自然和社会的认知都很独到。年纪轻轻的,可给人的感觉非常厚实!”文子凌说完轻轻摇了摇头。
“我就不信,咱市两千多万人,还没人能比得过他们!”文力颇有些不服气。
“你是没见过他们啊!他们身上有一种令常人望尘莫及的气质,和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凌厉劲儿!只能意会,却难以言说。”文子凌又轻轻摇了摇头。
“可您不是很怀疑他们吗?”
“到现在,我仍然很怀疑他们!华芷娴,二十大点儿,城府,机智,无所不通,无所不能。试想,一个年轻人能有多大能耐?就算学富五车,实践方面总是不够的,看问题不会如此深入。可她的深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华氏,不简单哪!”文子凌小酌了一口酒,“我只是迫于形势,勉强答应他们进来。以后,一旦发现他们图谋不轨,我即刻封她的门,将她法办,毫不手软!”
“这个华芷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您把她形容得象一个超人,邓明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文力实难想象,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年轻女孩儿啊。她究竟有多厉害,才能让眼光异常犀利的邓明,跟洞见力异常深邃的爸爸文子凌两个人,都对她心怀异见。
“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与你无关!”文子凌立刻下了“圣旨”,“别去给我瞎掺和!你的社会经验不如陈夕,你的社会地位也比不上人家宫本少爷!”
“这个自然。可是,宫本少爷是谁呀?”
听到儿子问的话,文子凌实在担忧不已,说:“你看你一身学究气,象是从外太系来的外星人一样!宫本少爷是日本领事馆宫本正一总领事的儿子,做过两年外交官。他现在与华芷娴走得很近。外面有许多传言,说他们很可能会结为最亲密的伙伴。就是在我们看来,他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这门亲事八成是一定的了!”文子凌说到“一定”两个字时,特地加重了一点语气。
哪知,文力却满不在乎地说了句:“传言终归是传言,结局是很难说的!感情上的事,很奇妙的!”
“你懂什么?对平常人而言,你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对于华芷娴而言,就不一定了。”文子凌趁机指点儿子。
“为什么?”
“不言而喻,选择宫本少爷,对华芷娴而言,就是一生的幸福。”
“若出于对华芷娴的个人幸福而言,也许宫本少爷很合适。若出于对华氏在华新市的利益而言,也许陈夕比较合适。但若出于对华芷娴和华氏双重的利益而言,也许他们两人都不合适。”
“你说什么?”儿子的话令文子凌感到非常意外,一方面,他没有想到,儿子并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样憨讷,他其实什么都是明白的,只是惜言如金罢了;另一方面,他还从来没有把华氏进驻华新市,与华芷娴个人以及华氏的利益三者之间的关系考虑在一起。
“您看啊,陈夕虽说是银行的要员,能够对华氏给到一定的帮助,可华氏是谁呀!世界十大超级企业之一!恐怕陈夕的作用对华氏来讲并不很大。就算宫本少爷在领事馆担任要职,也不能从根本上对华氏给予多大的帮助。所以……”
“我可提醒你一句,别给我去趟这道浑水!虽然娶媳妇是你的事,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您看您想到哪儿去了?您尽管放心,我选中的人,您会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满意的!”
“这样最好!”
“阿力,那个叫蓝月的姑娘,是干什么的?家在哪儿?”杜芳芸忙接口问道。
“她的家不在中国,在一座很大的庄园里。那是一座千古奇园!她也是个经商办企业的。”
“上次你说,你有个朋友也想进来的,是她吗?”文子凌问。
“对,是她。是我叫她来的。”文力腼腆起来。
“那她来了没有?”
“还没有来。”
“怎么回事?”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来。让她多想想也好。”
杜芳芸欣慰地和老伴对视了一眼,放了一半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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