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是部男人戏。因为有烟,因为有酒,因为有文(zhuang)化(bi)人看不惯的爆粗口。《老炮儿》是部好戏,因为观影后想到自己的兄弟,因为观影后想到后海走走,因为观影后也想爆粗口。
影片始于六爷的胡同,始于一个漆黑夜晚被贼丢弃的钱包。六爷说,我看见了就要管,你不照办就走不出这胡同。且不说冯导演技如何(金马奖影帝不用赘述),单这样的设置,就让我们对这个披着黑皮衣的中年男人肃然起敬。“走不出这胡同”代表六爷有跟年龄不相符的血性,“我就要管”代表六爷有着不同寻常的多管闲事。
不得不承认,爱管闲事是当下稀缺的。至于为什么,六爷已经说了,我就不再多嘴。
人的一生,是不断经历不停成长的过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都是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有了独一无二的性格。性格决定命运,也决定身边的朋友。记得有本书上说,人的为人看朋友。通俗的来讲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聚的久了,就产生了感情。这种感情叫情谊,这种情谊叫兄弟。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煎饼老大爷被执法的城管抽了耳光。正当我们愤愤不平时,六爷来了。因为这是他的胡同,因为六爷爱管闲事。随后,影片用极富张力的画面和简练的对白,让六爷为灯罩儿和我们出了口气,结结实实。
不得不佩服导演和编剧的功力。小小的一场戏,竟让令我们紧张的呼吸急促。那一刻,我是灯罩儿,是城管,是弹珠儿,却唯独不是六爷。我等着,等着六爷“发落”。当六爷不算重的巴掌扇在“我”脸上时,才惊恐的恍然大悟。
我是观众,幸好我是观众。
就在六爷做新车的空儿,电话响了,平静的气氛被“无意”碰到的吉他和拨动的琴弦搅得心烦意乱。六爷拿起电话,操着地道的京片子破口大骂。编剧老师深谙此道,因为越是剧中人表现的极力反对,下一秒他就会马上去做。就像六爷认为电话是骗子,却准时出现在看守所一样,这就是冲突。
看守所门口,当六爷同时点燃两只香烟,递给三儿时,我已心悦诚服。试问,这样给兄弟点烟的方式,不正是每个男人都做过的吗?
此刻,我们就是六爷。
三儿“出来了”,接风的地点是饭店,吃食是北京特有的铜锅涮肉。当哈气布满临街的窗户让视线变得模糊时,我们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自制枸杞药酒。这瓶酒反复的出现在影片中,表达着酒是男人情谊的观点。
喝着,聊着,三儿道出了进“局子”的缘由。听到三儿是因为自己儿子晓波进去的,六爷无动于衷的将肉塞在嘴里,但面无表情却掩盖不住他恨铁不成钢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汹涌澎湃。由于三位演员功力深厚,让这个原本乏味的吃饭场景,变得不可或缺。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明白了。故事将围绕着这三个人开展,三脚踹不出屁的灯罩儿,少言寡语的三儿,还有那个爱管闲事儿父子关系不和的六爷。
随后,六爷开始了寻找被“绑架”的儿子。过程紧凑,叙事简单,没有多余的弯弯绕。六爷如特工般,不但将线索串联最终找到儿子,还直捣黄龙的寻见让故事发生高潮的汽车修理厂。
过程中两点最为精彩,一是六爷在晓波家门口犹豫踱步最终敲门进入,二是六爷在车上用车锁锁住“小飞同党”最终与小飞见面。在画面快速切换的过程中,我们不断随着六爷转换角色,前者是父爱如山的男人,后者是顶天立地的老炮儿。
六爷的第一次修车厂经历是让人心疼的。一个不能看兄弟吃亏的男人,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忍得下那扇在脸上的耳光。场景中,影片将六爷的隐忍和“小飞党”的嚣张渲染到极致,紧张对立的情绪透过银幕,真切的落在每位观众身上,力透纸背。
六爷没能带走儿子,只是在讲了规矩,踹了一脚后应下了10万的赔偿。这个场景中,三位主要演员各司其职:冯导用迎面一脚,演出了六爷救子心切但不得不遵守“规矩”的无奈;吴亦凡用扩音器叫嚣,刻画了小飞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李易峰则用顶嘴将晓波的“窝囊”表现的惟妙惟肖。
三天后我来交钱,但是你得在这儿。六爷对阿彪说完,转身走出车库。看到这里,不知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心里默念着:敢惹六爷,你小子死定了。
六爷开始筹钱,过程中装满了真实的人性“光辉”。不是吗?试问,又有谁能保证,在自己成为“六爷”后,就能一呼百应,就能随心所欲呢?当霞姨打开卷着房产证的报纸时,六爷已不再是剧中角色,变成了活生生真实的人。
赴约的时间到了。胡同口,三儿和六爷没意外的没等到原本说好的灯罩儿,这点观众并不稀奇。马路上,当六爷车把上的塑料袋在风中摇曳时,我大呼过瘾。因为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它出现在和六爷同龄人的生活习惯和我幼年的记忆中,对细节看似不经意的追求,也是电影吸引人的重要因素。
车库里,六爷和三儿没发现小飞党和儿子,却意外的找到了“怂包”灯罩儿。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看到这里会心一笑:这小子还不错,没掉链子。是啊,六爷的兄弟怎么可能掉链子呢?只是方式不同罢了。个体是有差异的,而差异也造就世界的丰富多彩。如果你有至亲的兄弟,请珍惜,请试着理解他们——君子和而不同。
再见面,六爷狠狠教训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彪,让人解气。至于被灯罩儿拙劣修车技术弄坏的ENZO法拉利和三儿亮出的“军刺”则不必太过在意,因为这只是编剧和导演设置的“激励事件”。
八天后,颐和园后面的野湖。听到六爷说出茬架的地点,我们欢呼雀跃。等着这么久,最后的决战终于要来了。
原以为剧情会直接奔着火拼去,没想到峰回路转,走了段温情路线。父子在饭店内的酒后发泄,对剧情的推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它解释了晓波叛逆的原因。也让我们从之前一边倒的支持六爷,变得松动,开始站在晓波的角度去审视这个不顾家的男人。更为重要的是,它修复了濒临破碎的父子关系,也为日后由一张瑞士银行对账单引发的,晓波被打住院,六爷为子报仇提供了足够情感动机。
清晨,胡同口,六爷单刀赴会。临行前,六爷为老人点烟,老人轻拍六爷。这个动作最喜欢,因为老人的动作中传达了“六儿,早去早回”的深刻含义,尽管他不知道六爷要去向何处。
当六爷身着军装拿着军刀站在湖上时,画面是震撼的(背景音乐功不可没)。冰面上巨大的密密麻麻的裂缝是六爷的脊梁,它撑着六爷在身体透支的情况下依然屹立不倒——你可以杀死我,但不能打败我。
军刀落地,六爷踏着激起的“冰絮”扑向对岸,形单影只与人多势众形成鲜明对比,震撼不言而喻。而小飞的眼神更是让这震撼“如虎添翼”,他说:六爷,你别来,快回去。
六爷倒下了,我们没能看到预想中的“流血”画面。是不是遗憾我说不好,但这却体现了编剧老师对整部影片的把控。沃尔特说,让你的电影提前结束,给观众想象的空间,让他们意犹未尽。
影片是有“道德”的,因为我们看到了出现在看守所门口六爷的一帮兄弟,他们如沐春风。既然如沐春风,那么我们没有看到的茬架的胜利者当然不言自明。
姜,还是老的辣。
《老炮儿》是成功的,不负观影前的期待,细节的处理让人心生佩服。比如剧中人用的“左轮”打火机,这不正是那辈人珍惜的物件吗?!但没看到最终的火拼,还是有些郁闷,带着戛然而止心塞,像高速行驶的跑车突然制动,像美味的冰淇林砰然落地,着实不爽。
不敢妄加评论剧中演员的演技,因为标准千差万别。说好的,必有缘由,比如作为一部男人戏中最闪亮存在的许晴。说差的,理所应当,比如骑自行车从后海去(liu)颐(ye)和(wei)园(wu)。但请将所有演员,所有情景放在影片中全盘的看,如果它没有破坏整体效果,就是好的。不能一叶障目,那样决不见泰山。
电影看完了,六爷地道的京片子如凌晨的雪花般飘落京城。我想见自己的兄弟,想到后海走走,想抽一根六爷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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