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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梅花笺 爱的报告

时间:2015/11/8 作者: 吴顺能 热度: 91097

十九、爱的报告

春节期间,市公安局食堂不停伙。大年三十中午,艳阳高照,食堂为华夫小组准备了丰盛的年饭。除花雨一人在山上值班外,留下来的华夫、辛刚、欧阳少杰、于楷、卢兰、蓝华、方贞都参加了聚餐。聚餐后,欧阳少杰与方贞就上山去把花雨顶替回来。

中午吃罢年饭,春节气氛越来越浓,除卖鞭炮的小摊点和国营大商场外,卖菜的、做小生意的,人们都早早收市。街上行人渐少,大多数人家前几个星期已把年货备齐,只等着晚上包饺子围着火守岁了。

除夕夜,家家灯火通明,户户喜气洋洋,离凌晨零点还有十来分钟,那些沉不住气的居民,为了争得来年的好运,抢先放起了除夕鞭炮。在办公室值班的花雨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手中的那本直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已读了二十几页,书里不认识的繁体字,只能凭着前后句子的意思去猜认。

伴着窗外的鞭炮声,桌上的步话机突然鸣叫起来。

“喂,欧阳报告,十二点五十一分,飞贼飞到绝壁前的山谷里来了。”

“喂,欧阳,我是花雨,按组长意思办,千万别惊动了他,继续监视,我马上向组长汇报。”

除夕开始读秒了,断断续续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响声越来越大, 中间夹着礼花的哨声和巨响的春雷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人们常说,从除夕的爆竹声中可以看出过去一年人们的日子,爆竹火热,说明人们手头宽松,舍得花钱。

步话机又鸣叫起来。

“花雨,飞贼果然飞到我们预测的石壁前来了,虽然没开灯,雪景映衬着还是看得到……,哎呀!绝壁上开了一个洞……,飞贼进到洞里去了,确定无疑。”

“好!非常好!欧阳,我是华夫,你俩千万不要暴露自己,轮流用望远镜监视,一秒钟也不能放松。我还是那个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欧阳明白,请组长放心,我们一秒钟也不放松。”

虽然办公室的门窗紧闭,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是对他们与山上的通话产生了不小的干扰。

“欧阳,飞贼出来没有?”

“欧阳报告,飞贼没有出来,我们一直在监视。”

“好,飞贼如果出来,要飞离这个地方,那就让方贞把他揍下来,最好留活口。”

“欧阳明白,到现在为止,飞贼进洞后没有出来。”

爆竹声小了,一会儿,全城基本上安静下来了。

“组长,要不要通知在家的人马上集中?”花雨请示道。

“不急,今晚是除夕夜,让大家多睡几个小时,晚上我们也不好行动,只有等待天亮。”华夫看了看手表。“你四点半钟通知大家来集中吧!”

“要不要通知回家过年的人马上回来?”

“现在兴师动众为时太早,我们一个班的人对付一个飞贼,应该说没有问题。”

“组长,食堂给我们准备好了值班夜餐。”

“是些什么东西?”

“肉馅饺子、挂面,还有熟牛肉,葱蒜、调料、香油、电炉、炊具都是现成的,让我们自己动手自己吃。”

“食堂想得真周到,那我们就吃餐饺子吧。”

凌晨四点多,山上又传来了消息,洞里传出了爆炸声,不久洞口看不见了,估计是洞门关上了,一直不见飞贼出来。

饺子鲜美,调料味佳,饺子汤热。吃完饺子,华夫睡意全无。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这就对了,这个绝壁上有个洞,洞一直延伸到里面,飞贼是进洞寻找去了,洞里有他要捕的蝉,我们这群黄雀该跟上去了。等逮住了螳螂后再通知回家过年的人都回来,一个飞贼不难对付,最难对付的是躲在我们后面的那一群各色黄雀,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

凌晨四点半,辛刚、于楷、卢兰、蓝华准时来到办公室,办公桌上已摆好了四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每碗里面还有四个饺子。

“一人一碗,大家趁热快吃吧。”华夫吩咐着。

“组长,不早不晚让我们来不光是来吃加班夜餐的吧!”卢兰知道有紧急任务,问道。

“就是让你们来吃过年夜餐的,这是三天的春节值班夜餐,我让花雨一起煮了,僧多粥少,分量少了点,吃完就把饭菜票算给花雨。”华夫应道。

“组长,我不饿,您把这碗吃了吧!”蓝华端起一碗,送到华夫面前。

“我与花雨都吃过了,你快吃,吃完了有大事要做。”华夫说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花雨跟着也走出了办公室。

“组长,您进去布置任务,我在外面望风。”

“外面没人,咱们都进去开个短会。”

天蒙蒙亮,大年初一的开门鞭炮就开始响起来。就像演戏里安排好了的一样,一响引来万炮鸣,全城的爆竹声此起彼伏,阵阵加剧,层层加大,礼花的尖哨声,春雷的爆炸声,响成一团。演奏着新中国又一个不平凡春天的序幕曲。

虽然思想上有所准备,但并没有料到预想竟真的成了事实。人、车、装备都准备好了,大年初一这么早上山,早点摊没有开市,所有的商店都没有开门,局食堂也没有到开饭时间,刚才那碗夜餐,汤多食少不禁饿。是应该带足吃的,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华夫在心里检讨着,时间不容拖延,留下卢兰等食堂早餐,车子马上出发。

仙女峰峰顶,寒风凛冽,温度起码要比山下低几度。负重登上峰顶的人一下子还没有感到峰顶的酷寒。

夜已完全退出,雪景的清晨能见度一点也不差,按照事先安排,一到峰顶,华夫与欧阳少杰沟通后立即带着于楷、花雨打固定软梯的钢钎;蓝华在周围警戒;辛刚下到谷里飞行侦察。

趁着登山的热身,辛刚快速地脱下冬装,换上了飞行衣。

“辛刚,再强调一次,你飞下去是侦察,千万不能碰触绝壁,只能距石壁一米外飞行。使用探测器时也要隔几十公分。听好了,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国家的!”华夫严肃地说道。

“组长,我记住了,我家还要靠我传宗接代呢!”辛刚应着,启动了飞行开关腾飞起来。

华夫拿出前天辛刚飞行选定位置的本子,确定了软梯放置的地点,脱下大衣抡起大锤打起桩来。

“花雨,你来扶钢钎,让我来抡大锤。”领导打大锤,自己当帮手,于楷实在是扶不下去了。

“我还没打几锤,这不是一两锤的事,等我打个底子你再来接手。”华夫竭尽全力抡着大锤,钢钎进展缓慢。

于楷刚抡起大锤,辛刚飞上来了。

“看清楚了吗,洞门动过了吗?”华夫问道。

辛刚边脱着飞行衣边应着:“非常清楚,洞门打开过。门内果然有挂雷,探雷器已探到它的准备位置,就挂在门顶的中间,我已与方贞核准了它的位置,她说她有把握一枪命中。”

“快把衣换上,天气太冷了。”华夫说着,已把毛衣和棉衣送到辛刚面前。

辛刚连蹦带跳地穿着衣裳,他接过华夫最后递过来的大衣和棉帽,把它放在地上,笑嘻嘻地蹦到于楷面前。“让我也来打它几锤暖和暖和。”

钢纤在辛刚锤下一厘米两厘米地下坠着。

“于楷,你看辛刚的体格多棒,你们大学生要注意锻炼啊!”华夫和颜悦色地说。

“组长,于楷的力气都在脑子里。”花雨措词婉转地搭着腔。

“组长说得对,我是需要好好锻炼锻炼。”钢钎已不需要人扶了,于楷抢过辛刚的铁锤。“这回好打了,让我来收尾吧。”

“好打了,让我来试下身手,打不正也不会砸伤人的手。”花雨从于楷手中抢过铁锤,像模像样地抡起来。

第二根钢钎,在三个年轻人的抡锤下也打好了。

卢兰的早饭送上山来了。

“豆浆、油条、馒头、包子每一人份。”卢兰说着把东西发到各人手中,分到华夫面前,她接着说:“组长,食堂里这两天剩下的五个馒头三个油饼我都买来了。”

“好,非常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八个备战粮都给辛刚带上,上次在洞里他差点饿死。”华夫接过早餐,有棉被包着还热。“快,快给对面山上的人送去。”

“我上山时,就让欧阳在路口等着,只是方贞的那一份没有棉被保暖,她要吃冷的。”卢兰应道。

太阳快要出来了,雪景映衬下的世界格外明亮。

吃好了,辛刚与于楷已把软梯捆绑在钢钎上固定好了。

一声令下,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一声爆炸声。爆炸声掩盖了枪声,两个声音混在一起,不仔细听,就是一个声音。

“好个狙击手!”华夫夸道。

优势而无准备,不是真正的优势。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对枪不熟悉也打不出好成绩。为了这一枪命中,华夫早就把最新式的狙击步枪和整箱的子弹交给了方贞,规定她一有空就去武警靶场实弹练习,要求她人不离枪,枪不离手,人枪合一,次次打靶得心应手。

辛刚从绝壁爆炸处飞上来了,洞门爆开了,与欧阳少杰报告的一致。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雪山红日,江山绚丽,整个天地一片灿烂光明。

辛刚已换好了衣裳,他与于楷、花雨、卢兰、蓝华站成一排。华夫走到队伍面前,拿起步话机严肃地说:“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就在峰顶上开个战前准备会。欧阳、方贞你们听得见吗?”步话机里传来了欧阳少杰和方贞的回音。华夫接着说:“同志们,破译千年的仙女之谜就要走到实质的一步了。现在仙女峰绝壁上的悬洞确定了,除夕之夜飞贼钻进了悬洞,我们马上就要进洞探秘捉拿飞贼。从悬洞口设置的挂雷可知,飞贼不是个等闲之辈,是个高级国际间谍,再高级也是个人不是神。现在按人数,我们八个人,我是班长,从维护国家利益方面讲,我们是一个方面军,我是前线总参谋长,现在我命令:卢兰为联络员,回驻地守电话,为山上送给养。欧阳少杰、方贞继续原地监视,如果飞贼从洞里飞出来立即将他击落,最好留活口。蓝华周围一百米巡逻警戒。花雨、于楷原地看守软梯,与对面和洞内呼应。我第一个进洞,辛刚第二个进洞。”

于楷举起了右手。

“可以讲。”华夫点着头。

“组长,哪有指挥员第一个进洞探险的,让我第一个进洞。”

华夫没有责怪他的自由发挥,他上前拍着于楷肩膀说:“于楷同志,这是战斗,我有战斗实践,你没有。”

辛刚插话道:“组长,等会儿我在洞口飞行掩护您进洞。”

华夫没有回应辛刚的插话,说:“我们进洞后,外面由花雨负责,没有接到我的通知都不要进洞。各就各位!放软梯马上开始行动。”

“组长,我不进洞,先在软梯上走一遍总可以吧。”于楷请示道。

“可以。”

辛刚来不及活动热身就换衣飞行起来,他在洞口左右来回飞行着。

于楷试完软梯爬上来了。“组长,我在软梯上向洞口看了看,洞里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你脚没有踏上洞口啰?”看着于楷那副天真相,华夫笑着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于楷摇着头应道。

“那好,我马上下去。天太冷了,辛刚穿那点飞行衣受不了。”华夫将披在肩上的大衣放在地上,全副武装地登上了软梯。

“组长,洞深不可测,你要小心。”辛刚在空中与华夫说着。

“你快上去穿衣,等我的信号就下来。”华夫一脚踏上洞口,里面碎石一片,显然是爆炸下来的,他用直流电灯向里照了照,人完全进洞了。

洞口不大,里面的空间可不小,足有一个大客厅大。华夫左手提灯,右手握枪,上下左右仔细查看着,洞的前方空间渐小,逐步下降。他向前走了十来米,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道。他返回到洞口里的大空间里,反复再查看了一遍,这里洞底较平,还有一块可当茶几用的大石头,好一个中秋赏月的洞天福地,鱼儿说的没假。

辛刚也进到洞里来了。

两人一手提灯,一手握枪一前一后在洞里向前搜索前进。

“组长,我们大概前进了多少米?”

“按照我们的一步一挪这个速度,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大概前进了五六十米吧。”

“怎么一点痕迹都没,难道飞贼没有到这里来过。”

“动员起我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来参加侦察判断。”

他俩摸索着又前进了十多米,前面是一些不规则的岔洞。

“组长,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

“是不是香烟味道?”

“不是,我总感觉到一种气,又说不出来。”

“我鼻子感觉不灵,你年轻,再好好闻闻。”

“组长,我想起来了,当知青的时候,与我一起下放插队的一个女同学给过我三块巧克力,是她的父亲出差上海带给她的,就是这种巧克力味道。”

“这就对了,飞贼在这里嚼过巧克力,小心,他可能就藏在前面的岔洞里,快把灯关上。”华夫凑到辛刚的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说:“我开灯去岔洞搜索,你关灯在暗处支援。”

“我视力好些,我搜索您支援。”

“是我指挥你,还是你指挥我。”

华夫语调霸气,辛刚只有在暗处配合搜索。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既没有搜到飞贼,也没有找到洞的延伸处。

“这家伙真鬼啊,这里是洞的尽头,明明到这里来了,又不见了,难道这家伙蒸发了不成。”辛刚百思不解,自言自语说着。

“这里绝不是洞的尽头,只是飞贼找到了洞的延伸处,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华夫坐在一块石头上回应着辛刚的疑虑。洞里暖和,放松下来,他反而感觉到特别不舒服。该不是与脱了大衣打了那十几大锤有关吧,外表看不出来的残疾人是不应该充好汉,华夫在内心里谴责着自己。

“辛刚,别性急,咱们把灯关上冷静地想想。”

“组长,您是不是不舒服,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您多次受伤,不能跟我们年轻人一样打大锤拼体力。”

“小事一桩,没关系。”

“组长,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勾起了我一个想法。飞贼绝不会自行蒸发消失掉,他一定是从某一处进洞了,进去后又把这个洞口堵上了。飞贼在黑洞里肯定要开灯,不开灯他寸步难行,开灯后就可能有光线从石缝中泄漏出来,我们在黑处就可能找到这丝泄漏之光。”

“这主意好,在北京文物市场,用低价买到真东西好东西叫捡漏。”

“组长,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捡漏。”

吸取了上次进洞的教训,辛刚无时无刻不将钢笔电筒带在身上,还把两节备用电池也放在衣服的口袋里。他把身上的负重放在华夫身边,掏出钢笔电筒朝下照着向岔洞走去。

不到一刻钟,辛刚就回到了华夫身边。

“找到了,就在我们左边的一个岔洞里的上端,我发现一丝光,我用手顶了顶漏光的地方,上面的石头好像没有生根。”

“太好了,如果是飞贼堵洞口的石头,他搬得动,我们两人就顶得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堵在上面的石头顶开了,向上看去,里面有光源,而且还挺亮,辛刚正欲探头观察就被华夫拉住了。

“刚才顶石头发出了响声,如果飞贼听见了一上去就会被他打死,让我试探试探。”华夫用手枪顶着帽子伸了上去又拿回来,连续三次,一次比一次时间拉长,全无反应。他戴上帽伸头进去马上缩了回来。

“好家伙,这只螳螂真厉害,他果然捷足先登了。”

“他该没发现我们吧!”

“应该没有,光源在我们右边的一百米的地方。这样,我先上去看个清楚你再上来。哦,你退下去把进这个岔洞的路标在石壁上刻出来。”

借着里面强光折射过来的光亮,华夫以极慢极轻的动作爬了上来。他匍匐在石头上用望远镜看去,是十二伏的直流灯座发出的光,光线向前下方照着,距灯约两三米处飞贼正扑在一块大石上向下举着机子拍摄着,影影约约还能听得到机子的旋转声音。

辛刚也爬上来了。

这里太静了,辛刚也听到了机子的旋转声。

华夫咬着辛刚的耳朵。“飞贼注意力都在拍摄上,咱们先下手为强,他可能穿着防弹背心,你打他的屁股,这种最先进的麻醉弹,只要打中,两分钟就开始起效。”

“我能不能站起来开枪,这样趴着打不中他的屁股。”辛刚用望远镜看了看。

“好,要快,开了枪立即卧倒,我在望远镜里监视着。”

辛刚将加长的枪管接上,又安上了瞄准器,他趴在石头上试着瞄了瞄,轻轻地将麻醉弹推进了枪膛。华夫还没有打出让他站起来的手势。

“看见了吗,飞贼端着机子站起来了,背对着我们,正好亮出了屁股,你不必起身,趴着开枪就行了。”

“知道了。”飞贼像要换个位置,他一脚高一脚低地背对他俩向他们这个方向横移过来。辛刚不慌不忙移动枪跟着,飞贼站住了,他让瞄准镜里的十字线对准飞贼的屁股股尖,憋气轻扣扳机,枪声在这个大空洞里发出了清脆响声。随着枪声,对方一只手摸着屁股坐下来了,另一只手伸向腰间,不到几秒飞贼手中的枪也响起来了,子弹在他俩头上呼啸,接着,他们的前方响起了手雷。

好久没有找到过这种感觉了,娘的,真过瘾。卧在这真枪实弹的战场,华夫浑身来劲,他一边趴着射击,一边向左移动,并示意辛刚向右挪投掷手榴弹,那盏直流灯座被飞贼自己打灭了。辛刚手中的两颗手榴弹响后,再也没有声音了。

这里仿佛就是地心世界,漆黑让眼睛失去了作用,寂静使耳朵丧失了功能。华夫、辛刚趴在乱石上一动不动,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辛刚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点也看不见,贴在耳上,表中滴答滴答的声音十分清晰。他感觉到组长距自己只有一两米远,他的情况自己一点都不知情,他身体不适,现在不知怎样了。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辛刚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压着嗓子呼道:“组长,您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没事。”

“你的那颗麻醉弹射中没有?”

“应该是射中了。”

“记住,细节决定成败,有时在敌我双方成胶着状态时,胜利总在沉着的那一方。”

“我记住了,这个道理与武林里的后发制人一样。”

“飞贼有可能是在装死,咱们分开匍匐搜索前进。”

在黑暗中已经爬行了一段距离了,估计距飞贼已经不远了,辛刚摸起身边的一块碎子扔了过去,石子响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华夫把灯座放在地上,一按开关立即一个驴打滚。灯光直射前方,对手还是没有反应。

一会儿,辛刚站起来了。“组长,飞贼两手空空,他被麻醉了。”

华夫从地上爬起来,提灯走近细看:亚洲人的面孔,男性,体壮如牛,三十多岁,手、脸、衣上都有血迹,仰卧在乱石上。华夫蹲下来先捡起了他身边的枪,又摸了摸他的鼻孔,再仔细地检查他的全身:搜出军用匕首一把,手雷一个,瑞士小刀一把,电筒一支,十元人民币六扎,牛皮纸信封一个,里面装着精致英文小册一本,全国通用粮票一叠,巧克力两包。他大腿和胯部中了弹,伤口还在流血,手和脸都被手榴弹弹片划伤。人没死,处于昏迷状态。

“组长,人死了吗?”

“这家伙穿着防弹背心,子弹只打中他的胯部和大腿,其他地方只是被弹片划伤,人没死,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华夫忙着解开急救包,划开他的绒裤,在伤口撒上云南白药粉,熟练地替他把伤口包扎好,血止住了。

“这麻醉弹真好,要不麻烦还真不会少。”

“你看这家伙多壮实,要不是我们在暗处,他扔出的手雷就可能在我们中间爆炸。”

“组长,这空间底下有房子咧!”辛刚说完就把手中的直流电灯放在石头上,让它直射洞底,接着举起了胸前的望远镜。

“房子,这洞底有房子?”华夫反问道。

“组长,不得了哦!洞底真的有房子,唉呀!不是一般的房子,是古代宫殿,跟电影里的古代宫殿一样!”辛刚把手中的望远镜交到华夫手中,用手指着。

“真是宫殿,不止一座,是一群。辛刚,咱们找到仙女的住处了,千年的谜底揭开了!”

“我的眼睛不好使,你再仔细看看。”华夫把望远镜还给了辛刚,自己调整了灯光方向,也拿起了望远镜。

“组长,那边远一点的地方有一排排的房子,像似古街道。”

“是啊,是啊!不光是宫殿,还有民房街道,这里就是地下古城,飞贼是被这里的奇景迷住了,他只在一个劲地专注拍摄,我们上来他都没有发现。”

“组长,我观察了一下这儿的地形地貌,这个巨大的空洞就像一栋巨大的圆形土楼内空,我们就站在这圆形土楼五层的内走廊上。”

“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走,我们找一条路下去看看。”

“组长,那这个俘虏呢?”

“哦,看我高兴得差点把他忘了,他现在昏迷过去了,他虽然多处受伤,但死不了,我们已经解除了他的武装,他跑不了,等我们上来再来救助他也不迟。”

“好,那我去探路。”

“哦,我们还是要把他的飞行器找出来,那可是高科技的东西。”

“那我们就边探路边寻找飞行器。”

飞行器很快就找到了,它就在距俘虏不远的地方放着。

“组长,是带走还是把它藏起来?”

“负重太多行动不方便,先把它藏起来。”

“这个飞行器与我们用的大同小异,也是动力盒作动力的。”

“动力盒是干电池吧?”

“就是固体燃料,体积小,储量大,我们把动力盒取下来它就飞不起来了。”

“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内走廊宽窄不一高低不一,有的地方有数十米宽,有的地方只有半米宽,有的地方根本就过不去,全是陡壁,找不到下到底部的斜坡路。

“组长,我们只有找个地方攀岩下去了。”

“绳子够长吗?”

“应该够。”

最理想的地方找到,有固定绳子的生根大石头,下到底部也不太深,绳子也够长。

“组长,您把身上的东西给我,我先下去在下面接您。”

“行,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把刚才缴获的枪给你,这灯我在上面向下照着你好下去。”

绳子不粗,但很结实,每隔一尽处打着结,不打滑很方便。辛刚很快下到了绳子末端,他踩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用电筒指着向下一看,距底部还有两米,自己下到底部问题不大,但组长下去就不安全了。

“组长,绳子不够长,还差两米!”辛刚向上大声喊着。

“你等着,我来想办法!”

华夫想了想,他掏出缴获的匕首,把它放石头上,脱下了棉裤,又脱了内长裤,再穿上棉裤,他用匕首把内裤撕割成一条条布条,把它们接起,再解开拴在石头上的绳子,把它们接起,再把布条绳拴在大石头上,摇了摇,喊着:“辛刚,拉一拉,绳长够长不?”

“够了!够了!”辛刚用劲向下试了试绳子,很快下到洞底。

“组长,我下来了,我把灯照着您下来,小心点啊!”

“我体重轻,没问题。”华夫收起匕首和灯座开始抓住了第一个绳结,他放手又抓住了第二个绳结,再放手抓住第三个绳结……怎么这样吃力哟,华夫咬着牙使劲地抓放着。

看着华夫艰难的下攀地动作,辛刚用力踩着绳尾,不让绳子有一丝晃动,双手做着抱接的姿势,快了,快了,突然就在距底面两米多的位置,华夫摔下来了,说时尽那时快,辛刚一把抱住,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组长,还没到底呀,摔着没有?”

“不是我松手,是绳子断了!”

绳子已经全部掉下来了,华夫捡起绳头一看。“是布条那头断了,这布条是用我的内裤撕成的,太旧了,吃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组长,摔着没有?”辛刚将华夫扶起。

“没事,还没有到给毛主席站岗的时候。你呢,受伤了吗?”

“没有。”辛刚挽着绳子回答。

“走,咱们快到宫殿那边去看看!”

华夫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他一阵耳鸣,手脚好像都不听使唤了,他闭上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己的生命快到终点了,绳子断了,再原路返回已不可能,同开两盏灯浪费,他关上了手中的电源开关。

洞底平坦,显然是人工所为,跨过一条小溪上的石拱桥,就到了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场,空场中间有根旗杆,用灯细照,上面的朱红油漆大部分脱落,向上照去,高约三丈,上端有一个方形木斗。灯光向周围扫去,右前方都是一排排的建筑,从建筑的风格、飞檐、圆柱可以判定,这里就是皇城宫殿,由于空间限制,这里的实体要比实际宫殿小得多。

华夫艰难地移动着步子,来到宫殿前的石台阶前,开灯照了照,共九级。他让辛刚搀着他登到第五级台阶,身不由已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组长,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辛刚挽着华夫的臂膀关切地问。

“让我坐会儿!”华夫摇着手,有气没力地说。

辛刚也坐在台阶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解下水壶,又拿出一个油饼送到华夫面前,说:“组长,现在已是大年初一下午一点五十分了,先喝点水,再吃点东西,肯定是饿了,吃点东西就好了。”

华夫接过水壶打开盖子吮了一口,说:“我不想吃,最好能找个地方让我躺下,我有话说。”

“行,这里是宫殿,肯定有床,您等等,我马上就来。”

穿过大殿向里走,路两旁都是整齐的木板房子。辛刚用灯照着,他选了一间最大的房间,心想这大概就是皇上或正宫娘娘的寝宫吧,近照细看,木门没锁,门上的朱漆依稀可见,推门照去,哦!有床,床屋前有踏凳,还有桌椅、柜、箱、洗脸架,都是木制的。辛刚喜出望外,他把灯往桌上一放,咦,床上还有被褥,用手一摸一把灰,再向里摸是硬的,扒开灰一看,下面是棕垫,棕垫还没有腐烂。找不到任何清理灰尘的工具,辛刚戴上手套快速清理掉棕垫上的灰尘,用劲在床上坐了坐,还结实。他把负重卸下,飞快地返回到台阶上。

“组长,怎么啦?”

华夫已侧卧在台阶上,他一声不吭,辛刚将人背起,右手抱着他的屁股,左手提灯,躬着身子,快步向殿里走去。

比起外面,这里的温度要高几度,辛刚脱下毛衣将它做了个枕头,把人放好。

“组长,您坚持一会儿,洞外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的,进了医院就好了。”

“辛刚,我不行了,坚持不到他们来接我了。”华夫声音微弱,他像似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说,“我下了一个错误的命令,让他们接到我的通知才能进悬洞,一时半会儿他们都不会进来……,你坐下,把灯关上,开着你的小电筒……绳子断了,原路返回已不可能,你要有思想准备,我死后,你要尽早返回或找到鱼儿,我们虽然发现了地下古城,仙女之谜并没有解开,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华夫断断续续地说着。

“组长,别讲死不死的,您不是说还没有到给毛主席站岗的时候吗?”

“快到上岗的时间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华夫干咳了两声,音量增大了一点。“找到鱼儿他们千万别伤害了他们,即使他们伤害了我们的人,我们也不要还手,毕竟是我们侵犯了他们的领地……你的感情要全部投入到鱼儿身上,只有从他们的嘴里才能得到千年仙女之谜的谜底。”

“组长,我知道,这不是我个人的事,这是一段需要探索清楚的历史。 我们决不伤害他们,我一定一心一意地爱鱼儿。”

小电筒发着惨淡的黄光,华夫的头动了动。

“辛刚,还记得我们在澡堂里洗澡吧,我穿着短裤洗澡你一定觉得奇怪,其实,我就是一个一级残疾军人,在朝鲜砥平里战斗中,我下身中弹,为了保住我的命,军医把我的生殖器全部切除掉了,出院时,我的主治军医将我定为一级残疾军人,建议出院就退伍安排到地方休养。部队就是我的命,我的那么多战友都在战场上牺牲了,我要在部队里守着他们的魂,我找到了我的主刀医生,讲了我要求继续留在部队的理由,请求他取消我的一级残疾军人的结论。军医态度也很坚决,他说,他要对组织负责,对我个人负责,结论不能变。但他保证,我的假男人隐私,除了两个护士和他本人外,决不会再有人知道,包括所有的上级领导。我再不能在部队干了,我十分痛苦,干脆赖在医院不走。一天,我的主刀医生找到我说,华夫同志,我马上要去另一个医院去做个大手术,你得马上出院,这里的伤病员太多,病床紧缺,我不希望回来时还看见你占住床位不走。他的话里有话,他是不是暗示我可以重新写出院结论,我找到了我的护士,护士让我找李军医,我找到了李军医就是现在我们的副组长李玉芝大姐,她爽快地给我写了个出院结论,就是伤病痊愈,准予出院归队。”

“这下好了,您如愿以偿。组长,再别说死不死的话了,躺一会儿,您现在好多了,我马上去探路出洞尽早把您送进医院。”

“辛刚,别走,你别看我说了这一阵子话人就好了,这是部队的魂在支撑着我,你要认我是你的领导,就要听我的话,有你在我身边讲话,我还能坚持一些时间,你一定要在我身边为我送终啊!”

“好,组长,我不走,我们说话。”听到送终两字,辛刚眼睛一热,几乎失声哭出来。

“我现在还能讲话,我先讲。”华夫用手摸着胸前的口袋,拿出缴获来的六扎人民币和一个信封。“这是刚才缴获来的钱和粮票,按照我们的俘虏政策,等飞贼判刑后,我们还要还给他。这钱大概有几千块,粮票大约几百斤,这些都是鱼儿他们最需要的,最好分几次给他们,我写个条子给你,免得以后惹麻烦。”

辛刚噙着眼泪打开了大灯,把人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就写在我的遗书反面。”百来个字,用了半个多小时。“东西交给你了,保存好,遗书有两份,一份交给组织,一份交给我妻子。”

“组长,您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一定把您送到医院。”

华夫躺下了,他闭着眼睛,用手指着灯,辛刚关上了大灯,又打开了小电筒,电筒的电池不行了,哦,他想起来了,包里还带着十根蜡烛,他翻了出来,一划火柴将它点着,满屋亮堂起来。

“组长,我去想法烧点开水您喝,人肯定会舒适些。”

“千万别动火,这里到处都是木房子。全是真实的历史,什么都不要动。”

“组长,您是一个一级残疾军人,怎么还抡大锤呢,我看您在刚才的战斗中那样机智灵活,真不愧为一个老战斗英雄。我想,主要是那番折腾让您伤了元气,休息几个小时您就可以好起来。”

“别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是要死了的人,我一辈子总想讲的话总没讲出来,现在讲出来,可能有些低级庸俗,让你见笑。”

“组长,哪能呢!”辛刚握着他的手说。

“抗美援朝结束后,过不久我就被调到地方工作,后来又被调到国家安全部门工作。妻子孩子进城后,我把妻子安置在单位食堂工作,接着向她提出离婚,妻子不同意,为了孩子,我只好作罢。考虑到我这个太监身子,我向她明白表示她可以交一个异性朋友。一个男的没有那东西吊着,心里空荡荡的,我的身体和心情越来越差。为了回避现实,我经常向部领导请求外派出差工作,‘文革’结束后,我终于来到朱仙镇市。现在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心情好多了,但身体还是不行,身上未取尽的弹片一直在折磨着我,我又不愿意再在医生面前露出我那太监的身子,只有强打精神地熬着,现在我已油干灯尽。今天,我能死在胜利的战场上,我死而无憾。”

“组长,您身体差我知道,还是可以熬到出洞进医院的时候的。”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我希望能在快乐的氛围中离开这儿去给毛主席站岗。”

“组长,您说,我怎样说才能制造出快乐的气氛。”

“我先说,你跟着我的意思说就行了。”

“组长,您慢慢地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辛刚轻轻地搓揉着华夫的手。

“在我当连长营长的时候,我的下属和战士们都知道我有个癖好,就是爱看俊男美女,说白了就是好色,但我从不乱来。部队每到一处,战士们看见哪个姑娘小伙子长得俊美,就想法让他们给我报告情况或送东西,送给我看;看见漂亮的女卫生员和女文工团员也尽量让他们在我身边多待会儿。你看,我的战友给我推荐来的你们这批人,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漂亮。我虽然不能过性爱生活,看见你们这伙俊男美女在一起,我很兴奋满足。我希望你们成双成对,希望看见你们拥抱亲吻,甚至希望看见你们赤身裸体在床上做爱。”说到这儿,华夫筋疲力尽,闭着眼,为了表示他还没断气,他的手指在辛刚手上轻轻点着。

“组长,爱是永恒的主题,我也是个男的,男的本性之一就有一种对女性的占有欲,不过人类社会规范了男人的行为规则。鱼儿到老宅后,李大姐要我与她同床做爱,说实话,我并不是不想。我是怕对不起相爱的花雨。在我下乡当知青时,好多女孩都找到我,胆大的把我手拉到她们的乳房上,嘴送到我唇边,我就顺势跟她玩玩,也很兴奋刺激,但从不跟他们上床,并不是不想,是怕留在农村。我跟鱼儿上床做爱那是我的第一次,那美妙的滋味真是无法形容。尝到了甜头就经常想做那事,活捉了互济会匪首后的那段日子里,第一次与花雨约会我就想与她做爱,她让我摸遍她的全身,虽然没有做成爱,她答应下一次一定让我心想事成。隔了两天,她约我在旅社房间里见面,我们一见面就关好门迫不及待的亲吻拥抱,紧接着互相解着对方的衣扣和皮带,我们在床上赤身裸体爱得个死去活来。生命的愉悦,身体的欢快,使我们得到前所未有的逍遥快活,青春撞击出来的火花是如此灿烂美丽,让我们倍加珍惜,在追寻梦想的征途中更加执着尽力。前些天师妹黄巧香来。她说我师傅来了是假,她说她为我得了相思病,在她住的旅社房间里,我熬不过她的缠劲,我跟她上床了,说实话,我喜欢她的纯真野性,那一次在床上,我跟她爱了三个回合。”

华夫始终闭着眼,为了表示他在听,他的手指不时在辛刚手上轻点着。他慢慢地睁开眼,像一个刚学会讲话的聋哑人一样,艰难地说:“辛刚,我喜欢听你的这些浪漫事,……真羡慕你……我好快活……谢谢你的……爱的报告……我要上岗了……再见!”他闭上了眼,手指再也不动了。

“组长!组长!您这样一位残疾军人怎么还能担当得起如此重要的使命啊!”辛刚不停地摇着华夫的身子,大声地号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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