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种类繁多,具有代表性的有金桂,银桂,丹桂,月桂等,我们这一带的桂花多为八月桂,顾名思义,乃是八月份开的。”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丝毫不顾及我是刚从图书馆走出来,脑子里装满了繁杂的文字,对于这种说教似的解读我也只是过滤在耳边罢了。
说是八月,其实九月份也还是开着的,而且香味愈浓,稍一呼吸便灌地满脑子都是。
“对呀,已经是九月份了,再过三个月我们便要考试了,决定一生命运啊!”他又把话题转向了这里。我就知道会这样,这样敏感的日子里,大家都在一边复习,一边遥想着近在咫尺的未来,盘算着可能会改变的命运。
“你真的认为一场考试可以决定我们的未来吗?”
“当然,若考上了研究生便会找到更好的工作,以后的生活质量也会不同,若考不上,我们便只能失业,或者听从父母的安排……”他突然不说了。
“父母的安排?”
“没,不是,我不应该说这种丧气的话,我们一定会考上的!”他转向了旁边,我猜大概是怕我看到他闪烁的眼神吧,我一向敏感,他是顾及我的。
桂花是最放肆的花,不管你接不接受它,它都一厢情愿地闯进你的世界,整整一个九月,我们都被这种味道劫持着,它把我和他关在一起,也不管我们是否愿意——也不管他是否愿意。
晚上十点以后的校园已经不是那么有活力,大家或忙着追美剧,或花前月下,或像我们一样,刚看完书,漫步在香樟树下,踩着黑紫色的树果听响声。
忽然,他停住脚步,抓住我的手,把身子探过来亲吻我的额头,我向后退了一步,又听到脚下噼噼啪啪地响,两个人都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五个月后,他去了上海,我去了重庆。
第一晚,他说上海的水族馆很大,看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海里的小东西。我说我发现这边也有几株桂花树。
第二晚,他说他和室友去了动物园,虽显得幼稚,但证实了现实中的大熊猫没有电视上好看的事实。我说我这里不只一片桂花林。
第三晚,他说外滩的夜景美丽却显得嘈杂,各种颜色的霓虹灯像长了嘴巴似的,整夜说个不停。我说这里的桂花开了。
第四晚,他没有说话。我说桂花好香,我躲在宿舍不敢出门。
第五晚,他无言,我无语。
第六晚,我无语,他无言。
第七晚,他站在我面前,说他想念桂花香,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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