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铁路招工，谷越春顺利当了一名铁路工人、分到建筑段，心里美滋滋的。建筑工人，说到底大多都是“泥瓦匠”：夏天打着赤背在太阳底下砌砖墙，冬天顶着北风在露天里拿泥刀，很多人不高兴……谷越春却不在乎。“每个人都拥有青春，就像蜜蜂和蝴蝶拥有春天一样。有人终日像蜜蜂扑进花丛辛勤采蜜；有人像蝴蝶飞在空中终日嬉戏。春天过去了，蜂巢装满了甜蜜，蝴蝶空空如也……”“黄金要在河沙里淘，幸福要在艰苦中找。”谷越春的日记充满了这样自勉。挑砖、和泥、筛沙子、洗石灰，他样样都干得欢快，可以看得出：他是多么珍惜这样的劳动机会啊。

这天中午，工长吩咐几个青工把刚到的一汽车沥青卸下来。天太热，人还没动汗就湿透了衣衫。几个小青工全都跑到树荫下歇着，只有谷越春一人老老实实地卸。

“谷越春，歇歇吧，等中午大热过去再卸！”大家都招呼他。

“不要紧！你们歇吧，我不累。” 这一切都被工长看在眼里。“明天我们工班要到沿线拆旧房，哪个愿意去？”工长问大家。铁路沿线大都是农村，条件哪有城市好？拆旧房灰尘满天，没有人愿意去那里。谷越春对工长说：“我去”。第二天，工长发给他和另几个人每人一张《公用乘车证》，还是全年定期的哩！谷越春兴奋极了。

火车飞驰，谷越春的心也跳得飞快。工人阶级，我现在是工人阶级的一员哪！中国共产党党徽，就是由工人的铁锤和农民的镰刀组成的，伟大啊！我一定要倍加珍惜这好的开端，珍惜自己的青春，从这里走出自己的路，让青春放出光辉！一路他都这样想。

国庆节快到了，这是祖国神圣的、伟大的节日。谷越春想起了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想起了祖国的可爱和伟大，想起了自己已成为祖国的一名工人，心里无比激动。他要用赤诚的心讴歌伟大的祖国，抒发对母亲深深的情：

又是您是生期了，

祖国啊，我的亲娘，

我，一个新上战场的工人，

有多少话要对您讲：

十五年我看过多少画卷，

十五年我读过多少诗章，

我看见大沙漠出现河流，

我听见大秦岭火车鸣响。

……

国庆那天，武汉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游行。谷越春和他的同事们都参加了这具有历史意义的庆祝活动。在游行队伍里，他第一次感到做一个中国工人多么自豪！

“祝贺你，谷越春！”白铁工小张喜盈盈地对他说，“你的诗歌在《武汉晚报》上发表了！”

“啊？”谷越春又惊又喜！他俩飞快地跑到段办公室，还没到门口，周书记早拿着一张报纸站在门口。看到谷越春跑来，笑吟吟地递给他说：“是看你写的诗歌吧？在这里呢！”谷越春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眉宇间荡漾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这是1964年9月30日的《武汉晚报》，刊登了他写的诗歌“歌唱亲爱的祖国”，题目下面还特别署名：工人　谷越春……

啊！从小，他就有一个文学梦。他崇拜那些大文豪、大作家，崇拜中国古代的那些诗圣、诗仙。他憧憬自己的理想，憧憬文学。现在看到自己第一篇处女作刊登在知名的《武汉晚报》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自己没有很高的文化，也没有条件升学。文学是要很高的水平的，只能靠自己以后自学了。于是，他到汉口一中补习学校旁听。几天后，周书记亲自将报社寄来的稿费送到他手中，勉励他继续努力，写出更好的诗歌……可是自那以后他就再没写了。周书记说：“要调动你的工作。”听说要调动他的工作，谷越春心里一惊：“怎么了？要调到哪里去啊？我还没有入团呢……”

“到公安局。”周书记笑容满面地说。“铁路公安局到各单位选调优秀青工，我第一个推荐你……入团呢，你把组织的希望带过去，组织也把你的希望带过去……‘温度能使鸡蛋变成小鸡，却不能使石头变成小鸡。’”听说要调自己去当公安，谷越春的心情说不出有多激动。早就希望参军握枪但家庭阻挠而参不了军的他，现在居然参警了！军警是一家啊，这不是自己早就盼望的吗？

清晨，朝阳还在地平线以下，街道两旁的路灯依然散发着柔光，城市还在一片宁静之中的时候，一队身着藏蓝色民警服、脚穿锃亮黑皮鞋；头顶庄严国徽、领缀金色盾牌的青年民警，整齐列队跑步到滨江公园早操。

领队教官拉长声音威严地喊道：“立正――”

“啪！”30多双皮鞋跟“唰”地靠拢、聚成一个声音。

“稍息！”教官又发着口令：“敬礼――注意：四指并拢！拇指弯曲藏下；指尖靠太阳穴，目视前方……”

这是铁路公安局民警训练班在进行紧张的军事训练，他们都是从铁路各基层单位经过严格政治审查和工作表现选拔而调来的新民警，谷越春就是其中之一。

在训练班，新民警们学习了毛主席著作和“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学习了“怎样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阶级斗争”理论；学习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接着，学习了公安工作的性质、任务，武器装备、治安管理、刑事侦查等等业务。这些年轻的新民警感到既神秘又新鲜，学习劲头很足。特别是看到讲课的领导每人腰间都别着一把小手枪，心里都是痒痒的。

“知道你们都想打打枪。”领导说，“我们会安排的，也是培训必须课。但在打枪之前，你们首先要练臂力。”“练臂力？不就是一把小手枪吗？斤把重，还要练吗？”新民警们都很纳闷。他们每人伸出右臂，手里牵着一条绳、绳下吊着一块砖，就这么练着。没几分钟，有人就坚持不住了。谷越春使劲咬牙坚持着，右臂不断地晃、晃，到不断地抖、抖……他始终坚持着，练的时间最长。

三个月后，谷越春以业务考试100分、实弹射击48环的优秀成绩结束了训练。

在长江、汉水的交汇处，有一个誉为东方“芝加哥”的城市就是汉口。这里商贾云集，熙攘繁华。而进出汉口的门户，就是修建于1903年的“京汉火车站”。谷越春和另两名民警端木汜、麻克幻，一起分到了这个火车站派出所。他们三个人年龄相仿：谷越春20、端木汜19、麻克幻18。三人的个头也相差无几，更有趣的是他们的脸庞也极为相像。戴着同样的大盖帽，身着同样的新警服，在培训班里，好多人都会把他们互相看错，来到车站派出所更是这样，随时都可以出现逗乐的情况。

这天，他们三人一起到江城人像摄影最好的《铁鸟照相》馆拍照留念。江城初夏，柏油马路上就可以看到赤着上身的大男人、靸着木拖鞋的小男孩，走起路来呱唧呱唧一路响。身着五颜六色连衣裙的姑娘、学生们来来往往。三个小警察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引得过往人回看。

“你看那个粉红连衣裙的姑娘，在瞄你！”麻克幻对谷越春说，他的两眼眯成一条缝。

“她是在瞄你……”谷越春对他说。

“瞄不瞄我、我都要找一个像她那样的人……”麻克幻嘻嘻地说。

“这些人，怎么还没开始就把兴趣放在女人身上……”谷越春自言自语，他看不惯。

照完相，三个小警察刚要离开，摄影师叫住了他们：“是这样，”一个摄影师说：“我们想再给你们照一张，作我们的样品摆在橱窗里，好吗？”说着又问另一摄影师：“你看他们哪个合适？”“他，”那摄影师指着谷越春说：“他的脸型丰圆、眉目生动……”

于是，谷越春重回座位，瞥到麻克幻异样的目光。“妈呀，看照片上的你，简直是眼含秋水！”照片取回后，麻克幻阴阳怪气地说。

派出所闳所长非常热情地欢迎这几个小青年的到来。闳所长是东北人。日本人占领东三省那年，全家都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冰天雪地里，17岁的他光着脚丫投靠了抗日联军，后来跟随大部队南下来到武汉。解放后，所在的部队改为公安部队，他进了铁路公安机关。他的身上，无论什么时候，人们感受到的都是一种忠诚、正统、直爽的品质和性格。他给小青年们讲了人民公安的传统，讲了公安战士的责任，介绍了车站的情况、治安管理的要点等等。

“我们头顶的是国徽，领戴的是盾牌。” 闳所长说。“头顶的是国徽，，领戴的是盾牌。”谷越春反复咀嚼着闳所长的这句话，现在他才明白：警察的帽徽和领章的涵义是什么，深深感到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的神圣和光荣。

接着，闳所长带领三个小青年参观了这个铁路局最大的火车站。

火车站是法国人按照欧州建筑特点设计的，是国内仅存的近代优秀西式火车站。它的建筑艺术具有独特的西式风格和文化内涵，百余年来一直吸引和倾倒无数中外游人。特别是候车大厅屋顶那四座2多米高、别具一格的西式塔堡，仿佛就是四个气势不凡的威武卫士耸立在那里，常有旅客在它的下面拍照留念。能够来到这样一个称作为优秀古迹的地方工作，谷越春感到不仅是幸运，更是惊喜。那些从少年时代就萦绕于怀的铭句和诺言，那些曾经怎样激励过他的美丽盼望，今天就要从这里开始迈步了！他激动，兴奋；自豪，光荣！他要毫不吝惜地在这里贡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能……

每天，他穿好警服，缀好领章、帽徽，扎好腰带，戴好“值勤”袖标，挂好“五四”手枪，精神抖擞地到车站值勤。白班、夜班……看着成千上万南来北往、熙熙攘攘、每天不断的旅客，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又从这里走向祖国的四面八方，他心里美滋滋的。

这天，售票处突然熙熙攘攘一下子涌来了许多人，原来是一辆快车下来签字转乘的。

“排好队，不要拥挤，看好自己的行李……”他大声宣传道。才几分钟，只见刑警小马反板着一个人的手腕，扭到车站公安执勤室，大声喝道：

“老实点！从哪跑出来的？”

“东北密山。”

“密山是大劳改农场呵，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旁边有公安呢，你还敢偷！”小马训斥着，原来是个小偷。不料那小偷眯着两只眼，不宵地斜视着谷越春轻蔑地说：“这个小公安，我不怕！”一句话，把谷越春气得直掉泪……

“哟！怎么啦？还没掉奶味儿呢！”车站的曾政委看见，爱怜地微笑着对谷越春说。“作为一个公安人员，不仅要有保卫人民的决心，还要有保卫人民的本领。”这是闳所长说的。小偷就在自己的身边，可就没有看出，而人家看出来了……他要下功夫练本领。可是，从哪开始练呢？

“从观察人开始。”闳所长说。于是，他白天着警服执勤，晚上着便装在候车大厅观察……

 “你去看看那个人，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闳所长对值勤的谷越春说。

按照闳所长的指点，谷越春过去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是北方人。”闳所长断定道。

“您怎么知道？”谷越春谦逊地、也急切地请教，巴不得一下子把这些公安实际本领都学到手。

“你看他的打扮：方口鞋、白头巾，右肩挎着一个粗布大包袱，完全是北方人……” 闳所长带着谷越春，小声对他说。“再看那群人：全都背着一个竹背篓，大都是四川、贵州一带人，还有少数湖南西部……再看那边，”接着又指着一个角落的人群说：“他们全是广西人。广西和广东人有很大的区别，尽管个子差不多，但广西人肤色较白，眉毛细弯，很有特点；而广东人肤色较黑，眼眶较凹……”“那个人戴顶破草帽，灰粗布对襟上衣，掂个布袋，这是典型湖北黄孝一带……”“你再看那个身边没有任何行李，打扮也没有明显特征的那个人，就很值得可疑……再看那个人……像个来接人的……就这样多琢磨。”闳所长还给他讲了全国著名的足迹专家、内蒙古公安厅马玉林的故事。贫苦放羊娃出身的马玉林，从小一边放羊一边观察羊的足迹，如果哪只羊丢失了，他就看着羊的足印寻找，练就了一双特别的眼睛……

农历三十晚。车站路两旁灯火通明。穿着崭新衣服的人在百货公司进进出出、川流不息。餐馆里飘出浓烈的肉香。新华书店的橱窗布置得五彩缤纷，鞭炮声不绝于耳，空气中荡漾着喜庆的火药味……火车站的轮廓都装上了彩色灯泡，候车大厅门口的大红宫灯显得格外艳丽……除夕夜，多美好的夜啊。以往，每到这一天，谷越春都是和自己的父母、弟妹团团圆圆地守岁。剥花生，吃麻糖。今天，为了铁路运输，为了人民的幸福和安宁，他在这里值勤，心里油然升起一种特别的自豪感……

一支年轻的解放军队伍迈步走到候车室。只见他们围成一圈，其中一名年龄稍大者走到谷越春面前“啪”地一个军礼，对他说：“同志，我们来这里是想为除夕没回家的旅客们唱歌……”谷越春也“啪”地一个回礼：“啊，好啊！你们辛苦了！”。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年轻战士，微笑地站在旅客前“啪”地一个军礼，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随着两声清脆的碰铃，他轻展右手、放开歌喉：

毛主席窗前一盏灯，

春夏秋冬亮晶晶，

伟大的领袖灯前坐，

铺开祖国锦绣前程……

没有伴奏，没有伴唱，就是一片热烈而喜庆的气氛，一个悦耳的男声清唱声回荡在大厅。“唱得真好！”谷越春心里默默赞赏着。“这是一首什么歌啊，怎么这么好听！”他很喜欢这首歌的曲调、旋律和歌词。刚唱完，就迫不及待地找到那位解放军战士询问。

“‘战士歌唱东方红’。”军人拉着他的手说：“你喜欢？”谷越春不住地点头。“我们是空字006部队的，我叫毕书勤，很高兴和你作朋友！欢迎你有空的时候到我们部队来玩。”谷越春心里热呼呼的……

广播预报38次列车就要进站了，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检查“三品”。一个从华中师范学院来车站学雷锋、义务服务的大学生很快查出一大包鞭炮交给徐于春。谷越春很佩服他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

“真感谢你！”他说，“你们放弃中国传统的节日不休息，到我们这里来服务，真是令人敬佩！”那个大学生谦逊一笑，说：“你们这些终日坚持在公安保卫战线的铁道卫士才令人敬佩呢！我叫陈鼐，认识一下吧！”能和大学生交朋友，谷越春当然很高兴。因为自己没有那个条件，他真是羡慕那些大学生。

下班回寝室，派出所指导员告诉他家里有事，叫他回去一趟。“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踩所里的自行车回去吧。”指导员说。

黑夜里突然看到一个警察进了谷越春的家，神经兮兮的秦泼涔立刻跑到居民小组长张渚栏家里，诡秘地说：“张组长，快去看看，春伢屋里出事了！”

“出事了，出么事？”张渚栏急切地问。秦泼涔说：“我刚才看到派出所的警察到他家去了，现在肯定抓起来了！你是居民小组长，要去问问哪！”俩人一前一后来到谷越春家。

“哟！是张组长来了，快坐！”谷越春妈妈搬了两个小板凳递给他们。张渚栏没看到派出所的警察，连忙问：“派出所的警察走了？他们来做么事？”谷越春妈妈不明白：“派出所的警察？我冇看见啊？”

“你就别瞒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秦泼涔的鸽蛋眼又凸出来了：“我明明看到一个警察进了你的门！没事，进你的门干什么！”谷越春妈妈恍然大悟：“那不是派出所的警察，是我的春伢！”正说着，身着白警服的谷越春从芦席隔着的里屋走出来，笑盈盈地对张渚栏说：“哦，是张娘娘，有么事？”看见秦泼涔也在后面，忙说：“哟，秦伯伯也在……”

“哼！‘帴’，（帴，汉口方言：得意、癫狂）帴个么事帴！”他做梦也没想到谷越春竟然当了警察，“不定是走的后门！”两个人悻悻离开。

谷越春这才问母亲：打电话叫他回来有什么事情。原来是大妹谷荷莲初中毕业了，要填报升学志愿，不知道该填什么，要他拿主意。

谷越春想起了在车站服务的华中师范学院学生陈鼐等人。“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他非常羡慕那个职业，自己没有机会进大学，没有高深的学识，就让妹妹深造吧！于是对母亲说：“妈，我们家人多，还有几个人读书，父亲拿的钱也不多，我每月38块，只能给家里20块。我看妹妹就报师范吧！将来当个老师很好。师范学校读书不要钱，住在学校还包生活。”母亲心里亮堂了，很高兴还有这样不要钱的好学校，还减少了一个负担。

华中师范学院来服务的大学生陈鼐等人要回学院了。回院前，他们热情地邀请谷越春一起到《长风照相馆》合了一张影，特别安排身背“五四”式手枪的谷越春站在中间的位置。临走，又非常坚决地、不容推却地邀请谷越春到他们学院去玩。车站派了一辆大卡车送他们回去，一路都是豪情满怀地唱着歌儿、说说笑笑高兴极了。

“鼐子！回来了！”一个梳着长辫的女学生满脸堆笑一阵风似的跑来，“哟！怎么还带来个洋娃娃似的小警察啊？”女学生说。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车站派出所的民警谷越春同志，他的歌唱得非常好！”陈鼐说。他这一说不打紧，几个同学非要谷越春唱上一首不可。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了。在车站，年轻的谷越春走到哪里，就把歌声和笑声带到哪里。每到一处，不唱一首歌，是怎么也走不了的。车站、派出所，就连对面服务社的伯伯、娘娘们也不放过他，他总是放开歌喉……

在陈鼐等同学的陪同下，谷越春怀着极大的兴趣参观了这华中有名的高等学府。一栋栋古典式建筑、绿色琉璃瓦，图书馆、运动场……时间很晚了，该走了，可陈鼐等同学完全不给他离开的权利，一把铁锁把他锁在屋子里。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陈鼎鼐说：“明天晚上有我们院各系自己排练的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演出，你不看吗？”《东方红》啊！那是谷越春在铁路建筑段就想看而看不到的音乐舞蹈史诗啊！那么多优美的舞蹈；那么多优秀的、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那么多他喜爱的、有名的歌唱家、舞蹈家……歌曲“松花江上”“赞歌”“翻身农奴把歌唱”；舞蹈“跌到算什么”“到少敌人后方去”“黄河大合唱”…… “高等学府就是不简单，这样的大型音乐舞蹈，他们学生就能演！”

看到他们，谷越春又想起了初中同学黎受人，他升入了全市最好的二中。毕业那年， 他参加了全市中学生数学竞赛，获得第一名，顺利保送到国家一流学府清华大学……

谷越春实在羡慕他们，向往他们！感到只有他们才可以对国家有所作为，他们的青春才能放出光辉！于是给黎受人写了一封信，非常后悔自己没能升高中、读大学。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到闻名世界的清华大学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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