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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记忆

时间:2006/8/25 作者: 素颜 热度: 86364

栀子花的记忆

云紫说,她和陈军的缘分开始于一条短信。而陈军说,他和云紫结缘于童年的栀子树下。云紫穿着土布做的旗袍,衣襟上是手绣的栀子花。宝石蓝的底色,纯白的花朵,衬得云紫美丽非凡。

一切要追溯到去年冬天,晚上九点多,云紫收到一条信息:半小时后到出站口接我。君。号码是陌生的。

外面在下雪,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云紫一个人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手边的咖啡渐渐冷却。她在想这个叫“君”的人,在这样大雪的夜里,是投奔朋友还是刚刚外出归来。

手机又响:我在出站口左边的柱子下等。君。

已经许久没有朋友和她联络了,这个叫“君”的人,忽然出现在这样的冬夜,让她有种久违的亲切。她决定开车去车站。那么大的雪,可能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希望“君”能等。

(一)云紫和盛原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生意上的交换,为了父亲。他们没有感情,可是她的雍容美丽让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得到强烈的满足。重要的场合盛原总是把她带在身边。她明白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对盛原的花天酒地不闻不问。可是,有一天他带了别的女人回家,在她的床上绮绻缠绵,被她看到,她忽然感到恶心,在卧室门口吐了。拂开盛原企图搀扶的手,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过火的游戏超出了她能忍受的极限。云紫把自己的东西简单地收拾好,就搬到了远郊的别墅,空荡荡的房子,虽然阴冷,却很干净。

父亲在新加坡又娶了年轻的后母,让她移民过去,并因为她和盛原离婚而断绝了和盛原一切生意上的往来。盛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法律是公正的,维护了受害者基本的权利。

而对云紫来说,金钱与伤害无关。但是她不能走,这里有母亲的气息,那个经年沉默温顺的女人,就安息在老家的祖坟里。父亲的家族观念特别强,无论他漂泊到哪里,将来他的骨灰也是要回来和母亲合葬的。他一生有过数不清的女人,但始终代替不了母亲的地位。

乡下的刘姨是母亲留下的保姆,父亲派人把她接来照顾云紫的起居。将近年关,农村的习俗是过年要全家团聚的,她打发刘姨回家。

冰箱里有刘姨准备的足够的食物。刘姨把她当成了过冬的小熊。她只吃很少的食物,象她这样淡漠的女子,对一切都能够坦然处之,适合一个人生活。也许她象母亲,但母亲在她的记忆里是模糊的,她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以接受最好的教育。母亲去世,父亲带她回家奔丧,豪华的棺木掩盖了母亲的身体,六岁的她远远躲在一边,看着陌生的一切。母亲,连一张相片都没有留下。父亲说她长得像母亲,她经常对着镜子揣摩心中的影象。整天忙于生意,周旋于女人间的父亲疏于对她的照顾,养成了她孤傲的性格。她不懂得和人亲近,不懂得用身体语言去表达感情。

云紫没有朋友,离婚后刘姨成了她最亲的人。

(二)一辆白色的雪佛莱停下,我不知道她还是不是记忆里的样子。母亲到家就唠叨,说不放心云紫一个人在家,那么冷清的大屋连一点人气都没有。我主动请缨,去陪云紫过年。我给她发了信息,在这样下着大雪的冬夜里,她会来吗?一个陌生的号码。

过了十二点她若没来,我就明天去别墅,怕这么晚冒昧前去吓到她。        

我看到云紫从车上下来,黑色的羊绒大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美目顾盼,掠过我,又重新定格在我身上。

君?她试探地问。

我向她伸出手。刘姨的儿子,君,奉母命来陪你过年。

她有一瞬间的错鄂。

我的手举在空中,雪花冰凉。

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她坐在后面,我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看窗外的雪。没有表情的面容,很难猜测她的心。

我喜欢安静沉默的女子,她们有无比丰富的内涵,往往比起那些个性张扬的女子更具致命的吸引。

和云紫,小时候我们见过,我对这个母亲死了都不懂得悲伤的女孩充满好奇。她远离送葬的队伍,站在满树的栀子花下出神。我爬到树上折下一枝给她,接过花她就跑了,躲进汽车里,偷偷看我。

她叫云紫,很美的名字。母亲在她家做保姆。她有双鹿一样大而灵动的眼睛,透明的皮肤没有血色。她走的时候,我追着汽车跑出很远。手里大把的栀子花没有来得及给她。

在村里,我是唯一受到良好教育又学业有成的人,是母亲挣云紫家的钱供养了我。毕业后我在上海浦东一家有名的服装公司做设计师,不菲的收入足以让母亲过舒适的日子。母亲执意要去照顾云紫,我没太阻止。童年的记忆刻骨铭心,我想着那个叫云紫的女孩。也许只有母亲可以搭起我和云紫之间的桥梁,希望断了多年的线通过母亲终于又接上。

(三)君的腮边有颗褐色的痣,让云紫想起那个给她折栀子花的男孩。童年模糊的记忆,似乎只有栀子的芳香还在。

云紫醒来,君做了煎蛋,热好了奶。把院子里的雪堆成了两个大大的雪人,正往树上扔雪球,树上的雪簌簌地落下。他递给云紫一个攒好的雪球,示意她丢出去。云紫只是把它握在手里,沁人心脾的凉,看着它慢慢融化。云紫穿着白色的棉褛,白色的马海毛帽子下锦缎一样的头发,和树上的积雪配成一幅冬天的童话。

别动,云紫,就一会儿。

云紫雕塑般站在那儿,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陈军笔下生动的画面。

君给云紫织毛衣,《雏菊》里惠珍穿过的样式。用一块民族特色浓郁的毯子剪了一件披肩,精致地足以参加上流的晚宴。他还刺绣,在一块宝石蓝的土布上,绣一些纷繁复杂的花朵,云紫知道他绣的花是栀子。

云紫重新用审视的眼光看他,这个腮边有痣的家伙,简直是个开发不完的宝藏,到底还藏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领?

君的到来,让云紫觉得空洞的生命忽然有了某种特殊的意义,她想跟他学这些东西。她想坐在他身边看他做事,哪怕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有点点温暖升起。

教她刺绣时陈军的手触到云紫,她的手冰凉,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她的体质弱,每天陈军都炖补汤给她喝。

大年夜,刘姨打电话,问他们好,叮嘱君照顾好云紫。电话那端传来云紫的笑声。可能吗?云紫和儿子相处的这样融洽。在刘姨印象里,云紫已经好久没笑过了。

君买了烟花来放,看着满天的焰火,听着远处鞭炮的轰鸣,云紫快乐得象个孩子。

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到我的生命中?是不是给我短暂的快乐就会离开。

云紫拿着风干的栀子,对着镜子泪流满面。

年过了,刘姨很快会回来,君很快会走。云紫又变得沉默。

(四)我提前休了新一年的假,告诉母亲迟一点回来。云紫的心情刚刚有些好转,她似乎很在意我要走。母亲说,云紫是个好女孩,一定要我真心对她,别再让她受到伤害。我用生命起誓。

敲开云紫的房门,我送新年礼物给她,我连夜做的一对儿绢丝的栀子花发夹。她惊喜的表情掩盖不住淡淡的失落。她轻轻地问:是不是你要走了?

我看到她桌子上那枝枯了的栀子,云紫的生命若没有爱的润泽,最终也是枯萎的结局。她无助的眼神更加坚定了我表白的勇气。

云紫,我握住她的手。你愿意让我带你回家去看栀子花吗?就是小时候你看过的那些,村边的那些树还在,花朵依然繁茂芬芳。它们一直在等你回去。

云紫的手颤抖地摸向我腮边的痣。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我把激动的云紫搂进怀里,她的眼泪濡湿了我的胸膛。

(五)幸福需要等待,在适当的时候,只要坚持,珍藏在记忆里的爱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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