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趴在桌子上写信,一笔一顿,印在纸上的竟也是些方块。他想起脑袋的功用来,便用头撞起桌面来。撞头的动作却略显生疏。那不像是在撞头,他想着。可他一点也不想动弹了,因为疼已经不是一件确切的事了。
昨天夜里,方块做了一场梦,他梦见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猫,梦里的它活在他的注视之下,他是它的上帝。他感觉自己就是它。他变成了一只猫。
梦境活像尘世,尘世里有一只猫,毛色是黑白相间的,尘世里有一只膀大腰圆的老鼠。尘世的背景是黑白的。
他捉住了那只老鼠,此时的他是一只猫,他捉住了老鼠,便神气了起来,他表现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来。
这个世界里只有一只猫和一只老鼠,黑白的布景下,猫竖起尾巴,露出牙齿,对老鼠发出警告。它步调灵活,左扑右闪。老鼠却一副懒得动弹的模样。迅疾地,它按住了老鼠,老鼠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已被它吞入肚腹之中了,它咂叭咂叭嘴。得意了片刻,便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了。
它开始想念起老鼠来。这种想念伴随着一种失落的香味,这香味已从尘世消失了。梦境里,这香味伴随着血迹。这是一场确定无疑的凶案,死者是它和老鼠。
方块从梦中惊醒。是个噩梦,梦里他杀了老鼠和他自己。对方块来说,现实中却有一场更大的噩梦:他并不害怕噩梦。他写不出信的内容,他无法靠头撞桌面来发泄情绪,他也无法感觉到疼。他意识到自己正做着一场永世不醒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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