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随行独自游荡,却无意间回到曾庆一起走过的街道。小巧地站台,浓密的古榆未曾改变,恍然间想起拍你的左肩后躲在右边的这种幼稚把戏,浅浅笑。
搭熟悉的车,忆熟悉的故事,不知你如今摘下面具,是否一如昨。
彼时,我们都是笑容明媚的孩子,抱着少年独有的坚定、敏锐和一群吵架都吵不散的朋友安然度日,日子过得缓慢而安适。
记得,你爱的那首许嵩的歌,如今听来,亦是满心惆怅,然而当初的我们却始终不懂得他的悲伤,哪怕是撕心裂肺的痛也只是用笑容代替。朋友感叹,听懂了许嵩的悲伤就是成熟了,而我记不清当初的我们是否明白他的无奈和辛酸,只是依稀记得那日午后的阳光安静的打在你的发丝上,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逆光而坐,五官的轮廓也不清晰了。“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回到手牵着手……”呓语般的吟唱,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心中说不明地情愫。
日子始终缓缓地向前推进,刻在生命的年轮上,进进出出时光的我们心里也烙下了特殊的感觉。
当初的自己,一切只愿付诸于笔尖,世界上只剩下文字这一个挚友,不背叛,不抛弃,好在语文老师是赏识我的。每每作文评点时,你总是认真地打量着我,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琢磨不透的人。
唯一一次的反常,我仔细地储藏在脑海的最深处。
《玫瑰》,当初是在无奈和失望之极写下的文字,动了感情自然易动人。老师读出字字句句时,仍是满心酸楚,忆起了往事。失神之际,你的手已经覆在我的手背上,传来温度让我险些惊呼起来。这才发觉你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在自己的怀抱中/腐烂”
你的手猛地一紧,转而低声道:“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还有我们呀……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抬头,望见你的目光,透着焦灼和不属于我的疼惜。而我清楚地知道,你的单车后座早已有了主人。触电般地收回目光,抽出手。你也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头望着下课慵懒的趴在桌上的我,欲言又止。
白驹过隙,又是一年毕业季,来年就轮到了我们。来年,一定要拼,一定要和你考上同一所高中。我暗下决心。
一年地拼搏,母亲没收了所有的通讯工具,我倒是乐得轻松自在,不会被诱惑所诱惑。于是夜夜十一点睡,两点起床,继续写永远写不完的卷子,背永远背不完的提纲。
六月,最后一节数学,最后一节政治,最后一节生物,最后一节历史,最后一节……心里总是像漏了个洞,进着冷风,狠狠地疼。
中考失利硬生生地砸在自己的头上,于是眼睁睁看着一直被自己甩在十名开外的孩子们考上了省重点,而自己只能进市重点,颓废了好几日。
打开了MSN后就开始对你大哭,哭着说没有办法和你考上一个学校了。你小心翼翼地安慰,生怕哪一句话不小心触到了我的苦楚。
瞬间好似有些想念那个瞳孔明亮的少年,想念温热的安慰。
想念暑假的深夜煲电话粥的我们,你在临挂电话前问我,刚刚心脏漏了一拍,算不算心痛?而我不懂,只是笑嘻嘻地回答道:“好句子,到时候用在作文里。”你随后也轻笑。
怀念立冬忘记带手套的我把冻得通红的手放在你的帽子里取暖,你侧过头,片刻的惊讶后便是暖暖的笑。
依稀记得一个雨夜,自己在日记中结束了这一切。再见时依旧惊喜却不会有当初的悸动。或许,曾经的种种都只是大度的后座主人,分给我的恩泽。
跳下车,缓缓向前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拨出熟悉的号码。
这次你若说出那一句话,我一定会认真回答。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苦笑,迎着夕阳缓缓前行。
之后的我们,终也是天高路远,山海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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