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隔着马路他用熟悉的口吻呼唤着她的名字。
抬眸,偏过头就能看见那张干净的脸庞。还是遇到了,这么多年。耳畔旁始终回荡着那声呼喊。沈韫,沈韫,那温润纯净的声音依旧那么悸动。
她和他互相凝望着,目光交汇处的空气都似乎像是沾了糖浆般粘稠,将过往和记忆紧紧缠住,再不分离。
——八年前,A中。
时间的齿轮就这样徐徐倒退。那时的我们也不过是忙碌而平凡的高中学生。灰白的教学楼记载着我们的成长,记录着我们的高中时光。
“喂,沈韫,一起厕所去啊。”高中的友谊就是从上厕所这件小事建立起来的。沈韫和林茉的友谊也是一样。刚来12班的时候,老师正在排座位,“你,跟我来。”老师叫住了发着呆的沈韫。一进教室,沈韫便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安静的看着窗外曝晒在阳光下的同学等着被老师随意“分配”座位。只记得刺眼的阳光下有个女孩对她笑得很甜。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一幕,或许,沈韫和林茉的联系从那无法分开了吧。
“嘿,你好呀!没想到我们住一个寝室啊,真是有缘,那以后就多多关照咯,我是林茉。”林茉咧着嘴,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沈韫。”沈韫微笑着,嘴角溢出了好看的梨涡。两只稚嫩的小手一牵,也是认识了。
“沈韫,沈韫,走走,一起厕所去。”“沈韫,走啦,小卖部去,我快饿死了。”一声声沈韫沈韫,也许是上海人的缘故,林茉的吴侬软语与生俱来的带着一些撒娇的意味。在一声声呼唤,在一次次陪伴中,革命友谊就这样建立的极其牢固。
“请问,我能坐在这儿么?”我和林茉齐刷刷的望向微微弯着腰伫立在身旁的这个女孩。雪白的肌肤,黑框的眼镜下面是一双特别魅惑的丹凤眼。但是,我想我不会忘再次进入我眼帘的是那双腿,修长,纤细,雪白,原谅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双腿,总之是一双让每个人都羡慕的腿。从短暂的交流中我们正式的认识了,原来是隔壁班的张瑞雪,也是我们未来日子中的饭友,也是她让我认识到了他,陈霖。
重点高中的生活就是这样枯燥、简单。跟教学楼的灰白色调交相呼应,尽管是高一,我们也早就挺直腰板,以一种蔑视天下群雄的态度淌过那条叫做高考的洪流。但是,我们还是从奋笔疾书中抽出了专属时间。比如,好命的我们的教室坐落在全校男生颜值最高的13班旁边。林茉总是拉着我的手去厕所,从每隔两节课的一次到每节下课的一次就只是为了从窗口探头探脑看看13班的颜值担当们。当然,我在内心还是小小的花痴过的。但这一切,都被林茉的一声声“啊啊啊,这个我喜欢,这个也好帅。”给扼杀在了摇篮。我当然知道自己有多平凡普通,凑合的长相,凑合的成绩,凑合的家庭,凑合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瑞雪,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幸运!哎,你说你在13班这个帅哥云集的班还读得进书么?好羡慕啊,你说他们怎么都长得那么好看呢?”每天吃饭的时候,我总能从林茉的口中听到类似的对话,而瑞雪也总是不走心的呵呵呵或者点点头,自顾自的扒着饭。我对瑞雪的印象应该是用“高冷”“小太妹”来解释的,在A中这个重点高中,是很少能看到染着头发,而且还是像她那种染着深紫色的头发的学生的,夹着菜的手指上还有新长出来的指甲,夹杂着之前没褪去的黑色。全然不顾校规的她每天都风风火火的变换着不同样式的短裤,露出那两条让无数女生、男生垂涎的大长腿,连耳朵上普通的耳钉也是贴着让我们望而却步的标签。我不知道原来缘分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至少我认为像我这样的普通,安稳的小老百姓是不会认识她这样的人,甚至都没有想过有天我们能做这么亲密无间的朋友。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我每天都会和林茉一起去操场,美名其曰是吃完饭消化消化,实际上是陪他路过一遍又一遍的篮球场,花痴那些好看的男生。“沈韫,我决定了!虽然13班的帅哥有很多,但是我今后就只喜欢他了!”说着将手指坚定的指向一个——额,皮肤黝黑,身高180+,一张嘴就整齐的露出上下两排16颗牙齿,反正我觉得可以给黑人牙膏代言的一个正在扣篮的男生。“就是他,娄宇宁。”林茉咂咂舌,仿佛把因为娄宇宁的男性荷尔蒙魅力所折服而分泌的口水,如数吞下。“呵呵,呵呵呵,挺好的。”我懒懒的说道。“拜托,沈韫,我们是高中生!朝气蓬勃的高中生!就算你不感冒那些这么帅这么有吸引力的隔壁班的男神们,你也至少给我点反应呀,怎么样呀,老是像没睡醒的那样精神涣散。我说沈韫,你能不能给社会多一点回馈和感情呀!”我只撇着眼睛看到林茉一张一闭的嘴巴,然后我的目光就像强力胶一样粘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喂,我说,沈韫,傻愣着干嘛,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啊喂。”“啊,什么?”我才反应过来,将头侧向了林茉那边。“算了算了,和你说帅哥真是太没劲了,走了,回去啦!”林茉嗔怪道。我就像漏了半拍似的任凭林茉拉着走。
今晚,时间总好像过得特别快。
沈韫低头看看表,都已经八点了。还刚做完一张物理卷子,看着试卷上潦草的字迹和黑乎乎的涂抹的痕迹,心仿佛漏了一拍。我正到底是怎么了?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就迟迟无法移开。我……我得快点把这几张卷子完成了,不然今天的目标无法达标,明天又得补了!说罢,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又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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