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的声音起起伏伏,如同涨潮的水。金宝把自已像一堆烂泥扔在床铺上,看着棚内的灯泡哆哆嗦嗦的亮光,心里感到十分沮丧。
究竞到这里来对不对呢?这个念头一闪便消失了。问题是已经来了,那就不再是对与不对,人的一生常常有好多事自已都说不清,以致于把说不请的事情当做必然的发生。
他想起学校、想起家、想的有些累。他起身垃灯,棚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先是屋角吱吱一阵响动,紧接着就听到老鼠上跳下窜的声音,有的肆无忌惮地跳到他身上,他摸到一只鞋子,向闹声里扔去。有了老鼠的声音使他心烦,没有了又使他感到孤寂。不大一会,鼠声再次响起,在屋角咬作一团。他又摸到鞋子,寻声扔去,几声惨叫后便是一阵静寂。机器声变得越来越遥远起来。
明亮的溪水边有位姑娘,裙带飘呀飘的,象是白梅,又象是雪儿,又都不象。他只看见姑娘的肌肤如同凝脂般散发出熠熠的光辉。姑娘手轻轻一招,他便跑过去。腿却沉沉地不听使唤。他和姑娘抱在一起。他感到阴茎如同花蕾般一点一点绽开。摸摸它吧!他拉过姑娘的手顺内裤里插进。滑腻腻地感觉多么令人心醉啊!他象一片叶子在秋风里颤栗。他拚命地喊,却发不出声音。姑娘把他一掀。他手一抓。他醒来。全身湿淋淋地如月水浸,内裤里已是冰凉凉的一片粘液。
他睡意全无。晨曦已从棚子的罅隙里透射出光讨熹微。他听到棚外一串清晰的脚步渐渐远去。他右手心里感到有个硬硬的东西、他反复摩挲,钮扣!那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纽扣啊!他在兴奋里感到不安和恐惧。
他穿好衣服,走出棚外。天已开始放亮,早秋山里清晨的空气格外地清新迷人。百鸟婉啭的歌喉声里,有落叶婀娜地飞舞着,溪水潺潺而动如同秋日的晨风经久不息。金宝走进食堂时,小白正笼罩在一片热腾腾地蒸气里。
“帮忙来下笼。伙计!”小白喊道。
伴随着小白口里发出的“嘘——-长!”声,最上面一层笼盖被抬了起来。几十个白白的馒头象一个个浑园饱满的山丘。几层笼下完,小白在手指上醮点水把所有的馒头都搬弄了一遍。最后一个他舍不得放下,抚摸再三,突然对金宝说:“它多像娘们的奶子。你把它吃了。”
“你吃!”
“好。我吃!”他大口一吞。失去峰顶的奶子便形如园饼。热气烫得他嗓子难受。金宝不由地笑出声来。
“笑个球!看把你美的。不就是秋枭咋晚跟你睡了么。刚才从你棚里出来。”
“秋菊是谁?”
小白却不言语,蹲在锅灶前,手捂着脸说:“日他妈我活的是啥人么?”
几刻之后,吃饭的人已陆续来到飠堂就着一盆水次过脸,便端上菜汤拿两个馒头,照例是几人一围,边吃也说起来。
“秋菊————,今早怎么来吃饭?”
“放你娘的屁。我又没死。”
金宝抬头见红红地呢子大衣在面前炫得耀眼,大衣上最下边一颗扣子空缺着,线头还在忽忽悠悠的抖功,这就使得衣角洽风张得更开,露出发白的牛仔裤来。他眼一触到她衣服上扣子的模样脑子便嗡地一声感到眩晕。
“金宝,你啥时到的?金宝!”他一惊,再次抬头时,红红的色彩已从面前消失,一个小伙笑着走了过来。
“咋,不认识?我是军利!”
金宝这才认得来人正是自已一个镇上的,他赶忙放下碗。
“占学叔也真是,咋能让你来这!不过来了也好,守住那一潭死水也没意思。给、这是叔捎给你的字条。”金宝接过一看,见上面写道:
宝儿、出门几天了。家里人都很想你。望能早点回来。注意安全。父字。
金宝的鼻子酸酸地。军利说:曰怪,捎信也让我回去。能有啥事呢?
有一双眼晴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们,金宝感到如负锋芒,火辣辣的痒。秋菊正拿着半个馍像喂鸟一样掰开一点点往嘴里送,醒目的黑痣跟着腮帮一动一动地。它把金宝带到二年前送白梅、李丹萍出来时的那天中午。
李胜利跨着摩托车,李丹萍一喊:嗨,胜利哥。
李胜利摘下眼镜。说:丹萍,回来了也不到家?
在同学家玩。丹萍说。李胜利一笑,见丹萍正准备曰城,便拍拍后座说我送你们。白梅腰身恰恰一坐、搂住丹萍,两条长腿跟着一抖,衣服象鼓起的帆,飞了出去。
对了。象帆。
车旁的女人一个趔趄,失神的立在那里。女人鼓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向镇卫生院走去。女人回头的片刻,嘴角的黑痣散发出酒涡荡漾的光辉。
秋菊?
过后几天,金宝放学吋见一女子正蹲在县城的马路边呻呤,睑色蜡黃,头上豆大的汗粒滚落下来。
金宝走过去问:“病了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女人点点头。金宝叫了辆出租车送她到医院门口,他搀她下车时己累的浑身是水。那女子又兼他说:你走。他不放心,想送他进去,女人拚着全力说:你走。你走。
金宝走了。他记得女人喈肖付黑痣。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左手一扔,小腹已着不出凸显的痕迹。
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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