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脑不是植物人

（五)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过着一个和尚担水喝的日子,渴都渴死了.舍友们总喊着没时间却总会腾出尽可能多的时间去和那个她爬到房顶看月亮数星星,还有的漫步在操场的跑道上聊天,真他妈浪漫,浪漫得我有种胃酸过多想反胃的感觉,弄得我那一段时间觉得吃什麽都像是话梅,我想那几个孩子都已经尝到了甜头.
  这种浪漫导致我经常为他们打洗脚水,更悲惨的是还要忍受他们那股脱鞋时的奇臭味,都是旱脚,就算是冬天袜子也会湿掉一大半.我曾经针对这个问题跟他们郑重的开过一次座谈会,我本着平等团结的原则建议他们要抽空去医院看看脚,彻底的摆脱这种味儿.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不---可---能.会谈陷入了僵局,最终我还是在他们武力的逼迫下妥协了.我想这旱脚臭味是他们的命根.
  女人爱香水,男人爱旱脚臭味这绝对是句真理.
  在忍受了一个月这样非人待遇的生活后.有一天我妈打电话说怕我吃不好睡不好要我搬回去住,我当即答应.我妈她也挺意外的,她老人家总认为我的回答会是一个固定模子里出来的复制品:"我在这贼好,您就甭操心了."这回我竟会欣然答应,她促不疾防,呜呜呀呀地挂掉了电话.走那天,我没通知任何人,晚自习前我还同舍友约好一起去吃饭,但晚自习后我就不见了.舍友们还纳闷呢:"怎麽这麽个大活人就人间蒸发了?"
  我成了走读生,这另我都难以置信.一种莫名的快感将我卷得无影无踪.
(六)
  其实,离开那堆什麽多情种,浪子类型的也好,免得没准哪一天也被活生生地拽进他们那几个染缸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灌上几口,不是被呛死就是被毒死.最次我也是祖国的花朵,经他们这麽一折腾非得成"七色花",他们的心愿是达成了,我却得凋谢了.
  说实话,这其实一直是我一个人感到孤独时的自我安慰法.
  一个人骑车在黑夜中穿梭于寥寥无几的路人之中除了恐惧都剩下孤独了,此时的我也最容易胡思乱想,想得不着边际想得走火入魔.我曾经在一路上把自从上学以来的事都想了一通,尽是些类似自己幼年无知喜欢上同班女孩,但随后却因第三者插足而最终放弃等一些回忆起来都为自己害臊的陈年旧事,末了再发出几声叹息,哼上一首失恋情歌消失在夜幕中.
  我从前从未留意过,但最近我却发现原来在我往家猛蹬的路上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也在跟我一起猛蹬.他叫王广平,同一年级但并不同班的校友,平时看得都眼熟,结果我凑到跟前和他搭话,他竟也很健谈,于是就这麽搭了伙顺路走了,也还算解闷.但最令我感到过意不去的还是每当我晃荡着从校门口出来时,总会看到远远站在路灯下等着我王广平,有时竟幻觉似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女孩在等待着男友,不过回过味来想想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瞎想主义.王广平,一个膀大腰圆脑袋大脖子粗的壮丁,要放抗日战争那会儿早就被运到日本当了劳工,放在抗美援朝时用他那身体堵住枪眼,也就没黄继光成为英雄这回事了.他的脸大得可以,而且又平得跟用熨斗熨过一样,远看像麻将牌中的白板,近看还凑合,但又越发想钢板了.
  自从熟悉之后,每次见到他他都是大呼我的名字:"孟新----孟新."有次在路上他喊我,我回头扫了一圈,楞连鬼影都没见到一个,我正疑惑着呢,这声音又来了.这回我干脆停了车调个头就看,结果在离我一里以外才发现了一个熟悉而庞大的身躯向我驶来,这我才知道是他.就因为他的呼喊,我的名字众人皆知.在学校几乎是个人就能顺口叫出我的名字,至于见过没见过还得另当别论.有次我开玩笑说:"王广平,你看你全身都是宝:一个日本相扑的体魄,一层可以拿来挡子弹的鳄鱼皮,一双显微镜的眼睛和一付帕瓦罗蒂的嗓门,简直是.....国家没有把你圈起来重点保护是他们的失误."结果他用一句带着娘娘腔的话使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讨厌啊你......"

(七)
  于是这段时间里我完成了两件大事:1.离开宿舍2.在路上找了个搭伴的摆脱孤独.这两件事我都做到了,满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心地过我的高中生活了,才意识到考试迫在眉睫.
  本来我以为自己在初中时成绩优异,只是在中考时一失足成千古恨掉进了这所在思想意识中朦胧的学校.对于摆平这里所有的学生还是很有信心的,但考前的几次测试却使我的气泄了一半,我的理科成绩奇差,这给我感觉自我良好的心理上以沉重的打击,我的心也因此承受了裂痕之痛.那段时间我的思想混乱烦躁不安,也因此逼出了一脸的充满白色脓液的所谓痘.母亲说这是上了火要都喝水,结果我是一大杯一大杯的往嘴里灌凉水致使液尿频多,一柱柱的黄色液体从我的体内排出,我想我真的是上了火.想这先前 该学的都没学会还感觉悠哉乐哉,现在想想真他妈傻逼,我早干什麽去了.
  只记得考试那天阴雨绵绵,我压抑着心情迈入考场,还要在所有人面前强挺着信心十足的样子.考试期间只是猛低头写,旁边的哥儿们还以为我是"题痴",一个劲地在旁边骚扰我,要我给他传纸条,我压根就没搭理他,装作没听见把头压得更低了,不管会与不会,把卷子写得满满的这样心里也舒坦.
  考试的结果没有让我大悲我已经很满足了.于是我写下了第一份自白书:原来摆在我面前的一次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机会我没有珍惜,只有到了考前我才追悔莫及,人生学业中最大的悲哀便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对所有关心我的人说三个字:玩命学.如果非要在这个上面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
  后面的具体时间每次都不知道该怎麽写,我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考试后的前三天我心念俱废,立誓要为理想而奋斗,但在第四天的早晨我却又过起了原有的散漫生活.所以我说处在这个阶段的人往往容易冲动,但这种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冲淡一切的一切.我根本就没有进入一个全新的生活,我还是停留在了过去的旧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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