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村东头现在还有两户人家。一家是村嫂家,一家就是我的父母。
每到周末一有空闲,我就要和爱人回家转转,儿子是指望不上的。儿子上高一,每两周休息一次,基本上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上周休息,我对儿子说:“春节以来,没回家了。奶奶爷爷常念叨你,啥时回老家呀?”儿子稍加思索说:“爸,最近学习有点儿紧张,前几天月考没考好,回家没法给爷爷交代,等下次考好了,再回吧!”我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不回算了,理由虽然勉强,也说得过去。
又一个周末,是小周,儿子补课不回家。我与妻子回家看望父母。父母年事已高,近期母亲脑血栓发作了一次,虽然有惊无险,在小弟的卫生室输液已经好转。但每当闲暇,一闭上双眼,满脑是母亲,心便隐隐作痛,无以言状。于是,回家便成了工作之外的心事。
到邻村小弟的卫生室等母亲输完液,吃罢饭,我送母亲回家。在车上,母亲说:“其实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让你小弟输两天液就好了,你们忙又离家远,别来回跑了……”。听着母亲的话,我无言以答,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听着。妻子则不然,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转述着儿子的话。一提到儿子,母亲满心喜悦地说:“昌,学习咋样,让他学学歇歇,别把脑子用坏了,多给点钱,让孙子吃好……”不知不觉已到了家。我把车停在院子旁边的杨树下,搀扶母亲下车,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大门紧闭,我在门外叫了好一阵子,父亲才从上房下来打开大门。母亲埋怨父亲说,儿子回来了也不知开门,半天叫不开门。父亲解释着,一边问寒问暖,一边在前面走。
刚一到家,母亲便要下厨做饭,无论我怎么说,母亲就是不听,依然坚持给我们做饭,妻子看透了父母的心意,一边和母亲拉着家常,一边陪着母亲做饭。我闲着没事,和父亲闲聊了几句,便到门外转转看看。正好七十多岁的村嫂坐在村东头的自家的门楼下的石墩上,见了我,便站起来打招呼说:“兄弟,回来了,你妈今年可不如去年。和我上山采药的次数少了……”。她的一席话,又勾起了我的心酸。我转移了一下话题,问起她的儿孙怎样?她叹了口气说:“老百姓吗,就那样。儿子到安徽打工去了,儿媳领着孙子到县城上学去了(本村人口少二十多年前就没有学校了),就剩我一人在家。”接着,她兴奋的告诉我说:“现在政策真是好,从去年开始,我能领到养老金了,一个月好几十块,加上年轻时干了十一年的民办教师,国家每月又给补了一百一十元,我如今每月能领到二百多元钱,没啥事,还花不完。”看着她满脸的喜悦,我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她接着说:“如今儿子不在家,我养了几十只鸡,每月光鸡蛋还能卖一百多元。吃的是自家的粮食,自己种的菜……”
返校已经一周了,可村嫂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每当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那些被抓的贪官,我的心情十分的舒坦。每当工作厌倦时,我时时的忆起她,她的话就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时时的抽打在我的心上,使我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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