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姓牛,文革时我七岁\老牛还不到二十岁。在我们街坊里老牛是最老的男孩子,所以挑号老牛。
老牛人高马大,一米八以上,大脑袋、大鼻子、大眼睛、胸肌见棱见角,胳膊上的肌肉像圆滚滚的铅球,时髦的菊花顶发型、油光水滑,是一个姑娘见了脸红心跳的汉子。
老牛不苟言笑、对虎背狼腰的喂不活十分不屑,喂不活吹嘘自己曾经是天津四大张的徒弟,而且拿来两个帆布褡裢公开在胡同里的自来水站前教授摔跤的技艺。
老牛站在围观的人圈外边,双臂抱在胸前,穿着尖头皮鞋的两只脚一前一后的岔开,前脚皮鞋尖头朝上,脚跟挨地,冷眼看喂不活摔跤,嘴里不停地和跟随左右的几个小伙伴吹牛拳击的技法。
那个年代老牛是玩拳的,喂不活是玩跤的,两者各有交叉。男孩子遇到纠纷往往是先问玩拳还是玩跤,如果回答玩拳就拿出牛皮拳套、双方摆出拳击的架势跳跃着进退转圈,用西洋拳法技击对方,输了一方说“服了”,对方就会停止拳击,微笑着得意洋洋地打道回府、以后绝不纠缠,只是胜利者就会成为失败者的老大。
如果说玩跤,双方各自穿上跤衣褡裢,互相绕着对方转圈,寻找对方的破绽,施展中国式摔跤技法,三局两胜,输了一方俯首称臣,连说“服了”如果不服就各自纠集更高的高手较量,直到一方服了为止。
老牛和喂不活没有发生过纠纷,实际上他们同时看上了萝卜王的大女儿,那个姑娘银盘大脸,长腿蜂腰,极其妖娆。所以喂不活的跤场设在那个姑娘的院门前。
不过没有多久那个姑娘因为失恋喝敌敌畏自杀了。而喂不活将目标转移到了隔壁老裁缝的养女豆腐身上,豆腐苍白、柔弱的像豆腐和粗犷威猛的喂不活形成极大地反差,后来喂不活和豆腐生下两个儿子,六十岁时离婚。
而老牛又看上了胡同后边的小炸糕,小炸糕姓高,窈窕甜美、洁白如玉。后来小炸糕和老牛分手,老牛养成嗜酒如命的恶习,老牛豪饮、而且是喝大塑料桶白酒的豪饮,五十六岁那年好汉老牛患胃癌去世。
当年这些英雄好汉在我们胡同里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所以才有幸将这些点点滴滴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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