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一刻心如血滴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我侧坐在窗边，一夜未眠，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边，思绪不断的涌现，无意中手摸到腰间，却已不见了昔日的冰凉。那如他般冰冷的玉佩，已经被我亲手击碎，连粉末都已随风而散，不见了踪影。
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情义而言，我们之间，唯剩下刻骨铭心的恨。
可我对他，当真是恨吗？
“筱涵，起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蔚明晏的声音，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颊边冰冷，那一滴泪，又究竟为什么而流…………
我拂去轻泪，缓了缓起了身，开了门。“早……”
他轻轻一笑，“早啊。”此时我才看到，他手中端着早餐，是为我准备的吗？
“今早我与君谦去了村前的池塘，见荷叶上露珠清澈，便采回来煮了粥，你尝尝。”
说话之间，他已将粥送到我面前，我要他一同进屋，他并没有拒绝。他将粥放在桌上，看了看周围，坐下来轻轻道，“你昨晚没有睡对吗？”
我放下粥勺，并没有说话。
“你对他，始终还有感情，究竟不只是为了父辈的约定，而是……真的有情，对吗？”
我不知道他这样问是因为什么，可这个问题终于问到了我的心里。如果没有父亲的嘱托，我会去找他吗？如果没有父辈的那个婚约，我还会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依赖和感情吗？我终究还是无法回答，那一丝丝放不下，是曾经用尽千方百计欺骗自己后唯留下来的思念，至于是爱是怨，我想连我自己都无法知晓。
“他并不配你如此…………”
“我知道。”我打断了他，“你放心，交战之时，我定会全力以赴，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我话语中的坚决，他是断断听得出的，他有些强硬的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是否是我多想，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种黯然的忧伤，和一种让我无法心安的深情。
待我喝完那碗粥，他便收拾了出去。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明明知道他对我依旧用情至深，明明知道他痴痴等候了我十余年，而如今，我不仅不敢与他再续前缘，还让他在好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如此爱护有加，而我，无论是今时还是过往，都一直在伤害他。
“咚咚咚！”门外一阵狂响，我赶忙拭去泪痕，开门后还未等我说话，成君谦气喘吁吁的喊，“筱寒，出事了，萧……”
“萧玉珏？”他连连点头，我才知道，那日没能杀了楚梦汐，有多么的愚蠢。
萧玉珏，来的好快呀，看来今日，若不争得鱼死网破，还真辜负了我绞尽脑汁的安排。
我随君谦来到院中，见他二人对立，那种静的有些恐怖的气氛，实在压抑。想来也是，曾经义薄云天的过命兄弟，曾经不共戴天的弑母仇敌，如此鲜明的比照，怎不让他们有着比别人更纠结的心理，更愤恨的不甘和更深刻的恨意。
又见了他，那般冷冰的丝毫未变，我知道，此时的蔚明晏断然不是他的对手，我所担心的，是我与他那场无可避免的硬战。
果然，几招之内，明晏便已然不占上风，萧玉珏招招凶狠，显然要置明晏于死地，他的心里，当真就没有留下丝毫的兄弟情义吗？
我挡下了他致命的一招，他很惊异，“没想到你不仅没死，武功还这般精进。”
“这一切，还不都拜你所赐，萧玉珏，你与我们的恩怨，也是时候了解了。”
“你们？哼！”他那轻蔑的神情，让我愈发心痛，在他心里，我门似乎永远都不是可以与他匹敌的对手。
我虽然服了逐魂丹，但与他相比毕竟还是内力不足，于是我洒了一把成君谦研制的软筋散，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住，与他眉目相对的一刻，那份埋在心底的深情，终于按耐不住了。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情感吗？就算是为了父辈的婚约，也没有吗？”我轻声问道，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力气，随我安置。
他不语，却躲不了眼神的闪烁。也就是说，他对我并非都是无情。“没杀得了成君谦，是我的大意，却不想你也如此卑鄙。”
“你回答我。”他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我便已等不耐烦，可换来的，还是他的闭目不语。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狠下心，当我触到他冰冷的唇，我感觉得到他身体的颤抖，那一刻，我的心也在颤抖。终于他用尽力气挣脱开了我，残留在他嘴角的血渍，是我咬破自己嘴唇留下的。他看我的眼神，此时却不像从前般冷的犀利，而是冷的彻底。
突然我感到背后一阵灼热，随即便呕出一口鲜血，偷袭我的人，正是楚梦汐。
她出掌稍弱，显然伤势未愈，被明晏一掌打倒在萧玉珏旁边。此时，蔚明晏拔出长剑，欲杀了萧玉珏为母亲报仇，可长剑刺入的却是楚梦汐的身体，她替萧玉珏当下了这一剑！“玉珏，快走吧……”
他终于还是走了，救他的却不是我。
清楚的记得，楚梦汐死前那段话，“我们俩注定是一辈子的仇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到头来，还是你赢了。顾筱寒，如果你爱的不是玉珏，或许今日，会是另一番情景…………只是，一切都结束了。”
原来，他心中的佳人，竟是楚梦汐。可是，一切都结束了吗？不，绝对没有，他的眼神告诉我，一切还在继续，因为，我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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