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旧日倾心今时恨

    我们三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住下，在一些江湖人口中，也了解了好多现在的状况。如今的蔽雲崖，由当时蔚明晏手下的洛遥管理。沐逍，洛遥原是蔚明晏手下两大高手，那日一战，沐逍死在萧玉珏手中，而洛遥也自然择主而侍，跟随了萧玉珏。

    我清楚的看到蔚明晏听到这之后那暗黑的脸，朋友的出卖，心腹的背叛，让他已承受了太多，宿命，似乎对他太不公平。而我却无法成为他心灵的寄托，只能做他诉说的对象，永远是一个只能倾听的旁观者。

    我们为了逐个击破，先去水暮亭找了楚梦汐。不是我心急，而是我实在没有时间等到准备充分，只能放手一搏了。

    楚梦汐还和从前一样，一脸妖媚，我对她，是恨是怨，已不重要，反正我俩是注定的仇人了。

   “你居然还活着？”她满是惊奇却仍然语气强硬，没有丝毫惧意。在她眼里，我们可能永远是手下败将。

   “因为江湖中还有你这样的坏人，我怎能轻易死去，留你祸害武林。”

    她轻蔑的冷笑，那个表情让我生生世世都难忘，她的嘲笑，也是我努力的原因之一。“不要妄想了，你顾筱涵根本就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和我斗！”

    我叹息的摇摇头，不想与他再有争辩，她的性格，终究是无法更改。“有没有资格，斗过才知道。”我示意他二人不要帮忙，我与楚梦汐的恩怨，就有我一人来解决。

    只是我没想到，这段时间她的武功不但没有荒废，反而愈发精进，纵然我服了逐魂丹，却仍旧打的十分吃力。最后还是蔚明晏和成君谦出手，方才让她分了精神，我们离开了那里。

    如此，实在不妙，区区一个楚梦汐，便要合我们三人之力，那么萧玉珏，我们又拿什么去与之抗衡呢？

    傍晚，我在院中找到成君谦，他独自一人在饮酒，望月沉思，好似有着很重的心事。

   “独饮易醉，何苦呢？”

   “那又如何？醉过便解了心愁。”他放下酒杯，“找我有事？”

   “你答应我的事，务必要做。”

    我的坚定，让他足足看了我多时，之后摇摇头，轻轻问道，“你何苦呢？”

    我叹了口气坐下来，何苦？是啊，何苦呢？可又能怎样，我还有选择吗？既然命运如此，我也只能逆而顺之。“我只是希望，能在我最后的时间，为你和明晏，为江湖做些事而已。”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并不明白。

   “我与他，幼时便相识……”我和他说了我与蔚明晏的关系，以及我与萧玉珏的关系，或许此时他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顾庄主如此深明大义，君谦真是自愧不如，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还有过自尽的想法，当真懦弱。”

    我看着他话语间的自嘲，和拿起酒杯一饮而进的无奈，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与他对月饮酒，陪他一同而醉。我举起酒杯，“我陪你喝。”

    他微微一笑，伸手夺过我手中的酒杯，喝了下去。正在我惊异之时，他才开口，“你不能喝，酒会使你体内的毒素运行加快，很危险。”

   “原来是这样……”此时的我，连酒都不能喝，如何消愁，如何化解心里的锥骨之痛？

   “说到底，终究是我成君谦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他边说边用拳头实实的敲打着自己的前胸，阵阵轻咳，显然对自己出手很重，他现在的身体，怎经得起如此重量。

    我慌忙阻止了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怪你了。虽然那时对你也有些恨意，可毕竟你也非出自本心。或许我命该如此，怪不了任何人。”

    本就如此，能怪谁呢？就算怪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徒添自己的烦恼。他也是受害者，既然如今已是友非敌，又何必计较许多。

    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要怪只能怪我那时太过单纯，太过天真，以为江湖中也能和平相处。而事实，只是实力相当，互相利用而已，真情、大义也不过是迎合的诡计，自欺欺人罢了。

    那个我自以为面冷心热的冰人，竟在此时还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明天，就在明天，我就会见到他，见到他冷如冰霜的脸，和冷如生铁的心。就像此时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透骨的凉。

    对他的思念，已不再是思念，而是一种由心渗透出的恨意。

    越是思念，越是憎恨，越是憎恨，就越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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