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破损的笔记本,在我不经意的翻阅中不时掉下花瓣,暗红的.像被珍藏过很久的.于是我开始回想,是何时的事还让这个笔记本染上极淡的香味.
不像是亲眼所见似的逼真,却又觉得刻骨.仿佛是在踏着陈年往事,往事不属于我,我只由着那道的顺序感触到往事的结果,并假想我身在其中......
这里的天气不像武汉,十月时已是慢慢变冷.特别在这样的小学校.因为是重点,所以很少看见群聚的人无肆的逗玩.我一直觉得纵使环境不大,还是该有这个年龄段的乐趣,可那些考试之类的东西迫使众人像老征沙场的战士般,不停战斗,不停受伤,还是一脸坚毅.
我不喜欢与人交流,所以我很少听人抱怨什么,但偶尔看到一些脸有各种喜怒哀乐时我却有种想逃避的冲动.要去静静看着别人的感受总让我想到太多而打破我保持的平静.
每天让我最安逸的时候就是找各个角落去不被发现的盯着她看.她是在这个学期初进美术班的,突然让我发现无所谓的生活中多点关注会使我越来越快乐.
我住在学校,此后每天我就六点跑出宿舍,那时天还没亮.黎明破晓时我总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从前就是怔怔的看着天,等到天全亮了又有一丝遗憾,觉得没有欣赏够,没有欣赏透.现在直冲到画室,不开灯,放点音乐.然后趴在正对校门的窗台前凝望,等她走进学校.能看到她好象什么事都会变得美好起来.等待默默进行中,只要有一份开朗的心情,什么结果都不重要.何况我并没有约定她什么,要求了结果的等待一定一点都不开心.因为等待从来都不是付出了时间就有权利得到结果的,应该是付出行动等时间过了又过结果就属于自己了.
于是,正面对校门的窗户就没有再关上.冬天已到,从不与别人争的我在他们要求关窗时表现了前所未有的执着.别人无奈,我又将自己的执着进一步行动化,把我的位置搬到窗边死守.而便,早上和上午课间操时我都会趴在那边吹冷风边安安心心的偷窥她来去.
我不参加任何活动,连早晚自习都不上.没什么后怕,以我的美术功底可以考过任何学校.有特长就有特权.我也没有认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是让自己比他们过得悠闲舒服罢了.
天越来越冷,我一个人在这里总怕万一感冒了没人照顾,是很凄凉的......
由于我一有空就四处寻找她的影子,大概是我喜欢她吧.那时一起在画室画阿波罗的头像,我就偷偷的画她.老师不知何时转到我背后开玩笑问:"你在画阿波罗的妈妈啊?"我顿时无言以对,红通了脸.大家纷纷放下画跑来看我的"阿波罗之母",我窘到极点.她也看了,不过看了一眼就走了,可能不好意思.大家散开后,老师说要我随便,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把阿波罗的全家福画出来都行.我在无奈中继续.
清晨,我的人民币又所剩无几.我常常弄到养活不了自己的地步,于是就期盼谁可以翩翩而至,继续把我养活,不过纯属奢望.我后悔没有打算钱的用途,可是那点钱的数目谈不上打算,再来我又是有想要的东西就急着想买而且甘愿被宰割的羊.月中没钱了是很正常的事.
每吃饭就出了宿舍,去一如既往的等她来.我又趴在那里,不晓得上帝是不是很喜欢我.她这天来得特别早.我记得我望着她走进门,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真的漂亮极了.她到我面前问:"你怎么这么早来?""我每天都是这么早,来听听歌,休息休息."我说.她觉得很奇怪似的:"你晚上不睡觉?"我莞尔一笑:"我意思是调整心情,再去上课画画.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工作效率最高吗?心情平稳时.你来这么早又为什么呢?""钱包落在教室了,不放心,来得早."她举起一晃.
看到她我就不想动了,不是腿发软,而是越看越舒畅.每天都做这些赏心悦目的事我很满足,能够简单的满足的话,生活就不会那么不尽人意了.
她看着我的画问:"你怎么画我?"
"因为我不想画阿波罗啊."
"画室还有其他人啊?"
"你好看啊.虽然阿波罗也是个美男,但画腻了.腻了就换别的,再说不管怎么画阿波罗还是个石膏.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思想活动,画着没劲了."
她笑着,笑得蛮好看.好像她身边有很多光彩,突然一起迸发,照得人睁不开眼.能照得人睁不开眼的女人在中国只有观音菩萨了,联想到这我不禁暗笑.
她问我有没有吃早饭,我说没钱了.她便请我了,挺划算.
之后在早饭过程中,我告诉她我的生活费都用在了买书上,因为觉得有珍藏意义.但没告诉她我其实是头任人宰割也无怨无悔的羊,一头任何商家看了都爱得要死的肥羊.
结果奢望实现了,她真养了我半个月,包吃包买,感觉我快让她三包了.我想她只是为了帮我,没别的意图,我也别无用心,全然不在意.周末还会和她逛街.
不过还是躲不过流言蜚语的,我早知这是必然的事.蜚短流长的东西躲不了就不用躲了,也不值得解释得身心疲惫.老师们都很喜欢她,所以找她语重心长的谈话;同学们也很喜欢她,所以找她问我们的近展;我也很喜欢她,所以仍趴在窗台偷窥,把每天过得舒舒服服的,每天都画她.
月末一次上课,老师问我们认为一张好画是怎么画出来的.我们中有个戴眼镜留小中分满脸青春痘的男生说要仔细观察勤练画功.我在后面闷声闷气的丢了一句:SB.可能让他听到了,他转过头问我怎么看.我啊了一声说:仔细观察勤练画功.然后就跑了,估计那男的气得青春痘都大了一倍.
我跑到教室外的花坛边,她跟出来:你怎么看呢?我说:放心大胆的对自己喜欢的目标偷窥,放心大胆的画.我就这么看,不过刚才要这样说他们会用板凳拍死我.我画得比他们好一点,却总是胡闹.我不说,他们认为我有点小心眼.但是做事又何必太认真呢,其实我就只有玩的心态,而且就只有能玩好,玩出水平的信心.这样看,画好不是难事.他们不理解是大家生活态度不同,这才是根本.根本不同,所以很多建立在根本上的东西自然不同.偶尔意见相左,如问题在根本就不用多费口舌.
她听得直点头,我问:老师最近找了你几次.她说三四次.我说可惜我不是女的,倘若是就可以天天纠缠在一起也有人举手同意的.但老师眼里没有所谓单纯朋友的男女关系这一看法,很无奈.
她说没事,既然根本不同也不用多费口舌.
我笑笑:这月过完了,下月我就富有了.你别天天养我了.
她说:好,再下去也养不起了.
那天晚上她还是请我撮了顿好的,我特迂腐,还吃得屁颠屁颠的开怀,有失男人气概,很悔.
月初,她不再请我.我还是趴在窗台上执着我的执着.有时也一起吃.AA制吧,我实在是穷.
我们当朋友,谁也不爱谁.
后来我明白原来我喜欢的是看她的感觉和舒畅的心情,并对此有了依赖.并不存在爱,所以并不渴望拥有她.老师不能理解到这一步,还是找她.
高三总是有战火硝烟的气氛,而我总在其中爬到六楼阳台抽烟,拌着似睡非睡的朦胧夜晚这个地方还算可爱,找到如此消遣,在此就是莫大幸福了.
还有她,和我若即若离着.总到月末时养我,告诉我虽然我很潇洒也要注意潇洒过头的后果.我说太潇洒就升仙了吧,我也认为我有当神仙的料.她常被我这样逗乐.
直到她有男朋友时,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改变过,她照样把我照顾得很好,以使我常想她真的像观音菩萨,比较适合做我妈.我这人一得宠就肆无忌惮,就那么厚颜无耻的拖累着她,耗着她.结果她的男友因受不了约会时她还把我带着而宣布分手.我说他肯定是因为我而不好意思啵你导致激素分泌失调生理故障了,可怜的男人.
她说带我是因为哪天我说哪个男人过关了,她就会放心去爱.我想我要是没良心她不是要当尼姑了,没想到我之后真的一个都没肯定.
所有追她的男生都失败了,我成了公敌,公就是雄性的意思.我问她,她害我到不仁不义之地,我凭什么为她成公敌,而她没有为我成母敌.她暴笑,笑到抽筋.我幸灾乐祸的说:你就抽吧,抽到你死.
很长一段时间中再没有男生找她.她说"嫁"不出去怎么办.我说现在很好,过得很舒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今天活着就为今天吧.她转身没再问,请我上馆子了,我又欢喜的抛弃了男人的尊严为一顿饭倾倒了.我已龌龊到极点.
高三所剩的日子,我,就着她,没有爱也狠狠的幸福了一场.
关上笔记本,当初那样做得到了结果.现在她在我怀里回想那时我那句话是要她等,她当即就决定等了.我问她等得难受吗,她说不,等得很安稳.我说最初我也是这么等她的.
alas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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