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都在吵，不愿和她吵。”我说

 

“有那么多事儿好吵么？你不是挺让她的么？”四开始探究我们吵架的原因。

 

“也没什么，她乐意，我奉陪。”我不愿意告诉四我究竟看见了多少男人和魔鬼混在一起。“那你看书吧，就这样了先。”

 

没等那边说再见，我先把电话撂下了。这时候街上响起一首歌：

 

为什么要往前走，却不断回头/我也不希望两个人的快乐，一个人追求。

  

 

本以为这场猥亵的雨下不了多久，想不到它淫威不断的下了整整一礼拜。一种痛恨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鬼天气，任何人都对或多或少的感到烦躁。尤其是在刚开始懂得烦恼的年龄，比如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刹，真切的感受到一天又过去了，才明白什么叫逝水流年。天还是那么灰，雨打在窗上的声音很吵耳。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心想：忙碌是属于他们的，和我无关。爹娘早上班去了，我记起今天原来不是周末。既然错过了去学校深造的机会，也不能怨天尤人的太过自责。打开电视随手一个台，里面正在播《大话西游》，等唐僧说到“妖是妖他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妖如果有了一颗仁慈的心，就不在是妖，而是人妖”时，我妈回来了。

 

“唉。你又没去上课吧，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生出你来。一点都不像我和你爸爸”我妈放下菜对我说到。

 

“伟大的人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他的所作所为。”我开始寻思怎么才不惹我娘生气。

 

“你就天天躺在家里，这么就伟大啦？毕业了出去要饭，做一个伟大的乞丐？”我娘的这番话让我这才明白：我这么能贫完全出于遗传。

 

“妈，你就放心吧，我会出人头地的，我有远大的志向。”我只能这样骗自己，顺便骗我妈。

 

“你把衣服换好，你爸就要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你没去上课……你知道是什么下场”这句话就是我妈爱我而且爱的很深有力的证据。

 

    我正在为穿什么衣服发愁时，我娘在楼下喊：

“泽，电话，欧阳找你。”

 

“喂，什么鸟事”我抓起电话说。

 

“靠，你对老大就这态度？”欧阳在那边喊到。

 

“……没事挂了哈”我也懒得理他，还没想好穿什么好呢。

 

“下午陪我逛街去，买点东西。”那边居然开始扭捏起来。

 

“你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恶心，如此变态的声音。”我说“买什么破烂啊”

 

“你管我，你的审美貌似比他们那些土鳖高那么一点点。吃完就找我，懂？”老大开始命令的语气“不去你就死定了，我向毛爷爷的墓起誓”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交友不慎”，欧阳仗着是我发小儿，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陪伴在我左右用心良苦的把我的生活祸害的乱七八糟，在我某次危难时拯救我与水火，把我感动的淅沥哗啦。不由使我幼小的心灵敬意顿升，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我的老大。之后又利用友情及暴力征服了石头和小麦等诸多杂碎，站在了我们之上作威作福。 并不断的对我们灌输“一日是大哥，终身是大哥”的病态谬论。我们在满是郁闷痛心疾首的同时，惊叹他这练体育的肌肉男居然懂得喊口号……完全颠覆了我们对人群支离破碎的认识。

 

吃饭途中，我一直用沉默掩盖没有去上课的混帐事实，没有给老头子添堵，算是做了一件孝事。起码我这样认为。出门时问老妈子拿了这个月的零用，一路悲壮的奔杀而去。耳边响起：风萧萧兮易水寒。见到老大时他两只眼睛放出阴森的贼光。犹如一只整个冬天都没有找到羊的狼。我问他看见我为什么这么兴奋，他说：没事，就是特别想你。恶心的我一塌糊涂，险些让中午吃的排骨化为虚有。结果老大打了我一拳，告诉我说他要的就是这效果。说完就哈哈大笑着去打车。

 

“带钱了没？”这是我上车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的士司机闪过来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恐。

 

“你TNND太看的起我了吧？没带钱我买什么东西？叼毛大酬宾啊？”老大坐在前排喊。我发现司机听完脸上有一丝嘉奖的表情闪过，仿佛上街带钱就是民族莫大的骄傲。

 

“下这么大的雨你上街买什么破烂”我的手指在车窗上漫无目的游走“不是训练练坏了脑，血压集中到一点，导致神经分裂了吧。那我就恭喜你了。”

 

“神经分裂了我就先扯烂你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反正不用坐牢。”老大眼神里闪现出一道寒光，和小说里大侠手中唤做兵器的破铁闪出的光芒如出一折。弄的我毛骨悚然了好一阵子。

 

“能吐出象牙你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啦。说吧，要买什么东。”我不敢再拿老大开涮，目光停留在他壮实的肌肉上充满想象。

 

“买个礼物，下个礼拜是她生日。”那种变态的扭捏又开始在老大脸上浮动。

 

“把你害羞的表情装进裤裆里，我看着相当难受。如果我吐的撒手人寰你就别指望有谁给出高品位的参考意见了”我很怕吐的满地都是，糟蹋了劳苦大众的血汗结晶，要知道，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而这时我的感受还是其次，万一司机大哥一个不小心，我就天妒英才了。

 

老大嘴里的这个“她”叫做静，是个品学兼优的文静丫头，真是人如其名般的让诸多男垂涎。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睿智，俗气的总结就是美丽与智慧并存，侠义与善良的化身，抱歉，后半句是说我自己。所以我们总是在暗地里觉得，这样的女生和老大这样的肌肉男，完全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后来发生的事，让眼镜行大发了一笔，大家都跌破了眼镜——他俩貌似好上了，让诸多观众屎尿不急，不对，是史料未及，让那些静的追求者仰天长啸一声：靠。

 

从车上下来时雨丝毫没有妥协的意向，让我感觉这个秋天有冬天般的寒冷。老大若有所思的甩在我的前面，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快感。我摸出身上的烟，翻盖的一刹，我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躺在盒子里的最后一支烟让我展转反侧。老大厚颜无耻的拿起点上，毫不顾及的让我明白“迅雷不及掩耳”的真正意义。

 

“不道德吧”我愤愤的说。“这样很伤害我幼小的心”

 

“你都幼小了，还抽什么抽，抽一根少3秒寿命，就让我死的比你早吧”老大满脸坦荡。

 

“MD，九八年洪水全靠了你这张脸。”趁他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之前，我逃之夭夭。“老子再去买一包，贱人。”

 

走到街口的烟摊，我正在为没有骆驼而犹豫时，措手不及的看见了我习以为常，自认可以接受的一幕，但还是让我心中此起彼伏。魔鬼正和一个男生背对我从那边走过。她穿了一件红色外套和那男生的绿色T恤相互辉印。两人无论体形，样貌不论从任何角度都衬托出一种超现实主义的和谐。使我为之侧目唏嘘不已。当那男生对魔鬼侧身微笑时，我发现这个男生觉得眼熟的主要原因是：我认识他，一个叫明的拉风男人。始终游走在我们小团体边缘的缩水帅哥。我明白魔鬼会和他混到一起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没有太多的悬念。目送他们走过街口的转角，我才转身对满脸愕然的烟摊老板说：

 

“拿包万宝路”

 

“我这没这烟，烟管局不让卖。”老板说

 

“那给我包中华”

 

“……这烟忒贵，我们小店不进这货，卖不动。”老板显的有点委屈。

 

“MD，什么都没有你也敢开店？”我暴露出无赖狰狞的一面。

 

“……”老板有些无所适从。

 

“别理他，拿包KENT”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在这个不足5平米的烟摊“他抽风呢，你多包涵”说着就把我拉走了。

 

我俩点起烟蹲在一个转角的店面前，里面正在放动力火车的歌：

 

那就这样吧/最后也曲终人散啦……还是算了吧/把眼泪擦一擦。

 

我们蹲着的造型貌似两个门神，很是流氓。那店长愤愤的瞥了我们好几眼。我们就这么抽着烟，谁也没说话。

 

“TMD，老子抽不惯这烟，咳，咳。你谋杀啊”我不知是被烟呛的流下泪来，还是这破歌真他妈牛X。“你看见了？”

 

“看见了，想开点吧。你们也许真的不搭。”老大幽幽的说“那家伙是明么？”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我把烟扔在脚边狠狠的踩了几脚“大意啦”

 

“面包会有的”老大也站了起来“革命工作还是要干的。”

 

说完这话，老大仍旧很不人道的扯着我投入了百万刺激市场经济繁荣的消费大军，为他的爱情盲目奋斗。那天我不记得都帮老大挑了些什么，他略带虚伪的对我说谢谢，叫我别想这么多，天下女人多的是，唧唧歪歪的唠叨了一大堆。可我心里觉得不如给我两百块钱来的实际。说完之后他就暗自窃喜的寻找他的春天去了。我回家之后倒头大睡，梦也很疲惫。

 

直到我睡到大放晴光的那一天，我琢磨着我应该重新回到社会主义的大集体之中去感受温暖。这时候，四满面春风的给了我一封信，并以一顿烧烤的代价才让这信确确实实落到我的手里。我一看那复杂的折法就知道是魔鬼托她给我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信拆开。跳入眼帘的第一句让我措手不及：

 

泽，想了很久。你不适合我。

 

后面写的什么，我都没有印象。看完信后，我抬头看见天上的太阳好璀璨，好璀璨。一切在阳光下都那么和谐，除了我心里，再没有什么灰暗的角落。这欣欣向荣的景象，确实让我感到欣慰。四在一旁观察我的表情变化，满脸春风开始暗淡下来，那种尴尬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好无辜。

 

“走，烧烤去。”我把信胡乱的往裤兜里一塞对四说。“走啊，楞着干什么？”

 

“还是不去了吧，你好像不开心。”四小心的试探着。这么多人里面，只有四能从我脸上看出我的情绪波动。心中一凉，日后会不会死在这个小丫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