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见不得他人伤心或者落难,哪怕是一条狗。想想那次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
那年是深秋还是初冬大体上已记不得了,只记得村口那个面积只有几平方的蓄粪池早已干涸,仅剩的不多的粪渣也已如石头般的坚硬,那是从城里念书回家时必然能见的。路的两侧是宽阔的庄稼地,蓄粪池是村民为了春耕灌溉而修建的。
那天放学时,天色将黑,走到粪池旁忽然隐隐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声响。走近一看,发现了这条熟悉而又落魄不堪的狗正在用爪子拼命地撕抓着粪池的墙壁,并不时地发出凄惨的哀鸣;墙壁四周已是血迹斑斑。是邻居家的狗,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我家和这条狗主人家的房屋紧挨着,每次回家都要从他家门前经过;我忘不了每次经过时,这条令人讨厌的狗就会从院子里冲出来,对着我瞪圆了眼睛,大声地嚎叫着并摆出了欲想攻击的架势,似乎要将我活活地撕碎,俨然不是现在这样诺诺的神情。哼!连你的主人都厌恶你了吧?活该被扔到粪池里饿死。我幸灾乐祸地瞟了它一眼,便轻松地走开了。走了二三十米开外后,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我似乎感觉到那条狗正在嘲笑我,嘲笑我卑鄙,还是小肚鸡肠,或者是有些恶毒。于是我回到了粪池旁,因为我很善良,我不能受到一条狗的歧视。怎么办?救它吗?怎么救?只思虑了片刻,我便跳下了齐我肩膀深的粪池里,双手托起狗的后腿将他高高地托起,上到地面,那条狗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仍然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竟然不懂得感恩,哪怕是一个感激的眼神也好。这时我才发现,齐我肩膀深的蓄粪池要想爬上去该有多么的困难。偶尔有人路过时,我便把头低下,我怕他们看见我的窘样,更怕成为村里人的笑柄,我变得狼狈不堪了。至于怎样爬上去的,怎样回的家,我也模糊了,总之,好像是费尽了我从小到大的所有力气。如果那条站起来大我很多的狗当时饥饿难耐,会不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撕碎;如果单凭我的力气不足以爬出粪池;或者蓄粪池的残留物并不坚硬,跳下去有可能陷进去;总之,有太多的可能事后一个个地在脑海中闪过,至今我后怕不已。
那条狗又回到了邻居的家,再见到我时,已不再是凶型毕露,到是温存了许多。可是没过多久便不见了,听说狗主人生活窘迫,无力养它,最后还是被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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